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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天,姜如羽總是不大喜歡姜云智抱自己或者牽自己的手,覺得他就是個移動的大火爐,能讓原本不熱的她渾身爆汗。 傅意的手,不能說是不熱,但包著她時,居然讓她覺得剛剛好。 也不知道算是偏溫還是偏涼。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而后往前輕扯,緊接著她覺得手腕上多了點什么,很輕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幫她系好以后,傅意松開她的手,拍了拍手背:“祝你如愿考上晉西大學(xué)?!?/br> 那是一條做工精細(xì)的編織紅繩。 姜如羽知道這個,臨江市的高考生高考前學(xué)校都會給他們發(fā)一條,祝他們高考取得好成績。 她曾經(jīng)在鄰居家的哥哥手上見到過,普通的兩條編織在一起的小紅繩,回來當(dāng)天就被他折騰散架了。 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的。 還親自給她帶上系緊。 用這么——溫柔的聲音對她說,祝愿她考上心儀的大學(xué)。 “……”姜如羽定定地望著手上的紅繩,只覺得快要恢復(fù)正常的喉頭再一次哽住,眼眶都有些澀澀的。 “……傅老師?!彼履腥寺牫鏊榫w上的異樣,說話聲音細(xì)如蚊吟:“我很喜歡……” 小姑娘低垂著眼眸,一直瞅著那條紅繩,眼珠子都不帶轉(zhuǎn)一下的,傅意的心情隨著她的注視愉悅幾分,拖腔帶調(diào)地接她的話:“喜歡到想哭嘴巴了?” 下一秒,小姑娘‘唰’一下抬頭,眼眶微紅,臉蛋因為放松,線條都是明朗的,就是說出來的話有點兒不情不愿:“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跟你哭嘴巴?” “是。”傅意順著她的話點頭:“我們小羽都17歲了,差不多該到結(jié)婚生孩子的年紀(jì),四舍五入馬上就奔三了。” 姜如羽驀地僵住。 奔三?17歲? 結(jié)婚生孩子? 哈嘍?您有事兒嗎? 我看您這個數(shù)學(xué)用屁股教的呢? 感動和開心在這一瞬間通通消散,難以置信和對他這邏輯不通的狗屁話的不屑蜂擁而至。 她深吸一口氣:“那你今年——” “19歲了?!备狄獯鸬锰锰谜?,看她能懟出個什么名堂來。 “19歲,四舍五入奔四,到了該買養(yǎng)老保險金的年紀(jì)了?!苯缬鸢逯?,學(xué)著他的句式。 “嗯,沒錯?!彼掷硭?dāng)然:“那小羽給哥哥買養(yǎng)老保險金?” “反正你也是個‘注孤生’,除了我還有誰愿意給你買?”姜如羽不置可否,眼神嫌棄:“‘注孤生’聽得懂嗎?需要我給您老人家解釋解釋嗎?” 好像真的被他惹火了。 渾身上下的刺都豎了起來,噗噗噗往外噴氣。 小眼神里混著被人調(diào)戲的委屈,張牙舞爪地裝兇。 傅意沒刻意憋著,笑出聲來:“行,只要我們小羽開心,哥哥就是做孤巢老人都無所謂?!?/br> 只不過他的笑對于姜如羽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對她的一切,表示輕蔑。 “你——”她打算狠狠反駁他,懟他個痛哭流涕,讓他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負(fù)的人。 可一轉(zhuǎn)眼,她看到自己手腕上那條紅繩時,滿脾滿肺的氣又瞬間xiele下去。 “嗯?我什么?”那頭傅意的興致仍一絲未減。 憂愁地看他一眼,姜如羽重重嘆口氣:“你真是個特別貼心的好人?!?/br> 生活不易,羽羽嘆氣。 違背良心,做人真難。 人間不值得。 傅意:“……” 他仿佛聽懂了她的話外音。 被他這么一鬧,姜如羽滿肚子的悲傷一絲不剩。 她看了眼時間,開始收拾東西。 桌上的復(fù)習(xí)資料分門別類疊好放進(jìn)書包,插座上的充電器拔下裝進(jìn)收納袋。 做完這些,她見傅意沒有動靜,沒經(jīng)大腦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傅老師,要跟我一起去學(xué)校嗎?”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為什么要約他一起去上學(xué)? 弄得他倆很熟似的。 說不定過了今天就再也不見的人。 一起上學(xué)有什么意思??? “我撤回了,你當(dāng)聽不見吧?!?/br> “行啊,那一起去吧。” 兩句話同時響起,空氣中靜謐了幾秒。 傅意語氣玩味:“怎么,這還害羞上了?” 她緊緊繃住身子,想也不想就反駁他:“我臉皮厚著呢,才不會害羞!” “啊。”他若有所思:“臉皮厚著呢?!?/br> 最后一個音被他刻意拉長,跟在嘴里反復(fù)咀嚼幾遍似的,聽在她耳里極其諷刺。 “我剛剛就是試探一下你?!睉?zhàn)火點燃,姜如羽立刻進(jìn)入戰(zhàn)斗狀態(tài):“誰知道你真就上鉤了?!?/br> “試探?”他覺得好笑,重復(fù)一遍:“我有什么能讓你試探的?” “你回答得這么毫不猶豫,肯定是覬覦我的美貌?!彼鏌o表情:“指不定是想在路上牽牽我的小手?!?/br> 既然說她厚臉皮,那她就吹給他看—— “你別以為你打扮成憨厚的老實人。”她的目光格外鄙夷:“我就不知道你是個衣冠禽獸?!?/br> 輕蔑地冷哼一聲:“我才不會給你牽我的小手。” 看看誰更能吹。 反正面子這個東西,她姜如羽不打算要了。 “……”傅意笑容凜住。 “小meimei?!彼チ四ズ蟛垩?,哂笑:“剛剛你不還主動把手給我,牽?” “你清醒一點?!苯缬鹈嫔簧频靥嵝阉骸笆悄闱笪业摹!?/br> 想起自己那時仿佛中了蠱的模樣,她就氣得想回到過去一刀捅死那個傅意說什么就做什么的自己。 “我、求、你、的?” 傅意像是聽見了什么極為搞笑的事情,一字一頓道。 “對。”姜如羽覺得他語氣有點陰森,心里開始發(fā)毛,但話已出口,她也不想認(rèn)輸,只好梗著脖子:“你失憶了嗎?” 不過十七歲的少女,被家人保護(hù)得很好,對他毫無心防,什么表情都清楚明白地寫在臉上。 幾分怯懦,幾分不滿,幾分執(zhí)拗,幾分掙扎。 巴掌大的小臉上,這幾種情緒一分不落。 他突然冷靜下來。 跟個小姑娘計較什么? 才多大的人,不服輸正常,要面子也正常。 自己還非要把人給弄哭不可? “嗯,失憶了?!卑肷危狄馔讌f(xié)了:“現(xiàn)在想起來了,是我求你的?!?/br> ……也沒有預(yù)料之中獲得勝利的成就感。 她煩躁地抓抓臉頰,不知道接什么話好。 好在傅意看起來對方才的插曲沒怎么在意,他喝了口水潤嗓,似笑非笑道:“收拾好了沒?哥哥還等你送我去上學(xué)呢?!?/br> 他微瞇著眼,把眼鏡往上扶,然后單手拎起被他隨意扔在地上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