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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指尖輕輕的摩挲那片血絲。慕崢背后有感,肩膀微微縮了一下。佛鬼……想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蘇云濼有剎那眼前一黑,好容易穩(wěn)住心神,沉默的把衣服給他拉上來,慕崢順勢穿好,轉(zhuǎn)過身看他,也不說話,一雙烏黑的眸子直直盯著他。蘇云濼目光向前望,出了一會兒神,才問:“你怎么得罪佛鬼了?”拈花鬼如來,是控靈師中人稱‘佛鬼’之人的絕技,一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陰毒至極之招。慕崢微微一怔,搖搖頭:“不知道,我不認(rèn)識他?!?/br>蘇云濼挑眉:“不認(rèn)識,他會用鬼如來這獨(dú)門絕技招呼你?”慕崢抿著唇,低頭不語。蘇云濼心中冷笑:“是替別人挨的吧?!?/br>慕崢還是低著頭,眼睫輕顫。蘇云濼酸的牙根都要倒了:“為那位姓江的公子?嘖嘖嘖,想不到我竟教出了一個情種?!?/br>慕崢聞言攥了攥手心,抬起頭,仍是一臉平靜的問:“師父擔(dān)心慕崢?”蘇云濼勃然大怒:“你死活關(guān)我屁事!”似乎擔(dān)心自己的說辭不夠震撼,他又道:“這招只有佛鬼可解,你為誰挨得找誰去!你這條命,十年前老子就不稀罕了!”他恨得心疼。他的小慕崢,他盡心盡力養(yǎng)了十年,哪怕是最后兩年有意的刻薄為難,卻始終是一根指頭都舍不得碰的小慕崢,為別人把自己的命都賠上了。呵。慕崢被他罵了幾句,一聲不吭的走了。哼,廢物,十年后仍是聽不得他的惡言惡語,還真以為他長進(jìn)了。蘇云濼氣的肝疼,正巧木頭刻好了,便扔在桌上,在屋里暴躁的轉(zhuǎn)圈圈,將佛鬼的祖宗十八代cao了個遍。罵完后心氣兒稍順一些,便氣呼呼的將刻好的四塊兒云形桃木嵌進(jìn)鋒利的銅鏡鏡沿,再從懷里摸出一張寫好的符紙,點(diǎn)燃燭火燒成灰,朝鏡面一糊,末了瞟一眼仍在桌面上的匕首,一把攥過來,左手朝刀刃上狠狠一抓,瞬間殷紅的血珠斷了線一般滴落,瞬間浸濕了鏡面上的符灰……作者有話要說:=3=~第8章重逢·八深夜的風(fēng)很冷。即使關(guān)著窗,蓋著被,似乎也無法阻止寒意透骨。血失的多了,眼前又開始暈,被窩里一絲暖氣都沒,蘇云濼直挺挺躺在床上,枕著硬邦邦的枕頭,聽窗外寒風(fēng)呼嘯,意識忽近忽遠(yuǎn)。每到這時候,他就開始悲春傷秋,懷念起身體健康活蹦亂跳的曾經(jīng)。可惜,那是在遇到慕崢之前的事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會兒的他還是個逍遙浪蕩的妖孽,年方十六,一身爽利,意氣風(fēng)發(fā),又漂亮又瀟灑,本有機(jī)會回到江南繼承萬貫家財迎娶美嬌娘登上人生巔峰,結(jié)果因自己公開喜歡男人的事實(shí),被父親無情的掃地出門。那時的他修習(xí)了十?dāng)?shù)年控靈術(shù),十六歲便已大成,正準(zhǔn)備在江湖上掀起一波妖風(fēng)邪氣時,聽說大了自己兩歲的二師妹嫁人了,于是路過北域,順道拐了一趟慕府道喜。當(dāng)時正是寒冬臘月,天上還飄著雪花,潔白的雪落了厚厚一層,馬車碾過,嘎吱聲入耳,在一個南方人耳中十分動聽。蘇云濼一邊捧著暖手爐,一邊興沖沖的探頭看外面雪景。結(jié)果在慕府門口下了馬車,下人打著傘迎過來時,蘇云濼一歪頭,就見一個小男孩面帶驚慌,正被家丁粗暴地拽著細(xì)嫩的小胳膊,拎小狗一樣從大門里拽出來,推搡到街上。蘇云濼站在雪里,披著雪白的皮毛大氅,長身玉立,面帶疑惑,起初以為是家人教訓(xùn)不聽話的小孩子,可多看兩眼又覺不對。那小娃娃看來有四五歲的樣子,渾身臟兮兮,一張干瘦的小臉到處都是鍋底灰,嘴唇青紫,身子又瘦又矮,穿著單薄破爛的舊衣服,兩個膝蓋都磨破了,露在外面凍得通紅。下人還在罵他:“快滾吧,不會再讓你進(jìn)來了,慕家給不了你這口飯吃?!?/br>小男孩還是赤著腳,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被趕了出來,無措的用手腕搓褲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走。下人生氣地快走兩步,佯裝要打他,小男孩被他嚇得也連退兩步,茫然的望了望右手邊空蕩蕩的街道,咬著下唇,兩只小手局促又無助地使勁搓自己的衣角和褲腿,仍是不愿走。下人沒轍,在門邊隨手撿了一把傘柄沖下去真的要打。蘇云濼微微蹙眉,喝道:“夠了。”那下人嚇了一跳,還以為這位貴客早就進(jìn)門了,忙收起傘柄,扭頭看蘇云濼衣著華貴,更是點(diǎn)頭哈腰:“喲,您還沒進(jìn)去吶,快請進(jìn)吧,這外面天寒地凍的?!?/br>蘇云濼看著他:“你也知天寒地凍,何苦為難一個幾歲的娃娃?!?/br>那下人面露難色:“這……您有所不知,這是老太太親口吩咐的,我們不敢不從啊?!?/br>蘇云濼抬頭瞥了眼慕府門口掛著的幾個紅燈籠和高高貼著的喜字,心中冷笑,他邁前幾步,朝那小男孩走去,蹲下身,與他面對面。男孩臉上烏漆抹黑,唯有一雙大眼睛猶如黑曜石般明亮,還因?yàn)檫@突如其來的驅(qū)趕紅了眼眶,眸中升騰淡淡的霧氣。冷不丁被這雙烏黑溫醇的眼珠子盯住,蘇云濼竟覺得心底一軟。他解開自己的大氅將男孩包裹住,手臂一伸一摟,很輕松便將他抱起來,男孩又瘦又小,沒什么斤兩,也很乖,被他抱著就老實(shí)不動,只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下人立時便慌了,忙上來要攔,蘇云濼擋住他,轉(zhuǎn)身將孩子抱進(jìn)馬車?yán)?,關(guān)上門簾,轉(zhuǎn)身拍拍手道:“莫慌,我親自進(jìn)去問問,大喜的日子,又是年關(guān),這鬧得是哪一出?!?/br>等他進(jìn)了客廳坐下,聽剛進(jìn)門的慕夫人好生抱怨一通,才明白過來。方才那個男孩,是六年前慕家大公子慕容與一個丫鬟私通生下的,那丫鬟生產(chǎn)落了病根,沒兩年就一命嗚呼了,慕家老爺夫人不肯承認(rèn)這個孫兒,老太太更是視他為眼中釘rou中刺,不過念在當(dāng)時慕容沒有妻室,姑且就養(yǎng)著了。只是雖說養(yǎng)著,也是當(dāng)個小小的下人使喚,全府上下,竟沒有一個人認(rèn)他是大公子,就連親父慕容,畏懼父母壓力,也不敢多與這男孩說話。以至于這孩子至今都六歲了,還連個名字都沒有。后來,因慕家在江湖上式微多年,不料突然祖墳冒青煙,劉家的掌上明珠劉凌尋夫婿時看上了慕容,得幸攀上劉家這門親事,慕家上下樂不可支,著急忙慌的就定下親事,大張旗鼓歡天喜地的將這位送財媳婦迎進(jìn)門。不曾想劉凌前腳進(jìn)了門,后腳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丈夫竟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