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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長命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51

分卷閱讀451

    都是敗絮,外表卻著實是金玉,嚴(yán)禮給兒子挑的這個地方還挺合適的。嚴(yán)禮深知自己兒子,并不將他派去接洽蕃使外賓,就讓他去做鴻臚寺丞,管吊喪的。鴻臚寺最近一件比較大的事情還是裴喻的喪儀,彼時出席的那一位,賣相差嚴(yán)中和三條街呢。

    嚴(yán)禮一面簽文書一面搖頭,愁得要命:【孫子可不再不能慣著了!】大理寺的同僚們都驚呆了,只恨自己沒有一個吏部尚書的爹。蕭禮也很無奈,嚴(yán)禮將嚴(yán)中和調(diào)走之前先與他通了氣,蕭禮無可奈何,也只能放人:“是我無能,沒能將他教好?!眹?yán)禮一張老臉羞得通紅:“是我沒有教好兒子啊!”

    “二禮”相顧無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大理寺到底還是迎來了“崔老虎”,風(fēng)氣為之一振,綱紀(jì)為之一肅。與大理寺無關(guān)之人則更樂意私下喝點小酒慶祝一下,再感謝一下大理寺愿意收留“崔老虎”。崔穎做御史中丞比他做大理少卿要可怕得多,御史有糾察之權(quán),可以風(fēng)聞言事,簡直無所不管!大理寺就好多了,平常就管管案子,只要不犯案,或者說不被告、不被發(fā)現(xiàn),就不用跟大理寺打交道了!

    真是太好了!

    縱然是劉建的子侄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高興的。劉建如蕭禮一般板起臉來將他們訓(xùn)了一頓,又回書房寫奏折——御史臺應(yīng)該有兩名中丞的,之前一直只有崔穎一個,現(xiàn)在就只剩一個費燮了,簡直常年缺員。劉建琢磨著,如果只有費燮,恐怕不大好處置,不如將另一個中丞的位置也填了。

    費燮是黃贊的學(xué)生,立場與劉建從根子上就不大合,劉建希望能再來一個跟自己合得來、至少不像費燮這樣的中丞,這樣也好平衡。

    邊琢磨邊打草稿,寫寫涂涂修修改改,劉建終于打好了稿子。他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不太可能被桓嶷拒絕的人選——袁樵。

    將稿子謄抄整齊,劉建將草稿燒掉,第二天就將折子呈給了桓嶷。奏折并非只要一個袁樵,還希望將御史的員給填滿了。崔穎在時不要廢物,御史臺常年缺員,這個得補齊了,“順便”再跟桓嶷討個御史中丞。

    劉建認(rèn)為自己考慮得很妥當(dāng),按照常理,桓嶷登基之后,他姨父早該升官了,袁樵還被按著,難道不是準(zhǔn)備給他一個更合適的位置嗎?袁樵以前在御史臺干過,在崔穎手下都順利存活了下來,一定是能干的!出身也好、跟桓嶷還是親戚,地方上也任過了還做出了成績,有什么不行的呢?

    桓嶷卻扣下了這份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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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嶷很矛盾,即便做了皇帝,大事走向沒脫出他的預(yù)測,卻時不時有一兩件事情與他想象得不一樣。裴喻突然死亡是一件,劉建推薦袁樵又是另一件。他還沒跟梁玉好好聊一聊袁樵的任命問題呢,自己登基了,別人的官都升了,不給梁玉的人升個官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袁樵還是再做一任萬年縣為好啊……】桓嶷打定了主意,還是得跟他三姨談?wù)劇?/br>
    程祥跑了一趟袁府,梁玉恰在府里。今天劉夫人受邀回娘家吃梅花酒,楊夫人也訪友去了,梁玉即讓蕭容留在家里照看,與程祥進(jìn)宮去。

    程祥的嘴越來越嚴(yán),梁玉是少數(shù)幾個能讓他說話的人。不用梁玉問,他已主動說了:“圣人沒說什么,只命奴婢來請三姨,不過在這之前,圣人看了好一陣兒劉大夫新上的折子。”

    劉建上疏之前并未透出一點風(fēng)聲是以梁玉也不知道這個事,但是想來劉建應(yīng)該不會是新官上任拿她開刀來彈劾。梁玉將自己近來的行為想了一想,覺得沒什么犯忌諱的事,坦然道:“你費心了?!?/br>
    程祥笑笑:“應(yīng)該的?!辈⒉惶崴瞄e出宮看望程為一時,知道梁玉還與程為一有往來。

    桓嶷不在兩儀殿而在延嘉殿里,自他登基之后又重啟了延嘉殿。他的妃妾少,里面也不放什么妃嬪,就他自己會往這里來坐坐。梁玉看著越來越熟悉的道路,心情越來越沉重。進(jìn)了延嘉殿的范圍,舉目所見一草一木都是舊時模樣,進(jìn)了殿內(nèi),陳設(shè)依舊。

    桓嶷擺擺手,斥退了服侍的人,殿里便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你怎么把這些都翻出來了?”梁玉喃喃地道。

    桓嶷有點緊張地說:“不這樣我心里覺得空。可惜……”他可以準(zhǔn)備最好的宮室,那個他愿意傾盡所有供奉的人卻已不在了。

    梁玉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要不怎么在這里跟她說話呢?

    桓嶷緊了緊拳頭,一鼓作氣地道:“劉建上疏,要袁,咳,彥長做御史中丞,我扣了折子沒有批。我想把他留一留,以后再用,我對他有安排,三姨不要著急,也不要管外面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br>
    梁玉愕然:“就這事?”

    桓嶷趕緊點頭。他最不想與梁玉疏遠(yuǎn),要是梁玉跟他也一哭二鬧甩臉子,他是受不了的。

    “哦,你看著辦嘛,”梁玉話鋒一轉(zhuǎn),臉有點陰地說,“你不該選在這里跟我說這些?。『煤玫牡胤?,干嘛說這些掃興的事情?”這是她jiejie的地方,就不該拿來打感情牌!

    桓嶷小聲解釋:“難道要我在兩儀殿里說怎么安排姨父?”

    好像也不大妥當(dāng),梁玉表情一緩,問道:“是你做皇帝還是我做皇帝?”

    “我。”

    “那就是了,做皇帝的是你,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做皇帝是你擅長的,難道要我教你嗎?你覺得對的,就去做做看嘛。”

    桓嶷內(nèi)心感動,又說了一回:“我并沒有別的意思,不想讓你著急,更不想叫你聽了外面胡說八道的議論攛掇耗神去猜測?!?/br>
    梁玉道:“就是那一天,就在這里,我答應(yīng)過阿姐要照顧你。如今你是圣人了,我照顧不到你什么啦,可是不給你添亂還是能做得到的。”

    桓嶷鼻頭一酸,流下淚來:“三姨!”

    姨甥二人抱頭痛哭,桓嶷邊哭邊說:“我都安排好了,你信我!”

    “好?!?/br>
    兩人越哭越偏,最后你一聲“娘”我一聲“姐”,哭到憶苦思甜,哭到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多少年來的壓抑與委屈,都在這一天哭了出來?;羔谝膊挥浀米约憾急г沽耸裁戳耍凑r候不大受桓琚待見、被年幼的弟弟翻過白眼、哥哥去世時的驚恐傷心等等等等,都叨叨了出來。

    本來么,已經(jīng)做了皇帝了,以前的苦還用再說嗎?那都過去了,都得到了回報,現(xiàn)在是享受生活的時候了。他還是覺得不說這么一回,他心里仍然住著一個十三歲的陰郁少年。

    梁玉不是一個好哭的人,更不喜歡回頭看,也不樂意說自己的委屈。說了有什么用呢?經(jīng)驗告訴她,沒用的。天冷,對,那當(dāng)學(xué)徒就能不起床不燒水了?不能夠!有委屈的功夫不如多下兩剪子練手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