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驅(qū)除寒意，而是急切地將一顆慌亂跳動的心埋沒在水中，他閉上眼感受舒適的水溫，當(dāng)放松的身體順著往下滑，水面碰到下巴時才驟然彈起身，卻不是因?yàn)槟樕系膫邸?/br>
他第一時間去看的是伸直了搭在浴缸邊沿的右手。

白色紗布緊緊纏繞著半個手掌，手心隱隱傳來的痛感讓林莫又想到了下午發(fā)生的那一幕。

“莫莫，好了嗎？”高文軒見時間差不多，擔(dān)心林莫在浴室中有什么不便，站在門口問道。

“馬上。”

林莫回神才發(fā)現(xiàn)水溫都快涼了，起身用對方放在旁邊的浴巾擦干身體，小心翼翼地穿上衣褲，睡衣輕薄寬大上身并未花多少時間，走出浴室時看到高文軒正拿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fā)上。

“把這個穿上?！备呶能幠贸鲆患钤诜鍪稚系尼樋椡馓捉o林莫穿上，揉揉他的頭道：“你臉上有傷，頭發(fā)我明天幫你洗。”

“不用，我自己在外面店里洗?！?/br>
高文軒不在意地笑笑，說道：“看你晚餐沒吃幾口，餓了吧？給你煮了點(diǎn)粥?！?/br>
“我有點(diǎn)困了?！绷帜局粍?，企圖用這個借口當(dāng)拒絕的理由。

“那你先去床上，我端過來給你吃?！备呶能幷Z氣柔和，繼續(xù)道：“如果你還覺得不方便，我也可以一勺勺的喂你?！?/br>
林莫瞪他一眼，直徑往餐桌走去。顆顆飽滿的白米中摻著切成小塊的皮蛋和瘦rou，冒著美食的香味透過上面點(diǎn)綴的蔥花鉆到鼻腔，林莫突然感到了饑餓。

“這段時間都要飲食清淡，快趁熱吃?！备呶能幵谒麑γ孀?，還是像以前一樣，看著林莫吃完。

放下長勺，林莫看了一眼面露笑意的高文軒，只字未言便站起身準(zhǔn)備去房間。

“晚安。”高文軒坐在原處，眼睛盯著對方略顯單薄的背影。

林莫并未回應(yīng)，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次日早晨，高文軒醒來就是去林莫房間，輕聲扭動把手推開房門，看到床上的人還在熟睡中，便去洗漱做早餐，完成后再回到林莫房間，走近了去看保持著先前那個姿勢的他。

微微閃動的睫毛不難被高文軒捕捉到，不過他不準(zhǔn)備拆穿。他知道林莫現(xiàn)在處于一個自我封閉的狀態(tài)，巨大的不安才會讓對方用這種冷漠方式來拒絕身邊所有聯(lián)系，把自己關(guān)在角落。

不想說話，也不愿表露一點(diǎn)情緒。也許可以讓林莫獨(dú)自靜一靜，但必須要讓他在自己身邊，這才是高文軒覺得最好的方法。

他伸手探到林莫額頭上，溫度正常，不用擔(dān)心對方昨天在浴室里洗了冷掉的水發(fā)燒了。

“早餐我放在餐桌上，記得吃完?！绷粝逻@句話，高文軒便離開。

林莫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時，才睜開一雙清明的眼。一宿未眠，連半點(diǎn)睡意都感覺不到的他，在高文軒打開房門的一剎下意識地就選擇了假寐。

不過依然被發(fā)現(xiàn)了。

林莫想到對方剛剛的動作，也抬起手摸了摸額頭，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他坐起身抬起自己的右手，稍微轉(zhuǎn)動手腕，傷口依舊隱隱作痛。

餐桌放著烤好的面包雞蛋和牛奶，林莫機(jī)械地吃了幾口就收拾好餐盤。一個人在充斥著暖氣的偌大客廳，竟對著那臺靠在墻壁邊的鋼琴發(fā)了一上午的呆。

近中午時，負(fù)責(zé)復(fù)雜打掃和做飯的阿姨才提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來臨。她笑起來的樣子看起來一團(tuán)和氣，邊穿圍裙邊自我介紹道：“你就是小林吧？我姓蔡，叫我蔡姨就行了?！?/br>
林莫點(diǎn)點(diǎn)頭，擠出一絲笑容，趁著蔡姨在廚房忙活的空，便離開客廳來到了高文軒的房間。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來這，只是隨心所起的一個念頭。米白色紗窗極地，陽光透進(jìn)來將滿屋照的敞亮，林冉是一個生活雅致的人，將自己的臥室布置得簡單舒適，連一般新人婚后會在房間掛上的婚紗照都沒有裝，只是在床頭柜上立放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新婚照，穿著白色婚紗氣質(zhì)嫻靜的jiejie坐在復(fù)古皮椅上，身后站著高文軒，林莫再次細(xì)看這張照片的打算，他拿起的是另外一張生活照。

那是林冉高考畢業(yè)后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時拍攝的，林莫盯著照片中略顯青澀的女孩，神思恍惚，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時候，分外想念jiejie。

如果他昨天沒有躲開那個高空落下的花盆，也許受傷的就不是自己的手，更也許不止受傷那么簡單，他也會和逝去的家人一樣，永遠(yuǎn)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從生死一瞬里獲得被眷顧的幸運(yùn)，又在這種慶幸還未真切的同時，他就失去了長久以來診視的東西。這個代價真的太大了。

“小林，吃飯了。”外面的聲音打破林莫的思緒。

他放下照片來到用餐的地方，看到桌上放著三菜一湯，糖醋排骨、三鮮豆腐、魚香rou絲、蝦仁冬瓜湯，居然全是自己愛吃的菜。

“高先生說你這段時間不能吃太重口的，所以這些菜我都沒放辣。”

“蔡姨，我中午一個人，也不用做這么多的?！?/br>
蔡姨一邊麻利地脫下圍裙一邊道：“哦，高醫(yī)生說你早上都不怎么吃東西，所以讓我中午多做一點(diǎn)，對了，這段時間我們家孫子來了，每天我得幫忙帶著，所以只能中午來做一頓飯哈，不過晚餐的菜我會一起買好放到冰箱里，已經(jīng)跟高先生說過了?！?/br>
“好?！绷帜o自己挖了一勺豆腐。

“怎么樣？還合胃口嗎？”蔡姨臨走前滿臉期待的問道。

看著一桌鮮香四溢、精心準(zhǔn)備的菜肴，林莫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吃?！?/br>
第39章第39章

高文軒下班回到家時天空早已墨色低垂，家中只有客廳燃了一盞暖黃小燈，其余處一片黑暗。盡管如此，于平日的清冷沉寂相比，也是大不相同了。

他走近沙發(fā)，看到中間躺著的人正在安然沉睡，跟昨日一樣的睡衣和針織外套，房中暖氣充裕，高文軒還是從臥室里拿了一件毛絨毯給林莫蓋上。

林莫仰面而趟，似乎是極為疲憊地入睡，耳機(jī)都未取下，高文軒幫他摘下耳機(jī)，自己聽了一會，果然是一首首的鋼琴樂，他看了一眼客廳擺放的那臺鋼琴，整齊排列的黑白鍵正從敞開的琴蓋中露出，等待人再去奏響。

微弱燈光下，細(xì)長的眼睫像兩片柔軟漆黑的羽毛，讓人忍不住想去觸碰，想到這掩蓋下的一雙澄亮的眼，總是露出故作淡定的倨傲冷漠，高文軒的嘴角便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他沒有叫醒對方，獨(dú)自去廚房準(zhǔn)備晚餐。等端著香氣騰騰的菜盤出來時，正巧林莫也醒了。

“時間剛好，過來吃飯?！?/br>
林莫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毛絨毯。默不作聲走到餐桌前坐下。

高文軒已把餐具放好，在他對面笑道：“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