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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的女生打過多少交道,饒是他在各色應酬宴席上百煉成鋼,眼下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吃癟,這突如其來的脾氣是沖誰? “言晏?”周是安在她將外衣拉鏈拉合上的那一秒,頭一次開口喊她的名字。 “桌上的飲料,我也結賬了。”她一張稚氣的臉上毫不在意周是安想要對她說些什么。 “再見,周先生?!?/br> 周是安即便看不透她,也知道他如果一味地勉強挽留什么,那只會讓各自更難堪,何況眼下確實不早了,被她冷不丁地撂臉子,也只能受了。 他起身,說送她出去等車。 這一次她沒再拒絕。 商業(yè)街中心,叫輛計程車,眨眼的功夫。 寒冬的風,已然不是吹拂了,而是剮,剮削著一切不安分且輕便的飄零。片刻,身子裹衣也被冷透了,言晏鉆進后車座上,車里的暖氣才讓她的骨頭柔軟了下來,他們一路出來,言晏始終沒與他說上半句。 眼下,周是安只手扶著車門,俯身與她再會。她給他買的那瓶酒,還被他好脾氣地握在手里,不用問也知道,像個冰塊子一樣冷。 方才心頭驟起的一股火,沒能燃得起來,只縈縈一縷煙,此刻只要張張嘴,便就散盡了。 他與那個林嘵元不同,錯過了后者,言晏只會覺得那人也許命中本就不該與她有交匯吧,可是眼前的這個人,他與言晏有太大的差距,她始終覺得他們不該是一路的,可是這樣的心理預判在他的言辭里得到佐證后,她反而是空落落的,乃至坐不住,極力想要為自己挽尊。 究竟,今天晚上,她風塵仆仆地趕到他的身邊,為了什么?抑或,她這么輕易就被他使喚了出來,落在他這樣年紀的男人眼里,是不是傻不愣登、白目至極!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言晏在周是安想要替她從外面關上車門前,疾言開口道。 她管不了多少了,從前她吃了太多含糊不清的虧了。 周是安眉心一動,淡然不語,表示等她賜教。 ……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言晏稍稍卡殼了一秒,氣定神閑得朝車外迎風的那人問道,計程車司機像是見慣了這類的風花雪月,勉強從后視鏡里瞥上那半眼,繼而耐心等著這對飲食男女,難舍難分。 周是安真真被她難住了,難的是這一晚幾次被她拎起放落,他厚顏無恥地約她,她爽快應下;見面了,幾次與她無關風月的逗悶子,她卻始終不接招;話沒說幾句,竟為他花錢買酒,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就在周是安自我安慰,稍安勿躁吧,妮子小,鐵定會矯情些的,太cao之過急反而顯得自己登徒子一般。 沒成想,她臨走了,還殺他個他措手不及。 男女心思,可以裝糊涂,也可以各自含糊著,慢慢捅破那層你情我愿的窗戶紙。不過,都不如一個粉面含羞的姑娘,看穿你的心思,繼而直勾勾、溫款款地望著你,與你確認,是且不是? 這樣來得動人心弦。 周是安有太長時間沒有這么燥念地想要些什么,此刻,望著言晏坐在車內(nèi),暖洋洋的風像是要鉆進他的骨骼里去,偎得人心神蕩漾,毫不夸張,他在極力地擯棄著些雜念,免于他有欺身到車內(nèi)吻她的沖動。 他瞧一眼腕表上的時間,那毫不留情的秒針在表盤上一針針地游弋著,幾秒的時間,周是安拾起了他所有該揣在心懷上的分寸與持重。 “允許嘛?”他不疾不徐地站在冷風里,反問她,算作回應。 第11章 第四章、酒香草頭(1 謝冰慧經(jīng)營著一家房產(chǎn)中介公司,這幾年也在各城區(qū)陸陸續(xù)續(xù)置辦了幾個分店,又與朋友合伙開了一個家政店。生意到底是個什么模樣,言晏也從不細打聽,她每逢說自己對做生意沒什么興趣的時候,母親總要熬淘她幾句,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做哪個行當?shù)?,你以為生意是什么,還不是生計!活命飽腹的技能罷了。 她畢業(yè)前,母親盤下了個花店,本來想交給言晏打理的,言晏一口咬定自己干不來,沒什么花藝不說,招攬客人也不是她的強項,母女倆一如既往地談不攏,最后謝冰慧就專門請了一個人幫忙打理。 小年夜這天言晏正逢周末,還在被子里貪戀暖和氣的時候,謝冰慧打電話給她,讓她去花店里幫著看會兒店,“珊珊過兩天要提前回老家過年了,你正好歇著,有空就去跟人家學點,……,別覺得廟小盛不下你這尊大佛,大學生怎么了,你人五人六地在那寫字樓里貓上一天比不上店里一天的進項的,非得上那個班……” 謝冰慧自從領那個莫敬回來宣布婚訊之后,不知是不是有意與言晏緩和什么,每天一通電話地打給她,噓寒問暖,有一天還很認真地問言晏,“你要是真得不喜歡他,那我就不結了?!?/br> “我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至于你結不結婚,也不必看任何人臉色,包括我?!边@是言晏最大的讓步。 謝冰慧告訴言晏,莫敬有自己的生意,所以不存在誰傍著誰的說法,她之所以下定決心再走入婚姻,也純粹是與他這個人聊得來,對方想給兒子一個和諧的家庭氛圍,而謝冰慧已然不年輕了,她再要強,也是女人,她態(tài)度誠懇地對言晏說,希望女兒能夠理解她的軟弱。 “什么時候辦酒席?”言晏難得關懷的口氣。 “明年開春吧,他父親過世了,母親的意思,還是傳統(tǒng)得過了三年守孝期,明年五月份再說?!?/br> “嗯?!蹦概畟z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么心平氣和地談過事了,言晏朝電話那頭的母親應聲算是尊重,可是母親瞧不見她的眼淚,她只是有些心酸,酸有些福緣,終究淡得很。 母女倆借此算是緩和了些,眼下謝冰慧讓言晏去花店里,她也不好推辭,畢竟花店那邊的大部分收入都綁在言晏名下,手機支付的微信、支付寶全是言晏的賬戶,母親用這種變相的接濟來養(yǎng)著言晏,也曾寬過言晏心,說即便與莫敬結婚,該婚前婚后的東西,他們也會分割清楚,她的經(jīng)營還是會給到女兒的。 她被男人騙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母親這般信誓旦旦,倒是令言晏有些心微微一緊。 畢竟當年言晏記憶中的母親,讓她曾經(jīng)一度,愛不起來了,恨透了。 * 言晏側(cè)身拱開花店玻璃門的時候,珊珊正在替一個客人選花,二人默契地照面。店里還有一個小女生,后者不認識言晏,很客氣地朝她,歡迎光臨,小姐需要什么花? 珊珊扭頭朝那個小女生介紹道,“她是老板娘的女兒?!?/br> “哦……”女生訥訥道。 “我媽說你過兩天要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