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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緩慢的黎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黃志雄不回答他,把鍋從火上拿下來,用手試一下溫度,埋頭喝水。陳亦度討了個沒趣,也不很在意,繼續(xù)說下去:“不管去哪兒,起碼得等你傷好一點吧?不然這么冷,又沒有車,走一天也不一定有住的地方……”

“你害怕的話我就自己走?!秉S志雄把水喝了大半,剩下那點兒遞給陳亦度,口氣十分篤定,“沒有食物,時間越久體力越差?!?/br>
窗外一片漆黑,陳亦度聽見風卷著雪吹在屋頂上的聲音,他不想再經(jīng)歷那種能把人鼻子凍掉腦子凍僵的寒冷了,但是黃志雄說的對,如果不走,他們會餓死在這里。

“你會修車嗎?”陳亦度問面無表情的黃志雄,“我來的時候車壞在半路,不太遠?!?/br>
黃志雄點頭:“會修坦克,大概差不多?!标愐喽认胝f坦克和汽車差別還是挺大的,最后哦了一聲,拿過酒瓶看看,又揣回自己兜里,“等冷得受不住的時候再喝吧?!?/br>
天亮得雖然晚,畢竟總是慢慢亮起來了。黃志雄教陳亦度把床單撕成寬布條,綁住自己的靴筒,不讓雪落進去,剩下的床單疊成半尺見方,墊在自己肩頭的傷口上,又從急救包里找出一卷彈性繃帶扎在外邊。他謹慎地重新系了一遍鞋帶,帶好帽子手套,推開了小木屋的門,下巴一揚,用眼神示意陳亦度,走吧。

一夜風雪,別說昨天的腳印了,連路在哪兒都看不出來。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了林子,黃志雄背過身子朝陳亦度喊:“你是從謝苗諾夫卡方向過來的?”陳亦度肩頸縮回毛領里,恨不得整個人蜷起來減少受風面積,可還是被風吹得張不開嘴,只有重重點頭。黃志雄轉回去走在他前邊半步遠的地方,腰桿挺得筆直,陳亦度跟在他后頭,心想這人頂著大風作什么妖呢,走了幾分鐘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給自己擋風。

這種被照顧的感覺他很不適應,好像自己是個弱雞似的,尤其是黃志雄身上還有傷。陳亦度走了二十來分鐘,就大步繞到黃志雄前頭去,擺手讓他跟在自己后面,意思是我也替你擋會兒風。黃志雄低著頭咳嗽兩聲,伸手去掏陳亦度的衣兜,摸出酒瓶來仰頭抿一口,含在嘴里許久才慢慢地咽了,又遞還給陳亦度,聲音有點嘶?。骸澳阋埠赛c?!?/br>
“我還好?!标愐喽饶樕媳伙L吹得麻木了,干脆脫了手套在臉上胡亂搓揉幾把,眼圈泛著紅,鼻尖也是紅的,像漫畫里的紅鼻子馴鹿?!败嚴镞€有——如果能找到車的話。”

黃志雄瞇起眼睛往前方看,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平坦雪地,道路兩側的排水溝已經(jīng)被雪填平,連他們身后的腳印也被風吹得很淡。“能找到的?!彼f,“這鬼天氣也有好處,至少有水喝,有水喝就能活五天?!?/br>
他們輪換著走在前面,一路逆著風。好在陳亦度的方向感還不錯,下午兩點多鐘終于找到了那輛拋錨在半路的車,在雪地里它鼓成個造型不規(guī)則的雪丘,黃志雄幾乎已經(jīng)從它旁邊走過去了,想想不對又回來在車頭燈的地方摸了一把,摸到雪下面的車燈玻璃。兩個人都快凍僵了,陳亦度哆哆嗦嗦地捏著鑰匙對不準車門上的鎖孔,還是黃志雄從身后握著他的手幫了他一把,然后又單手托著陳亦度的屁股把他推進車里。

這種情況下被摸一把屁股真的沒什么,至少陳亦度就沒往心里去。他跪在后排座位上去夠后備箱里的整箱伏特加,意外地翻出幾條巧克力,和酒瓶一起回身丟到黃志雄懷里。巧克力是俄羅斯貨,甜得要命,兩個人顧不上說話各自大嚼了一條,陳亦度連包裝袋里的渣屑都倒進嘴里,吃完了又覺得吃相實在太難看,怪不好意思的,咧嘴沖黃志雄笑笑,露出牙上棕褐色的巧克力漬。

黃志雄被他的小黑牙逗笑了,把酒瓶擰開遞給他:“漱漱口吧,暖和一會兒我去修車?!标愐喽纫豢跉夂攘诵“肫?,沒太聽清黃志雄說了什么,暈陶陶地打了個酒嗝往后靠。他將近一整天沒正經(jīng)吃東西,胃里等于是空的,再猛然喝這么多烈酒就覺得身上熱得不行,扯開襯衫領口去拉黃志雄的手,大著舌頭說:“我救過你一命,你把車修好咱們回國,咱們就算是過命的交情了!老黃你放心,我陳亦度從不虧待兄弟朋友,只要你能讓我回國,咱們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

陳亦度得寸進尺地抱住黃志雄的肩膀想去拍他后背,黃志雄眉頭一皺,塌肩卸力根本沒讓他抱實,緊接著不假思索一個手刀砍在頸側,直接把陳亦度敲昏了過去。

第4章我從你無法抵達的來處來

陳亦度大概五六分鐘之后就醒轉過來,脖子酸疼得厲害,落枕都沒這么疼,還只疼一邊。他揉了兩下脖子,疼得嘴里嘶嘶吸著冷氣,這才想起剛才是黃志雄下手把自己放倒的,可是此時車里又并沒有黃志雄的影子,倒是車窗外不時傳來幾聲敲打東西的響動。他往結著厚厚霜花的前玻璃上面哈了半天氣才算化出個能往外頭看的小孔,湊近了一張望,看見黃志雄已經(jīng)把車蓋打開,踩在保險杠上彎著腰認真地查著油路和氣路,沒戴手套,凍得通紅的手里捏著把瑞士軍刀當螺絲刀用。從這個角度陳亦度能清楚地看見他胳膊上的臂章,銀白色的倒三角形狀,有底紋,中間還有一個紅綠各半的長方形徽記,上頭是又像火炬又像百合花的圖案。

正在他苦苦思索這個臂章是什么含義的時候,黃志雄扭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睨了他一眼,好像陳亦度的任何舉動都瞞不過那雙冰冷淡漠的眼睛,又好像他根本不是個人不值得在乎似的。陳亦度本來只是好奇,這下被他看得特別不爽,尤其是脖子還在隱隱作痛,干脆開了車門迎著風走到車頭,裹緊了大衣質問他:“你這人太不仗義了,我不提自己把你從雪坑里刨出來的事,可就是看在我給你取彈片的份兒上,你也不應該下手打暈我啊?”

黃志雄低頭在密密麻麻的管路中又卸了一個螺絲,并不看陳亦度,淡淡地說:“救命之恩是吧?我都記著呢,要不然剛才直接扭斷你脖子,把尸體——”陳亦度覺得他似乎用眼角往自己這邊瞟了一眼,“——埋進雪里,要明年五月份才能發(fā)現(xiàn)。”

陳亦度打了個寒顫,決定轉移一下話題,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努力笑道:“怎么樣?這車還能開嗎?”

“能,但是要點火烤烤水箱——里頭的水凍上了。我馬上就把水箱卸下來,你去找點樹枝?”

這回黃志雄倒是轉過臉來認真看他講話了,指尖還拈著剛才那個螺絲,太冷了,陳亦度無端端有點擔心螺絲會不會就這么凍在他手上,眼神忍不住一直看著他已經(jīng)開始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