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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單的梳成云髻,果綠色繡折枝花卉長褙子,淺色長裙,恬靜而不張揚。 這妯娌二人坐在一處,蔣氏在相貌、氣勢上生生壓了許靜文一頭。 蔣氏心中得意,拿出做嫂嫂的樣子,笑吟吟指點著許靜文如何梳妝打扮,“……三弟妹,你膚色本就不夠亮,一定要用好粉。我用的粉又細又潤,是宮里出來的上等貨,改天送你兩盒,你用用,便知道有什么不一樣?!币娫S靜文好脾氣的一一受教,不由的抿嘴笑,“你打扮的好看了,三弟便移不開眼睛,知道么?” 許靜文是今年春天才過門的,臉皮嫩,禁不起打趣,便紅了臉。 小丫頭打起簾子,陸先生微笑走了進來。 陸先生是天生的美女,即便不施脂粉也是容色照人。她一進來,蔣氏頭上那如火焰般的紅寶石都變得暗然無光了----陸先生的眼睛比它更明亮,更璀璨,如夜空中閃爍在天際的星子,又如才被雨水洗過的黑寶石,熠熠生輝。 蔣氏胸口一悶。 這位大嫂父母雙亡,是前朝隱士留下的孤女,可算得上毫無家世可言。但是,她便是沒娘家撐腰,也是開國公府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皇上親自給她和常紹做的媒,何等風光;開國公和蘭夫人信任她,命她主持中饋,常紹愛重她,開國公府的小鳳凰喜歡她。 無瑕是開國公府的小鳳凰,從上到下,無人敢惹。 只因為她是無瑕的先生,便得了這么多便利----蔣氏拿自己這功臣勛戶之女和陸先生一比,心中發(fā)悶。 娘家再顯赫,在這位大嫂面前,也抖不起威風。 見陸先生進來,許靜文忙站起身叫大嫂,蔣氏也不慌不忙的起身迎上來,親熱拉了陸先生的手,“幾天沒見,大嫂愈來愈美了呢?!标懴壬⑿?,“二弟妹、三弟妹也是愈來愈好看了,臉色滋潤的很。”蔣氏摸摸自己的臉頰,做出陶醉的樣子,“這樣啊,大概是咱們常家的水格外養(yǎng)人吧?” 說笑著,蔣氏關切的問道:“大嫂,小謙和安安呢?怎地沒見兩個孩子?” 陸先生溫和告訴她,“兩個孩子還小,娘吩咐了,讓他們多睡會兒?!?/br> 蘭夫人是不許小孩子起太早的,“小孩子哪有不缺覺的?辰正起便好,不許再早了?!?/br> 雖然蘭夫人之前一直是這么說的,不過,蔣氏回回見了陸先生,必定要這么問。 蔣氏進門也有三四年的功夫了,不知怎么的,還沒有過身孕。不知她是心中嫉妒陸先生兒女雙全呢,還是意在證明自己出身好、教養(yǎng)好,她回回備加關切的問起這個,其實是有提醒陸先生的意思:小孩子不能嬌慣啊,雖然年紀尚小,可晨昏定省不可少。晨起向長輩問安,哪能缺席?陸先生哪里肯理會她呢,每回她問起來,都會溫和告訴她,孩子小是要多睡的,不然,長不高,身子不康健,長輩豈非更加憂心?那才是不孝。 蘭夫人還沒起來,陸先生親到內(nèi)室看了看,沒一會兒,笑著走了出來,“娘還要再過一會兒方好,讓咱們在外頭坐會兒,隨意說話?!笔Y氏和許靜文知道蘭夫人向來不喜兒媳婦服侍洗漱的,也知道蘭夫人性情雖冷,卻不苛刻,便依言和陸先生一起坐下,隨意說起家常。 蔣氏有些得意的提起,“二爺很得上司的賞識,怕是不日要升到金吾衛(wèi)去任職了。” 常緒和許多功臣勛戚家的子弟一樣,在近衛(wèi)中任職。他如今是在騰驤左衛(wèi),金吾衛(wèi)負責宮城守衛(wèi)巡警,職責重大、重要,騰驤左衛(wèi)可比不了。 “哪位上司???”陸先生微笑問道。 “左指揮使?!笔Y氏矜持的答道。 金吾衛(wèi)指揮使左百里,和蔣氏的父親瑞興侯有些交情,愿意提攜瑞興侯的女婿。 “如此?!标懴壬⑿︻h首。 金吾衛(wèi)指揮使左百里,是廣陵王任金吾侍衛(wèi)親軍都護府都護時提撥的人。如今金吾侍衛(wèi)親軍都護府已經(jīng)解散,上二十二衛(wèi)直接歸皇帝、太子節(jié)制,這左百里原本是聽命于廣陵王的,如今卻要直接面對皇帝了。 晚霞和無瑕也一前一后過來了。 晚霞穿著鵝黃色錦緞褙子,下面撒開淺綠色羅綾長裙,看上去溫婉可親。無瑕卻是一身淺淺的紫色衫裙,既清新,又華貴,氣質(zhì)脫俗,與眾不同。 她頭上并無耀眼首飾,耳中戴著珍珠墜子,越發(fā)襯的面目白皙姣好。 “meimei來了?!比蛔錾┥┑囊娏诵」米?,都是笑容滿面。 蔣氏拉著無瑕,很是親熱,“meimei出落的越發(fā)好了!方才meimei進門的時候,我眼前驀然一亮呢,meimei真是光可映人!”許靜文則是小聲問著晚霞,“肚子還疼么?這兩天可一定要用溫水,千萬不敢著了涼?!蓖硐技t著臉答應,“記著呢。二嫂,我這幾天從不碰涼水的,可是,肚子還是疼的厲害?!?/br> 許靜文抿嘴笑笑,趴在晚霞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晚霞滿臉飛紅的打了她一下。 陸先生微微笑了笑。 像許靜文和晚霞這樣也蠻好,好姐妹成了姑嫂,依舊親密無間。許靜文應該是在打趣晚霞吧?說起來,晚霞的親事該緊著了,不好再拖,自從彭家的親事黃了之后,還沒有看到合適的人選。 蔣氏贊嘆著無瑕的美好,無瑕微微笑著,落落大方的樣子。 無瑕腰間掛著個鑲珍珠的荷包,上面的刺繡是蝶戀花,非常精美,栩栩如生。 “meimei越發(fā)能干了,瞅瞅這花,這蝶,繡的跟真的一樣!”蔣氏嘖嘖稱贊。 無瑕笑了笑,“這是漁娘的手筆?!?/br> 開國公府的針線房中有幾名精于刺繡的繡娘,其中技藝最精湛的便是漁娘了。這個荷包,是漁娘的作品。 “便是那誓死不嫁、一心要等著未婚夫的漁娘么?”蔣氏來了興趣。 她在嫁來開國公府之前,對常家的事也是千方百計打聽了許多的。蘭夫人當年遣嫁侍姬的事,她當然也聽說了。蘭夫人把能嫁的嫁了,能攆的攆了,卻留下了一個叫小漁的姑娘,一個苦守不嫁、一心要等著未婚夫的姑娘。她說,她和未婚夫約定好了,等到二十歲若是還不能團聚,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從十幾歲等到二十歲,都沒有找到自己的未婚夫,按照原來的約定,她是可以另外嫁人的,不算失信,但是她不肯,無論如何也不肯。 蘭夫人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卻因著小漁和陸先生有些相似的遭遇,心中痛惜,特地把她叫過去罵了一通,“還等?再等下去,有一天你想嫁人了,只能給人做填房!” 小漁眼淚流了滿臉,“夫人,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啊,我……我心里只有他……” 蘭夫人罵了她一通,見她執(zhí)意,只好任由她在針線房中蹉跎青春歲月。 蘭夫人還想過替她尋人,不過,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