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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聲倒卷,少年急忙帶著少女一個后躍,鞭子砸在地上,帶起好大一塊氈團(tuán)。第十二章少女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惡狠狠狼一樣看著臨刀,死盯了片刻,轉(zhuǎn)頭對著哥舒衡語氣急促尖銳的說了一長串,哥舒衡只是笑,眼底分明有幾絲縱容,但是當(dāng)那少女說了一句什么的時候,他眉毛一皺,面孔上現(xiàn)出一幅嚴(yán)厲的神色,他喚了少女的名字:“比克阿!”這句突厥語臨刀知道,意思是白皙嫩膚的皇女,那看這意思,這少女應(yīng)該是個聚落首領(lǐng)的女兒。少女畏縮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臨刀,一張美麗面孔恨得幾乎要扭曲,她對著臨刀吼了一大串話,臨刀全然不懂,就當(dāng)沒聽見,自顧自的慢慢穿上外衣,系上帶子。突厥少女被他氣得幾乎發(fā)狂,一把拔出腰間彎刀,咬著牙喊出一串生硬的漢話:“你!漢子!來戰(zhàn)!”臨刀這倒是聽懂了,他終于皺了皺眉,把外衣的帶子系好,慢慢起身。晏臨刀生平從未拒戰(zhàn)。無論是誰,不問理由,只要對他拔刀,那么,就是他的對手。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尊卑——以劍刃相向著,即為對手。對他們的尊敬,就是把他們視為鄭重的,需要全力以待的對手——對方既然正面挑戰(zhàn),他便要正面迎戰(zhàn),堂堂正正,勝負(fù)不論。何況,對方的意思是,如果你還算是個男人,就來打一場!——焉有不應(yīng)之理!看著晏臨刀對少女略一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率先向帳外走去,哥舒衡扭過頭去,終于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他打賭晏臨刀一定不知道,其實比克阿剛才的意思是,你!這個搶了我漢子的人!出來戰(zhàn)!一個突厥少女,哪里是晏臨刀的對手,純陽道子連武器都沒用,長袖揮卷,不出三合,就奪了她的兵刃,拿在手上,臨刀略一頷首,拱手為禮,把手中彎刀一轉(zhuǎn),刀柄朝外,向少女一遞,旁邊的少年踏前一步,接了彎刀在手。少女一張秀麗面孔紙一樣白,她睜大眼睛,看看臨刀,再看看哥舒衡,眼睛里忽然就有淚水落下來,她也不哭出聲,用力擦了擦眼睛,抓過少年手上的彎刀,反手便把一頭烏黑長發(fā)齊頸斬斷,把頭發(fā)和彎刀都惡狠狠朝哥舒衡面前一丟,轉(zhuǎn)身排開人群就跑走了。晏臨刀松了口氣,心里想要是她真的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該怎么辦,他正慶幸的時候,少年陰沉著一張面孔,慢慢彎腰拾起少女丟下的彎刀,他抿著嘴唇,與少女七八分相像的面孔上有一線怨毒之色,他仰起頭,拿刀指著臨刀,一字一句,生硬的用漢語說:“你!漢子!來戰(zhàn)!”晏臨刀點頭,雙手一拱,道了一句,請指教。這少年身手卻比少女好上許多,在臨刀手下走了十幾招,最后被臨刀一腳踢中手腕,彎刀飛起,落入臨刀手中。少年接回彎刀,只看著哥舒衡,哥舒衡也看他,面容俊美,笑容溫和,眼神卻是冷的。少年就這么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苦笑,飛快低頭,反手把長發(fā)斬斷,誰都不看,抬起眼又看向哥舒衡,眼神癡凝又凄苦,最后勉強(qiáng)笑了一下,失魂落魄一般,慢慢走開。——直到數(shù)天之后,晏臨刀才理清初來乍到這一晚的這樁公案的來龍去脈。這一對雙生子,是附近另一個世代與哥舒部交好通婚的突厥部落,首領(lǐng)和可賀敦的老來子,突厥習(xí)俗,長子繼承家業(yè),幼子繼承家產(chǎn),這一對雙生子備受疼愛,繼承了大部分家產(chǎn)。后來族里內(nèi)訌,老首領(lǐng)與哥舒衡的二哥交好,又恰好哥舒衡的二哥嫡妻亡故,他本人則言明,若把比克阿嫁過來當(dāng)?shù)掌蓿彤?dāng)她是女兒一樣養(yǎng)大,他自己身體極不好,又年近五旬,膝下無子,若是死了,下面七八個弟弟俱是才俊,突厥習(xí)俗,兄長亡故,遺孀由兄弟收繼,到時候在弟弟們中間選一個和比克阿成親就是。于是便為女兒卜定了這門婚事,將女兒嫁了過來做嫡妻,突厥待妻族如同親族,小舅子是當(dāng)兒子養(yǎng)的,這一對雙生子便jiejie帶著大筆嫁妝,弟弟帶著大筆家產(chǎn),一起嫁到了哥舒部。兩年前哥舒衡的二哥過世,哥舒衡回來奔喪,誰來收繼比克阿就擺在了臺面上。突厥的葬禮其實并不怎么傷悲,尤其是地位甚高之人的葬禮,因為周圍部族和有親緣關(guān)系的人都要來奔喪,是個相親的好機(jī)會,所有適婚男女都會打扮得花枝招展,把所有黃金寶石披掛一身,來炫耀美貌和財力,彼此挑選,往往一次大規(guī)模的喪禮之后,就會促生幾十對夫妻。那一次,哥舒衡一身黑衣,腕上金鐲,烏黑長發(fā)中偶爾瀉出一點金黃,是耳上流蘇環(huán)隨走動搖曳,那個溫和微笑的俊美男子,言笑晏晏,風(fēng)流倜儻。——他就此?;罅水?dāng)時堪堪十六歲,少女的心神。比克阿選中哥舒衡做她新的丈夫,當(dāng)她以為自己會再披嫁衣的時候,卻被她選中的男人微笑著禮貌拒絕。按照道理,收繼婚是強(qiáng)制的,但是哥舒衡拒絕之后,他就一溜煙直接跑了……問題是,那次葬禮,比克阿的弟弟也看上了哥舒衡……這次比克阿一聽哥舒衡帶了人回來,還帶回自己帳篷,立刻怒從心頭起地來找人晦氣,被哥舒衡不軟不硬地嗆回去,憤怒難當(dāng),向臨刀挑戰(zhàn),結(jié)果就是姐弟雙雙鎩羽。按照突厥習(xí)俗,若是男人看中了女子,便會向女子懷中丟一柄黃金為鞘,嵌滿寶石,十分貴重的短刀,女子收了,便是婚成,雙方來討論聘禮嫁妝。如果女子當(dāng)時就把刀丟回男子,就是求婚遭拒,男方便可以約齊兄弟好友,去劫姑娘。劫取的時候,發(fā)生所有傷亡,事后無論成功與否,雙方都不追究,若沒劫成,男方絕不再求,若是劫成了,睡了一夜,男方拿著女方的耳環(huán)去岳家補(bǔ)上聘禮,這樁婚事便成了。女子亦然,看中了男子,男子以別有戀人拒絕,女子可以向?qū)Ψ降膽偃搜麘?zhàn),輸?shù)囊环骄屯顺鲞@段關(guān)系。簡言之,根本不知就里的臨刀便以哥舒衡情人的身份,在哥舒部“捍衛(wèi)”了他對哥舒衡的主齤權(quán)……臨刀當(dāng)然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于連去想一想這對姐弟為什么要挑戰(zhàn)于他都沒有想過,打發(fā)走了比克阿姐弟,他回轉(zhuǎn)帳篷,也不上榻,就是隨意在地上撿了一個地方坐下,盤膝打坐,打算就這么過一夜。哥舒衡只是一笑,便隨他去了。只是在臨刀以為他睡著的時候,哥舒衡清潤好聽的聲音輕輕響起。“道長,我的突厥名字叫提克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