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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外表看上去卻怔了一下,而后仿佛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般挑了挑眉,不說話了。但神凝視著他,開了口。“但你確實是我最寵愛的凡人?!鄙裾f,“在我?guī)ё吣愕娜菝仓?,你就是我選定的王,我怎樣捍衛(wèi)我的榮耀,就同樣怎么捍衛(wèi)你的榮光?!?/br>路日就說:“即使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我的本能?!?/br>“……”王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而后竟然難得笑了起來,“我的榮幸,神?!?/br>當(dāng)鐘聲敲響第五次,等得不耐煩的貴族軍官們終于在城堡的門前看到即將加冕的北境王。這位三王子并不如之前兩位繼承人那樣被北境的人們熟識,但只要見過他一眼,就不會錯認他的身份,從門邊最先看到他的人開始,他的子民立刻半跪下來,對著即將加冕統(tǒng)治的王行禮。然后這跪禮就從門口開始向四面?zhèn)鞑ィ皇钦Q坶g,方才還站立著一大堆人的宴會廳里就仿佛骨牌倒下般刷拉拉跪倒了一大片,其他王國過來觀禮的貴族還在心里頭嘀咕抱怨,被周圍突然情況驚得一懵,站在那里鶴立雞群,窘迫不已,下意識將目光投向門口。然后他們看到了他。黑發(fā)黑眼,仿佛常常出現(xiàn)在吟游詩人傳說中的惡魔,那即將加冕的北境之王。他的年紀(jì)看上去極年輕,俊美的面容好似北境倏然一動的風(fēng)雪,那身衣服不會有人將其錯認。鮮紅得仿佛被鮮血染紅——北境的人確實自豪地聲明君王的紅色禮服是被子民的鮮血染紅,但其他王國的使者覺得他們應(yīng)該還不至于真的如此喪心病狂——而胸口的那些徽章冷銳,讓人不能直視那逼人的鋒芒。北境王的軍裝是北境的傳統(tǒng),披風(fēng)則承載著家族的榮耀,等候已久的騎士立刻默不作聲上前,給他披上了北境世代傳承的披風(fēng),那是他父輩的傳承。新王并不說話,只是微微一點頭,就已經(jīng)帶走了所有目光。他的臉色蒼白,仿佛正緬懷逝去不久的父親與兄姐,讓在場的北境民眾心里因他的這份不該屬于王者的脆弱尊崇卻又愛憐。“圣子!”旁邊的圣殿騎士拉住準(zhǔn)備向他靠近的圣子。金發(fā)藍眼的年輕圣子不明所以:“我們必須要讓北境王同意接受教廷的加冕……”騎士說:“他不對勁?!?/br>他警惕地將手放在腰間入鞘的劍柄上,對于旁邊的北境人因此投來的怒目而視熟視無睹,只是如臨大敵地凝視著北境王的方向。圣子雖然有些茫然,但出于對這位不論資歷還是實力都在自己之前的前輩的向來尊重,只能眼睜睜看到王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邁步走向中央。對方并未向自己投來一眼。他的確長得很好看。圣子心道。服侍于神的仆從不該為自己的皮囊感到驕傲,但圣子并非對自己的面容沒有了解。無論走到全境的何處,看到他的少女都會情不自禁地凝視他的外表,讓他慚愧里面的愛慕甚至勝過對光明神的憧憬。但這個人和他不一樣,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冰冷高傲,讓他理所當(dāng)然地凌駕在眾人之上。路日就走到高臺上,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白骨王冠。這東西由初代北境王臣下顯出的幾百個小指骨組成,加持了特別的魔法,縱使經(jīng)過上千年也不會白骨成灰。它是惡怖與權(quán)力,令整個全境望而生畏。但……一戴就會頭痛的樣子。路日就心道。畢竟看上去是真的扎頭,聽說有任北境王就是在摔下山崖時被王冠上面露出來的骨刺刺中頭部而死去,仿佛驗證了運掌權(quán)力的人必將死于權(quán)力,說到底就是血腥累累。當(dāng)王拿起王冠的時候,城堡突然傳來雷鳴般的炸裂聲,整個雪原仿佛在巨神的手中搖晃震顫,在場的人們都抬起頭,惶恐不已,向四周張望。但王依舊佇立在那里,直到王冠最終落于他的頭上,這一切的動蕩才停止下來,仿佛是天地為了他的加冕而動搖。但那并沒有結(jié)束,圣殿騎士們發(fā)出驚駭?shù)慕新?,在他們被光明充斥的神圣視線中,能夠看到那剛加冕的北境王身后出現(xiàn)了碩大的黑色身影。看不清容貌和面容,只有一眼對上就傳來的強烈恐懼,那身影如此龐大,仿佛籠罩整個城堡,是神靈才有的權(quán)能與威勢。“他是……”圣子驚愕地低聲說,“神眷者?!?/br>但那并不是他們心羨的光明神的恩寵與榮耀,而是……來自于在黑暗的深淵中沉睡了上千年的黑暗神。等地動山搖的聲勢消散,驚恐的人們才看到王已落座在王座上,頭戴白骨的王冠。來自外邦的使者驚疑不定,互相對視,但北境的人們已經(jīng)意識到什么,情緒激動得跪伏下去。他們聽見王說:“我的父親死于中境,被外邦人的雙手謀殺,我的兄姐皆已逝去,獨我一人佇立此處。如今,北境被敵視,被包圍,如籠中野獸,如果不為先王的意志復(fù)仇,舔舐我們敵人的鮮血,為了榮光戰(zhàn)斗至死,那么我們的尸骨將在年邁后躺在故鄉(xiāng)的土地里不得安寧,我們的墳?zāi)箤⑷淌芎笕说耐贄?。?/br>圣子看著那個身影,突然意識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個人想要戰(zhàn)爭。愚蠢,盲目,這必定給整個大陸帶來災(zāi)禍。然而北境對于王者的崇拜實在是無可比擬。當(dāng)那剛剛帶上王冠的王對他們舉杯,說“諸位,喝下我們的血流成的酒”,他們就一起舉杯,情緒激昂,為了王的偉業(yè)和未征服感到快意。不管那時自己將成為與至高的王者共飲美酒的英雄,還是默默無聞地倒在遠離故鄉(xiāng)的土地上,他們想到自己將會為了王勝利或是赴死,就充滿喜悅,于是喝下這酒,仿佛飲下自己的鮮血,肝膽疼痛。系統(tǒng)說:【宿主喝酒沒問題?】【……葡萄汁?!柯啡站偷溃臼孪茸屓朔旁谶@兒的?!?/br>但對于超爺們的北境人來說喝葡萄汁太慫了,路日就是不會對別人承認的。黑暗神的神力雖然冰冷,但受他眷顧的人卻能感受到其中傳來的溫暖,他的身體有種無夢一夜睡眠醒來后的安穩(wěn)與舒適。眉目舒展,仿佛飲不夠那杯中的酒,輕輕舔舐了一下唇邊的汁液,仿佛在風(fēng)月場上那般魅惑,一派無情的慵懶。在圣子的眼中,仿若一只剛剛睡醒的即將于草原獵食的花豹。仿佛察覺到了這邊的注視,王的目光向這邊投來,圣子驟然對上他的黑色眼睛,心里倏然一驚,仿佛看到了什么萬分詭秘的東西。他驚得下意識退了一步,在意識到自己居然做出如此不勇敢的舉動后,有些懊惱地回視過去。但那種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