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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br>周珩沉吟不語,卻默默松了口氣。周珩一路跟著張聿泓,看他艱難的步伐,捏了一把汗。廳堂到臥室的路漫長而安靜,二人一路無話,心中卻卻惦記著對方的處境,皆擔(dān)心不已。“爹,娘……”張聿泓一進(jìn)門,見到面色不好的雙親,“噗通”一聲跪地,雙膝劇痛難當(dāng),卻生生忍住,“兒子不孝,請爹娘責(zé)罰?!?/br>“我現(xiàn)在還能責(zé)罰你什么?”張老爺也是死了心,拗不過兒子,也不忍其繼續(xù)遭罪。張聿泓內(nèi)疚不已,恨不得父親好好打他一頓,心里才能好受些,“請爹責(zé)罰?!?/br>“你!”張老爺無可奈何,看了眼周珩,揮了揮袖子,示意道,“小珩,帶你哥回去?!?/br>“泓兒……”張夫人心疼兒子跪了一整天,上前要扶他起來,“你就別讓為娘的傷心了!”“這……”一手被周珩扶著,一手被娘親牽著,張聿泓也為難至極。他重重給二老磕了幾個(gè)響頭,起身請他們寬心,“爹,您放心,許家的事情我會處理,不會出什么亂子?!?/br>“記住,你是一家之主,別只想著自己,你的肩上有整個(gè)張家?!睆埨蠣斀K是領(lǐng)教了兒子的犟脾氣,卻忍不住多囑咐幾句。“兒子明白?!睆堩层笆职輨e二老,怕是這以后的路沒那么好走。待二人回府,已是半夜。張聿泓想周珩也奔波了一天,安排客房準(zhǔn)備讓人休息。“不用了,我要陪著方晨霖。”周珩想都沒想,便回了他哥。“太晚了。”“他在你張家住著,我偶爾來一趟,還不準(zhǔn)陪了?”張聿泓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你守在床邊,如何睡得安生?”“可是我更擔(dān)心他噩夢醒來,身邊沒人。”張聿泓微微蹙眉,“經(jīng)常做噩夢嗎?”“經(jīng)常?!?/br>張聿泓卻全然不知,忽地嫉妒起周珩,嫉妒他比自己多得多地親近那人。“那你去吧。”“哥……”周珩拉住張聿泓的胳膊,關(guān)切地問,“給我看看你的膝蓋?!?/br>“我沒事?!?/br>又強(qiáng)撐,周珩不悅地回道:“不行?!?/br>“那明日再看,我累了?!?/br>看著這人煞白的臉色,周珩也不忍再折騰,猶豫了半天,才輕語道,“好吧?!?/br>方晨霖醒時(shí),已是晌午。他迷迷糊糊地看著身邊躺著的人,忍不住微微翹起嘴角。他的床并不大,兩個(gè)大男人睡一起有點(diǎn)擠。他一早睡了,占了大半個(gè)床,周珩卻只有半個(gè)身子在床上,一條腿貼著床邊,另外一條則垂在床外,好不可憐。方晨霖捻手捻腳地起床,生怕吵到周珩,下床后,將人往床里挪了挪,才找干凈衣服穿上。“霖兒?”周珩睡得差不多,聽到聲響就醒了,“身子好些沒?”“我沒事,你不多睡一會兒?”“不了?!敝茜褡鹕碜?,望著方晨霖消瘦的身影,喚他過來。“怎么了?”方晨霖乖乖靠近。兩雙大眼睛互相對望。輕輕覆上紅腫的腦門,周珩不禁皺眉反問:“昨天你是瘋了?”方晨霖愣住,一想到張聿泓直接慌了神,拉著周珩的雙臂,心急地問:“泓哥還在老爺那里跪著嗎?”“沒,昨晚我?guī)貋砹??!敝茜窈傻乜粗?,想這人對張聿泓的關(guān)心也有點(diǎn)過了。還好,還好。方晨霖稍稍放心,又追問:“你有沒有幫他看看?”“昨晚本來要看的,他又不肯。一會兒你同我一道去瞧瞧吧?!?/br>“我……”他哪還有臉去見張聿泓?可實(shí)在是擔(dān)心,方晨霖猶豫了半晌,才悶悶地答應(yīng)。無論如何疲憊,張聿泓仍是卯時(shí)一到便起床。周珩見房間沒人,氣不打一處來,呵斥伺候張聿泓的兩個(gè)小丫鬟,“怎么讓當(dāng)家的就這么走了?!”小丫鬟們嚇得跪地上,“當(dāng)家的天天都是卯時(shí)起身,我們哪敢攔著?”方晨霖嘆了口氣,拍了拍周珩的肩膀,示意他冷靜點(diǎn),又上前扶丫鬟們起身,“我們?nèi)靠纯??!?/br>周珩無奈,只得又跟人跑書房,尋他那不愛惜身子的哥哥。不小的書房里擠了一堆人,一個(gè)接一個(gè)地輪流找張聿泓商量事情。周珩心中不快,還給不給他哥休息了?他怒吼了一聲,趕眾人回去,“當(dāng)家的今天身體不適,你們都且回去!”眾人紛紛掉頭,尋聲望向他和方晨霖。張聿泓皺著眉頭,他這個(gè)弟弟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轉(zhuǎn)眼又瞥見周珩身后的方晨霖,他立刻心中一緊,腦門的傷處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更為觸目驚心。他知道他這弟弟發(fā)起火來可不得了,只得叫退眾人,“你們先下去,我跟表少爺說兩句?!?/br>眾人聞言不敢多停留,一個(gè)個(gè)靜悄悄地離開,沒一會兒書房就只剩張聿泓、方晨霖、周珩三人。“把褲腳擼起來,讓我看看膝蓋。”周珩冷聲命令。張聿泓依著他,將褲腳掀起。原本骨型明顯的膝蓋現(xiàn)已腫脹不堪,活像兩個(gè)鼓囊囊的大饅頭。方晨霖在一旁不敢吱聲,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張聿泓真是因?yàn)樗?,遭這無端的懲罰,即便將這份痛苦數(shù)倍加之他身,也緩不了滿懷的心疼。“泓哥……”“忘了我跟你說的?”張聿泓聲音平淡,只是睥睨了方晨霖一眼。周珩即刻制止,“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不想他二人為自己爭執(zhí),方晨霖心頭一沉,跪地回道:“方晨霖說錯(cuò)話,少……少爺莫放心上。”張聿泓沒回答他,只覺得心被霍地戳了一下,不好受。周珩忙上前將方晨霖拉起,“你不過叫了他一聲‘哥’,哪里有錯(cuò)?不用理他的怪脾氣,我們走!”“那少爺?shù)南ドw你不管了?”方晨霖卻不肯挪動(dòng)半分。周珩無語地揉了揉圓圓的腦袋,笑道:“這不是去開藥嘛?!?/br>“這樣啊。”方晨霖笑著傻傻地抓了抓后腦的頭發(fā),就知道這人不會對張聿泓不管不顧。兩個(gè)人從張府出來。方晨霖問:“抓藥差個(gè)人就得了,何必咱倆親自去?”“我看你心情不好想拉你出來溜溜?!?/br>“當(dāng)我狗啊?”方晨霖食指抵著周珩的眉間,嘴上生氣,心里倒暖烘烘的,“反了天了你?!?/br>“哎哎哎,霖哥饒命啊……”周珩抱頭往前跑,“昨天還半死不活的,今天就活蹦亂跳的了,這恢復(fù)力,嘖嘖嘖?!?/br>“那是啊,你霖哥我可是練家子?!狈匠苛卣郎?zhǔn)備自夸一番,卻瞧前方來了一隊(duì)當(dāng)兵的。周珩拉著他站到路邊。只見打頭的將領(lǐng)騎著一匹西洋馬,穿著德式改良軍裝,腰間系著皮帶,穿著皮靴,好不精神。“許昊?”“誰?。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