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也沒摸到。

    “這是……龍蜃？！”周琦的臉色變了又變，驚訝、恐懼、喜悅在他表情寡淡的臉龐上交替出現(xiàn)，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卻讓江郗和馮夷面面相覷。

    所謂龍蜃，便是龍沉眠時建造的巢xue。即使龍已經(jīng)離開了，它所鑄造的蜃境也會如某種幻境空間一般留存下來。

    因為蜃境隱蔽，也有許多造物會把空了的蜃境當(dāng)做臨時住所。

    如果蜃境里沉眠的是一頭真龍……周琦的臉色沉重了起來。龍這種生物睡起來就不知今夕何夕，如果他失手把它喚醒，道盟和妖族之間的勢力局面就會出現(xiàn)翻天覆地的變化。

    馮夷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趁著周琦沉思的空檔，給手機(jī)里的某個聯(lián)系人發(fā)了條信息。

    她卻不知道一直沒有說話的周琦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種多么瘋狂的想法：

    末法時代，靈氣衰弱至此。真龍沉眠于此，焉知不是如魚離水、命懸一線的表現(xiàn)呢？如果他能趁對方衰弱，獵回一只龍——

    無論這條龍是生是死，從此他就能在道盟中青云直上，再沒有人可以輕視他。

    周琦眼中的倔強(qiáng)一閃而逝，但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萬分小心。萬一蜃境里什么都沒有，或者棲息了什么別的怪物，他貿(mào)然行動實在得不償失。

    于是他轉(zhuǎn)過身，對著江郗說：“你先去看看?！?/br>
    江郗：……他該慶幸這人至少沒有上來奴役馮夷嗎？

    只要海上有馮夷，刀山火海江郗也不慌。于是他點了點頭，原地做了幾個舒展的動作，正準(zhǔn)備跟馮夷打個招呼，跳下水去再探索一下，就被馮夷喊住了。

    馮夷：“你先等等?！?/br>
    周琦和江郗紛紛扭頭去看她，聽她想說些什么。

    馮夷卻也一副懶得開口的模樣，抬手指了指水面：“你就這么跳下去？”

    江郗剛想問“那不然呢”，就感覺到游艇一陣劇烈的晃蕩。待周琦和江郗穩(wěn)住身形，定眼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從龍蜃的屏障周圍開始，海面結(jié)上了一層白霜，甚至沿著扭曲的透明屏障開始向上攀延。

    白霜看起來不厚，但要知道，這是海域，不是一片池塘。

    龍是海中的主人，它在以自己的方式警戒著侵入者，不要試圖做什么小動作。

    “……”夏日的夜里，連周琦都被迎面刮來的寒風(fēng)震懾了一會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它發(fā)怒了？”江郗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所以……它還醒著？”

    三人遲遲沒有動作。

    很好。身影遮掩在昏暗的水中、但洞悉海上眾人一舉一動的聞樂從游艇一側(cè)下潛，脖頸上的珍珠吊墜散發(fā)出隱隱的光芒。

    幽藍(lán)色在她眼眸中如電光一般閃爍。海水從她身邊掠過，溫馴地像個孩子。

    剛才的冰霜封海是她的杰作。

    不是她有意阻攔他們，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多管閑事?？蛇@怪異的空間里沉睡的……根本不是什么真龍。

    第19章

    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仔細(xì)看，似乎還有細(xì)小的雪花在海面上輕輕飄蕩。

    一道直升機(jī)的亮光直射過去，只能穿透淺淺的海面，瞬息就被更深沉的黑暗淹沒。

    聞樂順著蜃境的屏障，一路往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對她來說亮如白晝。濃厚的水元素在她身邊聚集，指尖一點，海水以她為中心漾開一陣陣看不見的漣漪，聞樂也終于看清了蜃境結(jié)界的全貌。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半球形結(jié)界，像是個倒扣在海底的碗。馮夷等人瞥見的還只是它露出水面的部分。

    聞樂按照這個蜃境的大小，估算了一下原來沉眠在這兒的龍的體積——大概和她的老相識黑龍差不多大。

    這股結(jié)界的力量她并不排斥，因為其中融合了大量精純的水元素。但這股結(jié)界之后所蘊(yùn)含的能量，卻讓她下意識察覺到威脅，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動，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股熟悉的、令人惡心的氣息……

    她手中幽藍(lán)色的瑩光流淌而過，化成了一柄黑藍(lán)色的三叉戟，鋒銳的戟尖悄無聲息地劈開了海水，一道快速的、輕緩的的水波，如海面上的漣漪一般輕輕晃動著向前，卻在與結(jié)界相觸之時發(fā)出了沉悶的碰撞聲，卷起的水波讓海上的馮夷三人都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呦呵，還挺結(jié)實的。試探性劃拉了一把的聞樂見自己的攻擊被反彈了回來，頗有性味地瞇起了眼。

    她反手將三叉戟在手中反轉(zhuǎn)了半圈，戟頭對準(zhǔn)結(jié)界，狠狠地擲了出去。

    清脆的碎裂聲隨著三叉戟穿過結(jié)界，從底端漸漸攀緣了上來。結(jié)界原本縹緲的瑩光凝結(jié)成了實質(zhì)，隨著裂縫變大，裂痕細(xì)密處掉落下了幾片碎片。

    整個結(jié)界瞬間成了一個磕破的蛋殼。

    聞樂的心情卻不怎么美好。

    因為她從碎裂的結(jié)界里看見了一只暗暗窺伺的眼睛。

    猩紅的瞳孔，黑色的瞳膜，鑲嵌在一團(tuán)不可名狀的漆黑怪物身上的巨大眼睛。

    那是屬于深淵的眼睛。

    ……

    “哐！”

    又是一次狠狠的顛簸，馮夷扶著欄桿往控制室去看護(hù)她的那些寶貝器材，周琦和江郗各自貼著船身站好。

    被水浪迎面拍了個透心涼的江郗吐出一口水，身上的蒼青色紋路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他不遠(yuǎn)處的周琦也沒比他好上多少，一身衣服全濕透了，濕法貼在額頭上，看起來正在懷疑人生。

    “誒！道盟來的！”江郗喊了一聲。

    “喊誰呢！我有名字！”周琦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剛剛鼓動起來的野心像是個氣球一樣被“呲”地一聲戳破了。

    “行，周琦——”江郗眼前一片模糊，吸了口氣后繼續(xù)喊道，“這怎么回事啊，里頭的龍是不是要醒了？”

    周琦沒好氣地吼回去：“我怎么知道！”

    他還想獵龍呢，獵屁的龍……對方翻個身嫌棄的海浪就夠把他拍死八百回了！

    這里是海上，龍作為海中神靈幾乎就是無敵的，誰來都得鎩羽而歸。

    他們不再說話，緊緊扒住船身，覺得自己身在一片金屬鑄成的脆葉片上，隨時可能被拍進(jìn)海里。

    可是幾次狠狠的顛簸后，水波又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海風(fēng)拂過，月光灑落海面，與從海底流竄出來的白色熒光相互輝映——

    “哇塞?！苯吐曮@呼道，從兜里翻出手機(jī)，準(zhǔn)備將這一幕海上生螢火的奇景拍下來，就看見了周琦煞白的臉色。

    剛才他們差點翻船的時候周琦的臉色也不好看，卻沒有現(xiàn)在這么難看。

    周琦下意識滑動了一下喉結(jié)，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張金紅色的符咒，一番念念有詞后將它對半撕開，撒向海面。

    耀眼的金色火苗瞬間在海面上燃燒起來，小小的一團(tuán)，隨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