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和士涼的床位都是靠門的，兩人方向相同，就隔著一條走廊，沒關(guān)門。

士涼這會兒正戴著一副頭戴式耳機(jī)，蹲在椅子上打游戲，打得熱火朝天。

放佛是注意到是朕的視線，士涼竟打了一個(gè)機(jī)靈。

啪，士涼把門甩上了。

心煩。

第102章

軍訓(xùn)第六天，暴雨，停訓(xùn)。

連續(xù)四天的高強(qiáng)度訓(xùn)練，少進(jìn)食，洗冷水，淋雨。

是朕跪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到次日中午，覺得口干，這才醒來。

113背陰，又是一樓，這種雨天就像個(gè)陰暗潮濕的石洞。冷，是朕打了機(jī)靈。

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肌rou里過量的乳酸讓他每走一步都要皺眉。

是朕平時(shí)就是一副懶散又安靜的樣子，所以他的不適并沒有引起小槑的注意。而甄羽又不在宿舍。

是朕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打算去吃飯。沒傘，扣上外套的帽子就出去了。

外面的雨不算大也不算小，冷就是了。

是朕低頭走著，直到他感覺有把傘罩住了他。

“是朕！”甄羽叫他，“一起吃飯嗎？”

是朕從起床開始還沒說過話，嗓子緊的很，“……恩?！?/br>
“吃什么？”

“我想……”他聲音嘶啞，“咳，打包回去吃?！?/br>
這時(shí)，甄羽突然拉住了他，“你是不是生病了??？”說著甄羽伸手摸上了是朕的額頭。

兩個(gè)人恰好站在西街門口，人群進(jìn)進(jìn)出出，引來了不少人側(cè)目。

是朕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yīng)，眼前一黑，低血糖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扶住了身前的鐵門。突然前傾的是朕也讓他身前的甄羽不得不后退，后背貼到了鐵門上。

“哦！快看。”一個(gè)路過的女生拉著自己的室友，“壁咚壁咚?！?/br>
“噓……別讓他們聽見?！?/br>
甄羽倒是沒想那么多，他焦急地看向是朕，“你沒事兒吧？”

是朕抓著欄桿緩了三四秒，總算又恢復(fù)了意識，“沒事，低血糖了?！?/br>
“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我自己……”

“一會兒你吃什么我?guī)Ыo你?！?/br>
“……”

“快點(diǎn)，走吧，這路面都是泥，萬一再像剛才那樣，你想躺在泥窩里嗎？”

甄羽雖然總是一副文靜的樣子，這種時(shí)候還挺強(qiáng)硬，愣是把是朕拽出一個(gè)趔趄。

渾身的乏力與酸痛一股腦頂在是朕胸口，甄羽扶住他胳膊的手讓是朕找到了重心的支點(diǎn)。

“謝謝……”

雨大了一些，士涼撐著傘，與他們擦肩而過。沒人看清少年隱藏在傘下的表情。

其實(shí)他在笑。

吃飯，服藥，睡覺。

雨下了兩天，是朕就睡了兩天。

第二天中午，是朕仰躺在床上，打開手機(jī)看了下時(shí)間，甄羽答應(yīng)幫他帶飯，可是怎么過了一個(gè)小時(shí)都沒回來？

他放下手機(jī)，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shí)，手機(jī)亮了。

短信里顯示著一個(gè)地點(diǎn)，鬧市區(qū)中心公園，發(fā)件人的尾號是5213.

士涼，是朕心里一沉。趕緊回?fù)芰穗娫?，沒通。這讓他不安，只得翻身下床，打車前往中心公園。

雨還在下。

中心公園有座假山，假山之上有一個(gè)小倉房，廢棄很多年了。

是朕按照手機(jī)的定位，在那里找到了甄羽。

他解開甄羽身上的繩子，又在他身上檢查是否裝有炸彈。炸彈倒是沒有，但有一把槍。

“你沒受傷吧？”他問。

甄羽搖頭。

“誰抓你來的？”他明知故問。

甄羽點(diǎn)頭，“士冥。”

是朕聞聲皺眉，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快點(diǎn)走吧，離開這里！”是朕拉起甄羽向門外走，可他剛站起來，突然就干嘔起來。

是朕捂著臉跪在地上，他什么也吐不出，但是鋪天蓋地的眩暈把他的意識擰成一團(tuán)。

甄羽很擔(dān)憂，急切地詢問，“你還好吧？”

是朕揮開甄羽的手，恐懼感攀上了他的心頭，“離我遠(yuǎn)點(diǎn)！”

“可是！”

“走??！”

是朕的苦笑藏在掌心下，他第一次見識到虛無的能力，也了解了Toki的狠辣。帝神和虛無是相克的，對于此時(shí)失去神格的他來說，虛無完全可以做到動搖他的靈魂。

士涼想讓是朕殺了甄羽。

毫不知情的甄羽不想丟下是朕，“我扶你，一起走！”

“我不是說了你自己走！滾啊！”是朕抓狂了，“快點(diǎn)……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甄羽向后退了一步，卻在這個(gè)時(shí)候，是朕一把扯過甄羽，把他甩在墻上。

“是……”甄羽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覺得是朕抓著自己的手很燙，像是能灼燒他的皮膚。

槍托狠狠地砸在甄羽的臉上，砸得他滿嘴是血。是朕的瞳孔渙散，兩眼空洞無神。

甄羽嚇壞了，他覺得他眼前的是朕不是人類。

是朕丟開槍，抓著甄羽的頭往地上摔去，但是他停住了。

“三秒?！边@是是朕給自己預(yù)算的時(shí)間，“快?！?/br>
他松開甄羽，強(qiáng)撐著理智，催甄羽快走。

就在這時(shí)，背后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是朕聞聲回頭，幾乎在同時(shí)，嘭，一聲槍響。

被子彈打中的感覺，很酸，很脹，很痛，很沉。是朕覺得，雖然子彈打在側(cè)腰，但是心臟卻沉沉的。

“媽……”他張了張嘴，沒有叫出聲。

女人推開是朕，抱起了渾身是血的甄羽，“兒子沒事吧？mama來了，別害怕。”

是朕的暈眩感消失了，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女人的每一個(gè)字都聽得清。

她說，你為什么要傷害小羽？你這該死的瘋子，怪物！

見是朕那邊沒有動靜，女人領(lǐng)著甄羽慌忙離開了倉房。

雨越下越大。

是朕看了看窗外的雨，將掉落在地的槍撿起，擦掉了上面的指紋。

他艱難地站起，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

他知道，現(xiàn)在最好是去找是煊，但是手機(jī)沒電了，靈力又沒法用。難道要去醫(yī)院？這種槍傷會引起警方的注意。向路人求救？太難看了。

走著吧。

是朕那天穿了件寬大的外套，正好遮擋住了傷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