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培著。算得上宗室里叫人省心的了?！搪犅?，這話對是不對？”

    梁玉心里厭惡著高陽郡王，然而聽了這個結(jié)論，也怔住了：“這個說法……居然……沒什么毛??？”真是見了鬼了！高陽郡王這樣兒居然還不能算個賤人？

    豐邑公主道：“可不是。他們吶，心里都在嘀咕著，萬一阿爹惱了，還要替高陽郡王求個情呢?！?/br>
    梁玉奇道：“高陽郡王這樣就能脫身了？”

    豐邑公主道：“當(dāng)然啦，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兒么。只要他別把底都掀了，大家面子上過得去，能接著裝傻。無論是處分，還是別的什么，都得有一個能說出去的理由。他能有什么把柄啊？認(rèn)真數(shù)下來也就是削點封地、罰個俸祿、放到邊遠(yuǎn)州郡?！?/br>
    高陽郡王自己跑外邊十幾年還活蹦亂跳的，這點事對他而言根本是毛毛雨，還不用擔(dān)心以后再有凌家給他背后捅刀。即使流放，目的也達(dá)到了，只要分寸拿捏到位，他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見到梁玉驚奇的樣子，豐邑公主笑得前仰后合：“哎喲，看到三姨真是令人開心。三姨才來京城沒兩年，過得久了就知道了，就是這個樣子的。咱們就看個熱鬧唄，事發(fā)之后甭往阿爹面前湊，別被遷怒就得啦。”

    “公主說的是。”

    豐邑公主笑完了：“書也聽完啦，天也不早了，我也得走啦。三姨，下回新書來了……咦，等等，有抄本嗎？給我來一本?！彼话l(fā)奇想，笑得很曖昧。

    “有。阿蠻吶，取一份抄本給公主帶回去?！?/br>
    豐邑公主食指點著下巴，暗想：【他們?nèi)齻€，哪個念故事好聽呢？誰念得好聽，就叫他睡前念給我聽。】儒釋道三家，誦讀都是基本功，豐邑公主開發(fā)出了一個新的游戲項目，拿著抄本迫不及待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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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就沒有她這樣的生活情趣了。

    梁玉絕了惹事生非的心之后卻發(fā)現(xiàn)，日常生活里要忙的事情絕不比作妖要少。宅子辦契書的時候被姚家告狀攪了局，還得再去辦。買來的莊園也近秋收了，這是她第一次執(zhí)掌一個莊園，也需要了解一下情況。再有為冬天舍粥作準(zhǔn)備，還要囤一點米，又有冬衣、藥材等等事情。即使不cao心梁府里的事，無塵觀也夠她忙的了。

    何況她還得讀書！

    豐邑公主登車離開，梁玉隨后也與呂娘子坐上了王福駕的車，再去辦房契的事兒。王福原是梁府的車夫，前陣兒被老徐給搶了生意，此時拿出一身的本事來，將車趕得穩(wěn)穩(wěn)的。呂娘子在車上小聲說：“三娘還是擔(dān)心紀(jì)公？”

    “我想，好人應(yīng)該是不蠢的，只是有些手段不愿意用罷了。應(yīng)付這件事，他應(yīng)該有辦法，可就怕他太實在了?！绷河駴]有否認(rèn)自己的擔(dān)心。如果是宋奇，她就丁點兒不擔(dān)心，宋奇比紀(jì)申可滑頭多了。

    呂娘子道：“圣人還是明白的?！比绻屗?，她只能想出來把姚家交給酷吏去審這樣的好主意，但是這一定不是紀(jì)申會干的事。唯今只有希望紀(jì)申有辦法、桓琚真的是個明君了。

    車特意在京兆府衙繞了一大圈，梁玉暗中觀察，只見京兆府一片安靜祥和，連圍觀的人都沒有幾丁，昨天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今天卻好像被所有人都遺忘了一樣。

    師生二人心事重重地去辦房契，文書極其客氣：“何勞煉師親自過來？”一般人家辦這種文書，都是底下人辦，了不起最后讓主人家畫個花押。梁玉道：“本就應(yīng)該這樣的?！北悴辉俣嘌?。文書麻利地給她辦好，又說：“煉師不須納租稅。”這就是有度牒的出家人的好處了。

    梁玉揣了房契也并無喜色，給呂娘子使了一個眼色，呂娘子便問：“昨天過來看到門口圍了好些人，就沒有進(jìn)來，可知道是什么事嗎？”

    文書是個三十來歲、丟到人堆里就認(rèn)不出來的男子，笑道：“衙門里還能有什么事呢？小民多了，就是喊冤的，審案是大人的事情，我可不知道?！表樖謱⒐P一擱，笑吟吟地伸展了胳膊，做了個“請”的姿勢。

    梁玉忽然問道：“這府里人人都像你這樣維護(hù)紀(jì)公的嗎？”

    文書一愣：“當(dāng)然?！?/br>
    梁玉釋然一笑：“記著你說的話。”

    文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煉師，可是有什么事……”

    梁玉擺擺手，與呂娘子大步走出去了。這就對了，整個府里當(dāng)然得維護(hù)紀(jì)申，不然還像話嗎？

    這股快意跟隨著梁玉回到無塵觀，又被站在老君殿里的袁樵放大了。梁玉提著衣擺跑了過去：“小先生！”

    袁樵眼角余光瞥了瞥左右，臉上維持著冷漠，點點頭：“嗯?！笔謪s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來給梁玉：“給，拿去讀。我寫了注了。”

    袁樵近來自思，他讓梁玉讀書當(dāng)然是對的，讀經(jīng)史也沒有錯，但是讀出什么來就有問題了。同樣的書，有人讀出大義，有人看出詭計。不是書不好，不是讀書的人不好，乃是不加引導(dǎo)就把她丟進(jìn)這最淵博、最需要注釋的書堆里，是一種不負(fù)責(zé)任。

    每天自己過來教她讀書是不現(xiàn)實的。袁樵征得了母親、祖母的同意，每天拿本，自己裁了紙條寫旁注夾進(jìn)去粘在頁邊。拿出教兒子的架式，試圖用最淺顯的語句去解釋、去引導(dǎo)?！臼逵褡x書也不過一年，比大郎讀書的日子還短呢，我不該苛責(zé)，該好好幫她?！恳槐緯屗麏A成了三本厚，寫完就給梁玉送來了。

    這是一個足以讓嚴(yán)中和哭爹喊娘的厚度，梁玉抱著書，笑問：“這么熱的天，揣懷里，熱壞了吧？小先生來點冰飲？”

    袁樵心里頭都要點得斷掉了，現(xiàn)實里的脖子硬得像鑄鐵都不會左右轉(zhuǎn)了：“不、不了，我、我還得抓了嚴(yán)中和回去?！?/br>
    “啥？！我怎么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袁樵與梁玉一齊看向大殿門外——說曹cao曹cao到，嚴(yán)中和來了。他常年累月逃課，每每被袁樵給捉到，好歹是養(yǎng)出來一點警覺。今天看到袁樵，他想先溜為敬的，千不該、萬不該，逃走之前多看了那么一眼，只見袁樵進(jìn)了無塵觀，頓時好奇心起摸了過來。

    【不對呀，他怎么進(jìn)去了？】在梁玉的計劃里，無塵觀漸次開放，外面是書場，借著書場的人氣，第一重、第二重都已打開了，第三重的老君殿還是香客止步的，不是梁玉的熟人不讓進(jìn)。

    沒多會兒，梁玉也回來了，嚴(yán)中和心道：不能夠吧？他倆有什么秘密嗎？

    嚴(yán)中和百爪撓心，好奇已極，悄悄地跟了進(jìn)去，繼而被逮了個正著。被逮到了，嚴(yán)中和也不慌，笑嘻嘻地問：“你們兩個做什么呢？那是什么？嘻嘻，好厚一本，都是……詩么？”可算被我拿到把柄了，叫你們再追債！他故意在詩字前停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