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

“好吧，我知道了。”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下一步，但又無法拒絕。雖然有些不自然，井上笑了，“這些天我任性了，不好意思。”

“不，是我在任性才對，對不起?！?/br>
“好了好了，離明早還早著呢，我們先繼續(xù)泡湯吧?！弊焐弦琅f笑著，井上的心已無法平靜下來。

“喂?！?/br>
“是我?！比堂娉皯?，已經(jīng)睡熟，井上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了房門。

“怎么了，現(xiàn)在很晚了。”

“他，明天早上要回東京。”

“我知道了?！?/br>
“...沒關(guān)系嗎？”

“但愿沒關(guān)系吧，”電話那頭野坂亮的聲音很低，“不過照目前看來，也許是我多慮了。”

“好的，我知道了?！?/br>
“這次旅行，辛苦了?！薄量嗔恕@幾個字被特別的強調(diào)，井上聽到后嗤笑一聲。

“我知道了，謝謝。”

回了房間，井上關(guān)了手機。

走到忍的床邊，俯下腰盯著明明和自己同樣是男人，卻在月光中看起來精致透明的酣甜睡臉。

“真想......”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井上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出來，只是慢慢地靠近，輕吻了一下那柔軟的唇。

第10章第十章

直到站在三橋大學(xué)門口的這一刻，忍才有了那種‘啊，回到日本了’的感覺。

天氣并不好。悶壞的空氣灰了整個天空，沒有一絲風(fēng)，靜止的樹木一棵壓住一棵，顏色厚重得讓人覺得壓抑。

校園里有些冷清，一眼望去只有遠處兩個女生坐在長椅上說話，偶爾的，有人騎腳踏車從身邊經(jīng)過。有一步?jīng)]一步地走在那沒有幾個人的大道上，自己的腳步聲，莫名的孤單。

以前和他走這條路，中間總是隔著一人的距離，各自都把手放在口袋里。他的步子又沉又快，自己的步子慵懶，卻好像在配合他似的，不自覺跟著他的節(jié)拍；也不怎么說話，在校園的時候，自己和他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學(xué)生和老師，縱使這樣私心還是讓自己肆無忌憚地用余光去捕捉。他筆直修長的腿，寬闊的肩，走路時經(jīng)過他身體的風(fēng)，不管怎樣都讓自己心不已。

即使不牽手，那一前一后卻心照不宣的腳步聲卻是他給自己專屬的默契。只要想到這點，心里就會無限的滿足。

不知不覺穿過林蔭，上樓，走過長長的走廊，忍已站在了庸的辦公室前。門開了一條小縫，里面安安靜靜不像有人。

【“啊，好無聊呢，弘樹...弘————樹——————哇，你怎么在門口，嚇?biāo)廊肆耍?！?/br>
他叼著煙的嘴角和驚詫的眼睛在眼前定格，忍微微笑了。

也只有他，快四十歲了卻還那么咋咋呼呼。

那段記憶隨著笑容的消失逐漸抽離，時空回到了平靜而陰郁的上午，仿佛方才腦中的那些畫面，言語，都不曾出現(xiàn)在生命里。

“誰啊，從剛才開始就在門口......”辦公室里漸漸清晰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男人沒好氣的聲音，開門的瞬間兩人都有些發(fā)愣。

“...好久不見......”雖然一直不是很喜歡開門的這個叫上條弘樹的男人，現(xiàn)在卻因為他和自己的過去有一些關(guān)系，忍意外地覺得有些開心。

“嗯...好久不見......”有點弄不清楚狀況，弘樹倒吸了一口氣。見對方抬起頭的時候眼神若有所求般地試探了一下門內(nèi)，弘樹打開了門，“進來...坐一會兒吧?！?/br>
“......失禮了?！?/br>
回到小鎮(zhèn)，庸把良介約了出來。

兩人在面館坐下，良介呲著牙對店長說‘兩碗特大份’時，三人都笑了。喝一大口啤酒，良介的臉蛋立刻變得紅撲撲的，舉著手機給庸看店長家新出生的小女兒的照片。

良介沒有去過鹿兒島，興奮地拉著庸要他說這一路上的見聞。被他這么一說，庸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對鹿兒島的記憶只停留在見弘樹母親的那一天。有些為難，庸幾乎是憑著記憶，把過去在書本上看到的有關(guān)鹿兒島的介紹給良介講了一遍?？匆娏冀樯踔镣浟顺悦?，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庸為自己捏一把汗的同時又愧疚起來。誰知介紹一結(jié)束，那孩子又嚷嚷著要看照片。

“誒？那個，好像...忘記了?！?/br>
感覺可以虛構(gòu)，風(fēng)景可以描述，可實物是無法炮制的。庸不自然地舉起杯子掩住自己的嘴，眼神也盡量避開良介。

“誒？？?。∧挠星拜呥@樣的，出去玩兒居然不拍照片?。?？？”良介一臉失望，端起杯子大喝起來。

因為腦子里一開始就沒有把這次出行定義為游玩，所以壓根沒想到要留下點什么。去的路上一直在腦子里排練著見到弘樹母親后的一切，見了她便稀里糊涂地一通兒把想說的都說了出去，甚至竟連自己那些壓箱底的回憶都一起交代了，現(xiàn)在想起來都讓庸覺得十分懊悔。

“不過，”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酒，良介笑了，“聽前輩口述這次旅程，腦里的畫面已經(jīng)讓我充滿了期待。果然是大學(xué)的教授，前輩真的好厲害！下次有機會，我也要去鹿兒島，去看前輩看過的那些風(fēng)景.....”

看著對面投來的清澈目光，庸更覺得很對不起這孩子樸實而信任的表情。明明年齡那么小，卻一直都那么關(guān)心自己，照顧自己，只是因為對老師的尊敬。

“下次抽空，我?guī)阋黄鹑ネ鎯喊??！?/br>
“哦？真的？！謝謝前輩！?。∥液瞄_心?。?！”

只是因為這么一句不知何時能兌現(xiàn)的承諾，就露出這種表情，庸先前的不安被陣陣溫暖取代。

記得有人說，看到多大的天空，心就有多寬闊。這個小鎮(zhèn)，因為沒有林立的高樓所以一眼都望不到天際。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這么多平常卻珍貴的感情。

心里暖烘烘的，庸端起酒瓶，把最后的酒倒進良介的杯里。

“請喝茶?！?/br>
“謝謝?！?/br>
把茶杯放下，弘樹有些不自然，轉(zhuǎn)身去裝訂剛復(fù)印完的試卷，忍安靜地喝茶，之后便一直盯著庸的桌子。

辦公室里安靜得有些滲人，訂書機發(fā)出的聲音生硬得刺耳。覺得這么下去只能更尷尬，弘樹推推眼鏡，轉(zhuǎn)身開了口。

“真是很久沒見了呢?！?/br>
“嗯，有段時間了?！辈杷琅f是那個味道，從喉嚨guntang地一路沖到心里。忍捏著茶杯，抬起頭望著弘樹，“您...最近還好吧？”

“我？啊，嗯，很好。”

不知道二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作為旁觀者自己的立場是不是合適，弘樹在想要怎么和忍說說庸的事情。

“那個......”

“請問！”這一句的聲音很大，忍有些不好意思，臉?biāo)查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