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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還是有幾個兄弟的……”景元說,“最大的那個也已二八啦,可堪大用!”將軍原本還算克制,聽了這話,立刻變了臉色,怒道:“這是什么話?!”“唉,”景元見他變了臉色就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一句,他又何嘗不知崔勤真正想說的是什么,無非是關(guān)心他的安危,只是,“這是圣旨,君無戲言?!?/br>崔將軍聞言,眉頭緊皺,一臉憤憤,但半天也說不出什么。景元沉默半晌,鄭重道:“父皇說我‘仁慈寬厚有余,血性不足’,你我皆知此話不假,也許此次出征也是一個契機(jī),我該去看看大夏的好兒郎如何保家衛(wèi)國,看看這邊關(guān)萬里綿延之下埋葬的累累白骨,‘刀劍無眼、死傷難料’會叫我知道永遠(yuǎn)不讓一城一池!嘉賀,你不該攔我,也攔不住我!”第21章崔勤眉頭皺得更緊,幾乎要擰成一個結(jié),眼睛里俱是掙扎,景元瞧他都覺得緊張,但最終大將軍還是展了眉頭,深深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不愿‘景元’涉險卻不能阻攔太子殿下。”“崔將軍,你執(zhí)念了,”小太子笑了一下,比起剛才的義正言辭,多了一分俏皮,“哪一個都是我,我一定會隨軍出征!你若擔(dān)心我的安危,自當(dāng)好好護(hù)衛(wèi),鞠躬盡瘁!”崔將軍瞧了太子殿下半晌,也跟著笑了笑,燈火搖曳之下,把將軍的笑容閃得陰絲絲地:“殿下,您這張嘴,今日里可真是能說會道!”景元被他瞧得頭皮一緊,要躲已經(jīng)來不及,被人一把揪住就拖上了床,能說會道的嘴慢慢便只會含糊呻吟,太子殿下憋著氣又說不出,只好在心里直罵崔勤真是個禽獸!自那日下了旨,皇帝的身子倒是日漸恢復(fù)了起來,好似這北伐的執(zhí)念、平定邊疆的夙愿撐起了他搖搖欲墜的生機(jī),重新煥發(fā)出了些光彩。既然皇帝大好,群臣們的心便安定了下來,主戰(zhàn)派不提,不戰(zhàn)的一派也慢慢消停了,政令由上向下緊鑼密鼓地推行了開來,北方的幾大駐軍都有了動作,而糧草更是源源不斷地開始向邊境匯集。等到吃過立冬的水餃,便到了太子要出發(fā)的日子。這一晚,景元破天荒地留了崔勤在東宮過夜,崔將軍挑眉,百無禁忌地說:“總覺得心愿得償之后,怕是落不得一個好下場呢!”景元沒好氣地堵他的嘴:“你也不怕忌諱!”崔將軍哈哈大笑,截住了話頭,不再費(fèi)這唇舌,轉(zhuǎn)而摟著小太子翻云覆雨、胡搞了許久。云散雨歇,太子賴在將軍身上,懶懶地不愛動彈,他的手指戳著崔勤胸口一處圓形的疤痕問他:“你當(dāng)時差點(diǎn)死了吧?”崔勤把景元的一縷長發(fā)纏在指間把玩,聽他這么問,低垂眼睛瞧了瞧胸口這處傷痕,突然笑了:“是啊,昏迷了整整五日才醒,差點(diǎn)死了??墒俏乙步璐似鯔C(jī)想通了一些事,因禍得福吧。”“想通什么?”太子殿下猶記得那日在教坊,崔勤端著酒攔著自己去路時說的話,那時他是不買賬的,現(xiàn)下卻格外想聽崔將軍親口說出來。崔勤心里好笑,太子殿下自己嘴硬,卻偏要從他嘴里討便宜話,偏生自己還愿意說。“我喜歡的人不知我的情意,我若是就此殞命,這輩子也沒有機(jī)會讓他看清我的心,所以我不能死,不僅不能死,我還要讓我心悅的人同樣心悅于我?!痹捳f到這兒,將軍低頭在太子的發(fā)心落下一個吻,伸手將人摟緊,又說道:“我還沒等到兩情相悅的這一天,我和我的心上人都不能有事,殿下,您說對嗎?”太子沒言語,靜默良久,突然將唇湊上那塊凹凸不平的傷口處,印上了一個吻……那嘴唇干燥柔軟,仿佛不是落在皮膚上而是燙進(jìn)了將軍的心……十月初十,送軍出征,皇上親自站在高臺上送別自己的太子。初冬的寒風(fēng)叫人格外清醒,太子殿下一身戎裝騎在馬上,他的父皇只是瞧著他,對他說:去吧。小太子拱手行禮,一扯馬韁,這支有志平定北疆的大軍終于踏上了征程!崔將軍既已攔不住太子出征,只好給太子惡補(bǔ)起了軍務(wù)。景元是儲君,自然不會對此一無所知,只是若不入軍營,卻也只是霧里看花,瞧個大概而已。比起太傅來,崔將軍念叨的可實用易懂地多,只是這話也特別多,每天貼身在耳朵邊叨叨,佛也要出火更別說本來就一點(diǎn)就著的景元。太子殿下心知正事上不可任性妄為,耐著性子聽了一路,等到崔將軍啰啰嗦嗦開始循環(huán)第二遍時,殿下終于忍不住了,恨不得能堵了將軍的嘴,捆在馬上帶著走??上佑行臒o力,捆人的想法只能盤旋腦海,而讓將軍住嘴的地方也不是馬上而是床上。一想到行軍打仗也如此放浪,景元總是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然是個荒yin無度的昏聵之人了!好在將軍與太子二人到底不是真的糊涂,臨近邊關(guān),官道都蕭索崎嶇了起來,北地早已被大雪覆蓋,行軍變得困難不提,氛圍也緊張嚴(yán)肅了起來。崔勤不再每日在太子耳邊嘮嘮叨叨,全副心神放在護(hù)衛(wèi)太子安全之上,有一隊親兵分兩班,由他親率,日夜不歇地輪流貼身保護(hù)太子,將軍更是名正言順地同太子一個帳子起居,只是卻再也沒有胡搞的閑心。景元雖覺得大夏境內(nèi)不至于有什么危險,但是在這件事上他還是聽從了崔勤的勸告,小心為上得好。崔將軍這口氣一直提到此行抵達(dá)北大營才稍稍放松了下來。太子被奉恩將軍張志成迎進(jìn)了大營,這位老將軍今年已逾不惑,戰(zhàn)功彪炳,于軍中頗具威名,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臐h子,是以雖然對太子恭敬有加,但是卻不諂媚。景元對這位奉恩將軍的了解不及崔勤,雖說有所耳聞,到底比不上跟在張志成身邊過一段時間的崔將軍,故而來之前就向崔勤細(xì)細(xì)詢問,了解了之后也對張志成的態(tài)度并不反感。太子雖然掛帥,但是入主北大營后并未馬上接手軍務(wù),聽多、看多、言少,議事時在帳中,閑暇時在營地里,無一刻閑暇。而崔將軍自入了營點(diǎn)了卯,自將從京師帶來的精銳部隊同北大營本地的屯兵混編,日日cao練不懈,也不得空,兩人雖在一處,離得比在京城時近得多,可是見面的時候反倒少了。第22章是夜,景元獨(dú)自在帳中推演沙盤,白日里聽張將軍布兵排陣,頗有巧思精妙之處,夜里他便獨(dú)自推演,細(xì)細(xì)琢磨,兵書戰(zhàn)策原只是紙上得來,如今有機(jī)會,自當(dāng)好好研究一番。軍中到底艱苦,太子殿下凝眉細(xì)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