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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愿?” 她笑著沒回答,賀宇川長手長腳地坐在對面,“嗤”地笑了一聲:“還能有什么愿望,不就是談戀愛,和人一起開飛機,看極光,還有圈……” 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才制止他后面的話。 飯一直吃到天黑,最后菜點得太多,剩下一盤榨菜鮮rou酥餅,芷蓁全部打包塞給了她。 天上一輪冷冷清清的月亮。那時候新區(qū)還百廢待興,從市區(qū)到學(xué)校經(jīng)過大片空寂的田野,只有車輪在公路上刷刷奔馳的聲音。她和賀宇川搭同一部車回學(xué)校,各自忙著刷手機,一路沉默,空氣里漂浮榨菜鮮rou酥餅的味道。 一同下車,一同進校門。路過學(xué)校大禮堂,有個女同學(xué)湊上來問:“同學(xué)同學(xué),看電影嗎?我有兩張票,轉(zhuǎn)讓給你們?!?/br> 不知是不是因為女同學(xué)相求,所以不好意思拒絕,賀宇川掏出錢包買下來,她就拎著一包榨菜鮮rou酥餅跟著他進了大禮堂。 電影已經(jīng)開演,禮堂里漆黑一片。學(xué)校電影社團放的電影,大概就是網(wǎng)上下載了片子,用投影機放出來。電影票也就兩塊錢一張,不對號入座,好位子先來先得。她進門看見前面黑壓壓一片人頭,立刻在心里打起退堂鼓。沒想到賀宇川拉她到最后一排的后面站定,說:“等著,別動?!?/br> 等了片刻,他才抱著兩只小圓凳回來,放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后面。 “哪來的凳子?”她好奇地問。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跟電影社團的哥們兒借的。” 那天上演的電影叫“Flipped”,中文片名叫,兩個十幾歲的中學(xué)生的初戀,小男生各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小別扭,看得人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禮堂里不知有多少對小情侶,他們前排那一對,女生微微彎下頭,緩緩靠在身邊男生的肩膀上。即使大部分男生不耐煩看這種小清新愛情片,有女朋友投懷送抱肯定也是值得的。 她一側(cè)頭,不料看見身邊的男生也沒有在關(guān)注電影。黑暗中他轉(zhuǎn)過頭,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側(cè)臉。四目相對,他的眼神讓她愣了一愣。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錯開眼,從她手里抓過那袋榨菜鮮rou酥餅,回過頭去盯著銀幕,在黑暗里說:“肚子餓了?!?/br> 電影散場,人潮洶涌。他們又同路走到梧桐樹下的三岔路口,她象往常一樣告別。 “姜芷芃?!彼叱鰩撞?,他又在身后叫住她,上前幾步到她身邊,把什么東西塞進她手里。 冷冰冰硬邦邦的一樣?xùn)|西,她借著月光才看清,是個小U盤?!笆鞘裁??”她抬頭問。 他也不回答,退后幾步,走出梧桐樹的陰影,回到月光下。時值深秋,枯黃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踩在上面咔嚓作響。他在銀色月光下低了低頭,說了一句:“走了。”然后正了正肩上的書包,轉(zhuǎn)身離開。 她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插上U盤。U盤里是幾個Swift程序,她大致看了看,不是很明白那些程序都做些什么,幸好有個README的文件,告訴她這部分是搜索幾個網(wǎng)站,這部分是數(shù)據(jù)載入數(shù)據(jù)庫,這部分是檢索功能。幾個程序加在一起,可以自動從網(wǎng)上搜索資源,自動把資源載入她的應(yīng)用,并做好標簽和基本的分類工作。 寢室里其他同學(xué)喊著要關(guān)燈睡覺,她一目十行地看成千上萬行代碼。燈光暗下來,只剩她簾子里面這一點電腦上的熒光??吹阶詈笠粋€文件,她才發(fā)現(xiàn)程序的最后有一行備注,上面寫: “Hello world! Happy birthday.” 那晚她莫名其妙地失眠了大半夜,眼前老是晃那場電影里的畫面。其實電影的細節(jié)她不記得很多,只記得純純的美麗年華,色彩動人,以至于大半夜她還在回味坐在黑暗中的滋味,有一點心旌搖曳的感覺。后來她終于閉上眼,又亂七八糟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見自己坐在漆黑的大禮堂里,黑暗中一側(cè)頭,看見旁邊的人正不錯眼地望著她,眼里有閃動的亮斑,反射銀幕上五彩的微光。 后來想起來,那是多平淡美好的一年。這一年,她的三年計劃完成了兩項:寫一個App,喝到酩酊大醉,好象兩樣都跟賀某人扯上點關(guān)系。很久以后,她還一直記得十九歲生日那晚看的電影,以及電影里著名的臺詞: 有的人平平無奇,有的人光鮮,有的人亮眼。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當(dāng)你遇到這個人后,會覺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xù)更新。 第7章 東海往事(1) 寒假一開始,姜芷芃回了東海邊的永平鎮(zhèn)。 她出生在東北平原上的江城,八歲時跟mama回到永平。記得那是一年的隆冬,江城冷到零下二十幾度,她手上長滿了凍瘡。那時候還沒有高鐵,mama帶著她,坐了兩天兩夜的綠皮硬座火車。春運期間,火車里人滿為患,空氣中漂浮一種方便面和排泄物混合的奇怪味道。還好她們有一個靠窗的座位,她啃著mama塞給她的一包鹵鴨脖,看窗外奔騰的原野一點一點從漫天飛雪變成冷灰的陰雨。 她還不大懂父母之間的事,一直記得父親對她的承諾,一路都在問:“mama,春節(jié)快到了,爸爸也會來嗎?他答應(yīng)春節(jié)帶我去坐狗拉爬犁,可是永平的湖不結(jié)冰,怎么辦?”mama只沉默不語,紅著一對眼睛,偶爾摸摸她的頭。 火車到達永平,mama的jiejie帶著女兒來接站。mama和阿姨在出站口見面,抱成一團相擁痛哭。那時候她什么也不懂,不明白什么傷心事需要她們倆哭得如此用力。 阿姨家住在小巷深處,灰黑的墻頭,墻角長滿青苔,窗外爬著幾株枯掉的蔓藤。百無聊賴,有那么幾天,她搬一把小矮凳,從早到晚坐在樓下的花園里,數(shù)頭頂飛過幾只水鳥。阿姨家的小jiejie叫子慧,天一黑會來叫她回家吃飯。晚上她跟子慧睡一張床,她睡靠窗的這邊,子慧就睡靠門的那邊。她一個北方出生的姑娘,著實不習(xí)慣南方?jīng)]暖氣又陰雨纏綿的冬天,晚上總是手腳冰冷地躲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子慧會把自己的熱水袋塞進她懷里,抱住她的腳替她捂熱,對她笑:“沒用,真不知道你們北方人怎么這么怕冷?!?/br> 真的把腳捂熱了,上面的凍瘡瘙癢難忍,她伸手要抓,子慧又“啪”地打她的手,對她怒目而視:“爪子拿開!不能抓,知道嗎?沒用!” 春節(jié)來了又走了,她每天坐在花園里等,爸爸沒有來。有時候她一邊看天上的水鳥飛過,一邊替他找著借口,也許是他工作太忙吧,又或者是他還不知道她們來了永平,過幾天發(fā)現(xiàn)她們離開,就會坐火車追過來。 轉(zhuǎn)眼元宵節(jié)也過去,花園里的幾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