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人往泡面口袋的盆里倒了三瓶蓋氧凈，往泡布料的盆里各倒了兩瓶蓋的彩漂。

    第二天面口袋洗出來了，潔凈如新。黑布料上看不清楚霉斑，但是白布料上的霉斑還是很明顯。晚上李惜文偷偷在泡布料的盆里加了氧凈。

    第三天洗出來的白布料純白如云。黑布料看不清楚效果，不過白布都洗的那么干凈，黑布肯定也洗干凈了。

    曹月英開心的走路都帶著風(fēng)，把黑白布料和十個面口袋裝了一個袋，又用腰籃裝上一籃小魚干和兩本字典回娘家曹坡公社。這回她把三個兒子都帶走了，雙搶要開始了，每年娘家都給她送米送油，所以每年她都會帶著孩子們回娘家?guī)兔﹄p搶。

    李惜文在家里也不閑著，她把剩的面口袋都洗出來了。李大海更給力，趁著家里沒人太陽又好，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拆洗了。

    沒過兩天李振華和李振國每人挑著四個袋子回家。

    李大海還以為他們從外婆家搬新米回來，吼他們：“你們要臉不要臉？”

    “不是米，是布！”李振華把布袋的口子扯開，給他爸看里面折成一塊一塊的布料。

    “你mama不會又去百貨大樓買處理布了吧?！崩畲蠛ＳX得老婆瘋掉了，處理布再便宜也不能買這么多呀，開學(xué)四個孩子的學(xué)費加生活費要三十多塊錢，以后每個月還要掏二十塊錢的生活費，拿不出錢怎么辦？

    “這三袋子是我家買的。這三袋子是大舅家的，這一袋是小舅家的，這一袋是二舅家的。mama買這三袋子布沒花錢，她把洗出來的那些布料賣掉了?！崩钫駠步忾_袋子，掏出六袋洗衣膏，“舅舅舅媽都說了，這個星期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把這些布料的霉斑洗干凈?！?/br>
    第5章 調(diào)動和買房

    李大海先把自己家里的三個袋子掏出來，光是做襯衫的布料就有二十多塊白布和十多塊碎花布。藍(lán)色黑色做褲子的布料有厚的有薄的，各有二十多塊。再就是那種稍微厚一點天冷做夾衣和棉衣罩衫的料子。不管是厚是薄，是有花的還是沒花的，反正都有大塊大塊的霉斑，污臟的都辣眼睛。

    大舅家的三袋布料要稍微好一點，二舅和小舅家的布料和他們家的都差不多。

    李大海能怎么辦？

    只能等天黑悄悄的去公社倉庫把那幾個盆再加幾個桶都借回來泡布料。

    自己家的布料可以慢慢洗。要緊是先把三個舅舅家的布料洗出來。李惜文用針線給三家的布料都做了記號，白色泡一桶，藍(lán)色泡一桶，黑色泡一桶，花布先用幾個盆泡了幾塊，都灑上了一點鹽。半夜她起夜悄悄給每桶都倒上氧凈。第二天凌晨三點多李振華和李振國就去河里搓洗，趕在天亮前把布料都洗干凈曬在后院。中午兄妹三個在大太陽底下挨塊檢查，確定每一塊都洗干凈了也沒有脫色。

    兄妹仨在家里洗了好幾天，把全部衣料洗干凈，又放在大太陽底下曝曬了整兩天。

    李振華和李振國挑著五袋布料回外婆家。李大海把家里的布料還有李惜文洗出來的布口袋都搬到閣樓上的箱子里鎖起來了，連那些新盤子和飯盒茶杯盤子和字典課本統(tǒng)統(tǒng)都藏到了閣樓上。

    李惜文覺得她爸有點小題大作，雙搶這么忙，奶奶和大伯母應(yīng)該就是有掂記她家的心也沒那個體力啊。

    沒想到當(dāng)天傍晚方小娥和夏桂花就一起來了。

    李惜文給夏桂花和方小娥倒水的時候，方小娥借口要上廁所，又去看床底，明目張膽都不避一下。

    夏桂花不把孫女當(dāng)回事，說話特別直接，問她：“你mama從你大舅舅家拿回來的衣裳怎么不給我穿？”

    “我mama沒拿舊衣裳回來，家里就這幾間屋，抽屜衣柜都沒帶鎖，你不信就自己翻?！崩钕恼f完回灶間擇菠菜，看都不看夏桂花和方小娥一眼。

    夏桂花還真把三間臥室都翻了一遍，可惜并沒翻出值得拿走的東西，老太太站在門檻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氣鼓鼓的走了。方小娥還要跟李惜文套話，說不到兩句李惜文就說：“我人小不懂這些，你等我mama回來問我mama?！?/br>
    李惜文一問三不知，但是她也沒耽誤干家務(wù)活。李大山家里慣例是方小娥煮飯的，農(nóng)忙時節(jié)方小娥磨蹭不起，她惱怒的很，硬戳戳說：“家里雙搶忙死了，振華振國就曉得去把舅舅幫忙，怎么就不曉得把伯伯家?guī)兔δ兀俊?/br>
    “給爺爺辦后事的錢都是我mama問舅舅們借的，我們還不上錢去給舅舅們干活總是應(yīng)該的吧?！崩钕膶Ψ叫《鹦π?，“我看惜珍jiejie這幾天都換兩身新衣裳了，今年大伯家肯定有錢還給我舅舅嘍？”

    “你一個小人管那么多事做什么！”方小娥被嗆的半死，也氣呼呼的走了。

    李大?；丶遥钕囊晃逡皇畬W(xué)給爸爸聽，抱怨說：“家里有個風(fēng)吹草動，奶奶和大伯母就要趁你們不在家來翻箱倒柜的查一查。要是我們家添了新東西奶奶又拿不走，奶奶就要生個病?！?/br>
    老婆不在家，李大海說話就直接了一點，“搞得不好你奶奶到公社又哭又鬧，我在領(lǐng)導(dǎo)面前影響就不好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還要罵我不孝順，我工作都不好做。畢竟是一家人，讓著她一點也沒便宜外人。”

    “爸，你就不能想個法子調(diào)走嘛?！崩钕慕o她爸爸吹風(fēng)，“調(diào)到其他公社或者干脆調(diào)到縣里去不都很好嘛。在縣里哥哥們就不用住校，一個月二十塊管我們?nèi)页燥堖€有的多。我們到其他公社里住也好呀，省得奶奶每個月都要去衛(wèi)生院，她老人家身體那么好，藥吃多了反而壞事?！?/br>
    李大海被小女兒說的心里活動了，一夜沒睡著，第二天上午請了半天假去找曹月英商量。

    曹月英巴不得離婆家人遠(yuǎn)遠(yuǎn)的，以前她不提是因為李大海和他學(xué)徒時的師兄約好了在向陽等師兄一家來，二來也是這些年太窮動不起。

    現(xiàn)在家里有余錢了，丈夫又愿意搬家為什么不搬？

    恰好曹月英的大哥曹興業(yè)也回來看父母，曹大舅給他倆出主意找門路，曹月英可以調(diào)到鋼鐵廠的子弟小學(xué)當(dāng)老師。李大海調(diào)進(jìn)鋼鐵廠當(dāng)干事也是可以的，只是鋼鐵廠的宿舍要排隊等他們一家等不起。不過鋼鐵廠隔壁的寧山公社條件不差，可以考慮調(diào)到寧山公社去。

    曹興業(yè)馬上就去打聽，寧山公社剛好有個干事調(diào)走了。他找熟人領(lǐng)導(dǎo)去講，那邊很痛快地同意接收。

    這邊李大海和公社趙書記的關(guān)系好，他想調(diào)動工作趙書記也愿意支持他，事情就很好辦了。曹大舅和李大?；顒恿税雮€多月，在開學(xué)前半個月把兩口子的工作調(diào)動都安排好了。

    李振華和李振國高中還有一年，轉(zhuǎn)學(xué)怕影響學(xué)習(xí)就還在縣中念，李振強和李修文轉(zhuǎn)學(xué)到鋼鐵廠附中和附小也不是麻煩事。寧山公社能分給李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