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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春山幾萬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楚乾臉皮又薄,脾氣又大,還真像個(gè)大小姐。鳳靈鈞覺得有趣,更加想要逗一逗他,于是飛上瀑布東邊那片山林,折了一枝山茶花來。

鳳靈鈞的輕功練得好,在一眾以輕功聞名的高人中算不上最頂尖,但他身法花哨,人又好看,還未束起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起,緩緩掠過山茶林,落地時(shí)仿佛連衣襟都沾了花香。

楚乾看得呆了,直到鳳靈鈞走過來,將手里那枝潔白的山茶遞到他面前。

“送你?!?/br>
“……”

“看在它的份上,別生氣了?!?/br>
“誰生氣了?”楚乾接過花,瞥了一眼鳳靈鈞。

“哦,沒生氣么?”鳳靈鈞道,“若是你還不肯原諒我,我只好把這望春山上所有的花兒都折下來,全送給你,如何?”

“誰、誰稀罕!”

楚乾的臉?biāo)查g紅了,他背過身去,本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不料,眼睛一瞟,猝然看見了來時(shí)的山路,就在這條山路的右邊,有一條岔路,那是通往山下的方向。

楚乾轉(zhuǎn)過臉來,眼神有些怔怔然:“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回你的‘狐貍窩’去?”

鳳靈鈞一愣,此事說不得假話,可楚乾這般殷切地望著他,他斷然沒有那絕情的心腸說立刻就走。

鳳靈鈞道:“不急,莫非你急著趕我走?”

楚乾哼了聲,不搭理他了,轉(zhuǎn)身往草廬的方向走去。

5.

晌午時(shí)分,鳳靈鈞和楚乾烤了兩只野兔,開了壇酒。

酒是楚乾自己釀的,十分好喝,同樣地,也十分醉人。鳳靈鈞喝得頭暈了,左右酒足飯飽后無事可做,索性倒在床上睡覺。

他睡了,楚乾也說要睡,兩人擠在一張床上,鳳靈鈞躺在里側(cè),楚乾貼在他背后,床只有這么大,再怎么保持距離,鳳靈鈞依然能感覺到楚乾灼熱的呼吸正吹在他后脖頸上。他被吹得半邊身子都麻了,楚乾卻一聲不吭,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鳳靈鈞有些摸不準(zhǔn),他覺得楚乾并非有意,應(yīng)該是他多心了——自打從山茶林回來,提到他要離開的事,楚乾便開始悶悶不樂,剛才喝酒時(shí)也不給他好臉色,活像他欠了他二百兩銀子。

鳳靈鈞往里面挪了挪,不料,楚乾竟然跟著貼了上來,還變本加厲,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鳳靈鈞無奈:“你不是要睡覺么?”

“我睡不著?!背穆曇粲悬c(diǎn)委屈,又道,“我不高興?!?/br>
“……”

看出你不高興了。鳳靈鈞佯裝不懂,問他:“怎么不高興,說說?!?/br>
楚乾卻不肯說,沉默地伸手摟住了鳳靈鈞的腰,兩臂合緊,勒得鳳靈鈞喘不過氣來,幾乎要昏厥過去。鳳靈鈞費(fèi)力地掙開他,笑道:“你武功學(xué)得不如意,力氣卻不小。”

楚乾知道他是個(gè)武林高手,聽見這句更不高興了,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去,與鳳靈鈞背靠背,一個(gè)字也不肯再說。

鳳靈鈞無奈,只得轉(zhuǎn)過來哄他,黏糊糊地叫:“乾兒。”鳳靈鈞為撬開他的嘴,沒話找話道,“方才喝酒時(shí),你說院子外面那棵大樹是你師父親手種下的,當(dāng)初他和一位女子在樹下立了誓約,是什么誓約?”

“……”楚乾沒悶住,老實(shí)地答,“他們約定,下輩子一定做夫妻,白頭到老?!?/br>
“為何是下輩子?”

“因?yàn)槟桥用痪靡?,立誓的第二天她便去世了?!?/br>
“后來呢?”

“后來我?guī)煾副悴粏柺朗?,守著她的墳?zāi)?,在這望春山里了卻了余生?!?/br>
“……”

鳳靈鈞隨口一問,沒想到是這樣一個(gè)故事,忍不住感慨:“前輩竟是個(gè)癡情種?!?/br>
楚乾撇了撇嘴:“或許罷,我?guī)煾负湍阋粯?,滿口胡編亂造,十句話里少說有七句是假的,我怎知他是不是編故事糊弄我?他還說山下那村里有個(gè)美艷的王寡婦,每次見了他,都對他暗送秋波——呸,老不正經(jīng)的。”

鳳靈鈞:“……”

“我?guī)讜r(shí)胡編亂造了?”鳳靈鈞不禁叫屈,“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br>
“哪句是肺腑之言?”楚乾的頭偏過來,回眼瞪視他。

鳳靈鈞頓時(shí)往前一傾,手臂撐在楚乾身體兩側(cè),將人翻過來壓在身下,輕聲道:“哪句都是,你說哪句不是?”

“……”

他一靠近,楚乾便臉熱,何況是這么過分的姿勢。楚乾仿佛結(jié)巴了,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鳳靈鈞得寸進(jìn)尺,伸手勾住楚乾鬢角的頭發(fā),放在掌心里低頭嗅了嗅。楚乾緊張地往后一偏,他便靠得更近,嘴唇擦過楚乾的臉,恍惚間又聞到了那股香氣。

“什么香?”鳳靈鈞疑惑,克制住自己吻上去親自探尋的欲`望,只盯著楚乾看。

楚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哪、哪有什么香?你在胡說什么?”

“沒有么?”鳳靈鈞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與楚乾對視了片刻,他看著楚乾這副純情得堪比少女的模樣,心里的負(fù)罪感再一次涌了上來。

鳳靈鈞奇了怪了,聽楚乾的描述,他師父應(yīng)該是一個(gè)十分有趣并不拘小節(jié)的人,怎么會(huì)教出這樣一位徒弟來?又呆又正經(jīng),臉皮薄得像紙一樣。

也許以前也曾活潑過?畢竟在山里獨(dú)居這么久,平時(shí)找不到活人可以交談,再活潑的人恐怕也會(huì)被悶得沒話了。

那以后呢?楚乾就這樣孤獨(dú)地過一輩子,和他師父一樣,永遠(yuǎn)留在望春山——直到死?

鳳靈鈞心下惻然。

他當(dāng)然明白楚乾為什么不高興,可那份責(zé)任并不容易承擔(dān),到了外面,回到師門,他們的關(guān)系便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簡簡單單、無需多慮,兩個(gè)人在一起開開玩笑,開心就好。

那時(shí)一切都會(huì)變得更加復(fù)雜。

鳳靈鈞猶豫了片刻,他心里再三斟酌,最終還是于心不忍。

他叫了聲楚乾的名字:“乾兒,早上那會(huì)你說什么?不知道能去哪里,沒有相熟的人……那你可愿意和我一起下山?”

楚乾聞言一愣,簡直被他的直白砸懵了。

“你叫我和你一起下山?”

“嗯,你愿意么?”

“……”

鳳靈鈞難得正經(jīng)了一回,眼神顯得十分溫柔。楚乾又紅了臉,看他的表情,仿佛“愿意么”這個(gè)問題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叫人不由得心慌緊張。

楚乾無意識地揪住了衣擺,喃喃道:“我從沒去過外面,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樣子,我……我能行么?”

“有什么不行?”鳳靈鈞對他溫聲一笑,“外面沒那么可怕,不過是人多了些,熱鬧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