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兩人蓋住，敞開胸膛將蘇維摟進自己懷里：“難過就不要想了，明天再想吧。醫(yī)生，睡吧?！?/br>
蘇維自然是睡不著的。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已經徹底恢復的蘇維捂著額頭坐了起來。大黃想著心事也沒睡著，茫然地跟著坐了起來：“怎么了？”

蘇維說：“路霄……我記得從前我碰你尾骨的時候你也會做出應激反應，你很害怕……”

大黃下意識地捂住自己尾骨處的疤，臉色一白。

蘇維接著說道：“我記得我醉酒的那天，一開始我想從背后……進入你，你掙扎的很厲害，甚至差點將我踢下床。后來你翻了個身，正面對著我，就不怎么再掙扎……”

大黃點了點頭：“醫(yī)生你每次碰我背后我都感到很害怕，完全沒有辦法放松，原來是因為這塊疤……”

蘇維說：“我認識一個朋友是做紋身的，過幾天我?guī)闳プ屗纯茨氵@塊疤好嗎？”

大黃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要……”

蘇維攬住他，親吻他的額頭：“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br>
兩個人再次并肩躺下。

蘇維握著大黃的手，心里突然覺得好笑：在對待被人觸碰一事上，他們兩個人居然是同病相憐?？商K維自己誠然想不起自己究竟受過怎樣的心理創(chuàng)傷才會在方才看到滿世界的鮮血。那些鮮血粘稠、腥臭，甚至夾雜著白色的腦漿一般的液體。這些究竟是誰的血，自己又究竟忘記了什么，他卻全然無知。

18、第十八章

第二天，蘇維果真帶著大黃去見了柏平南。

三人吃飯時好好的，當蘇維提出要將大黃轉交給柏平南治療的時候，大黃突然拉了拉蘇維的衣服。

他們倆借口來到廁所，進了一間隔間。

蘇維問道：“怎么了？剛才為什么拉我衣服？”

大黃摟著蘇維的腰，將臉埋進他懷里蹭蹭，不放過任何吃豆腐的機會：“二哥，我不喜歡他，能換其他的醫(yī)生么？”

蘇維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為什么不喜歡他？”

大黃皺眉，有些孩子氣地說道：“不知道，就是看他不順眼，覺得他好像……城府很深?！?/br>
蘇維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再找別人?！?/br>
回到飯桌上，蘇維向柏平南道歉，表示暫時還是由自己來治療大黃。柏平南表示理解，并沒有提出異議。

過了兩天，學校開學了。

蘇維早上先將大黃送到了花店，然后驅車去學校，路上接了個楊少君的電話。

楊少君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阿維，最近在你們小區(qū)你有沒有遇到過什么怪人？”

蘇維心中一驚，故作平靜地答道：“沒有，怎么了？”

楊少君吁了口氣：“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虐貓案么？有目擊者稱看到虐貓案的可疑犯罪人進入了你們小區(qū)……算了，也不是確定的，你注意點，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就告訴我?！?/br>
蘇維說：“好的?！?/br>
車開到學校，蘇維正準備拔出鑰匙，副駕駛座的車門卻突然被打開，高錦跨坐了進來。

蘇維震驚道：“你怎么在這里？”

高錦無所謂地笑笑：“跟我走吧，去個沒人的地方……唔，海邊怎么樣？”

蘇維皺眉：“我還要上課?！?/br>
高錦的態(tài)度不容爭辯：“請假。”

蘇維用力摁了摁太陽xue，感到身心俱疲：“高錦，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高錦打斷他的話：“你和路霄□了吧？失敗了對不對？你感到很愧疚，看到一片鮮血，想知道為什么嗎？”

蘇維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高錦說：“開車?！?/br>
黑色的凱美瑞重新駛出校園，向郊區(qū)駛去。

兩個小時后，車在海邊停下。

蘇維從車上拿了罐啤酒下車，在海灘邊坐下。海風吹得他額發(fā)遮住了眼睛，他卻沒有用手撩開。

“高錦，你為什么會回來……”

高錦撩起鬢發(fā)，笑道：“因為你感到愧疚?！?/br>
兩人無言地并肩坐在海邊喝酒，高錦不斷重復著撩鬢發(fā)的動作。

蘇維嘆氣道：“高錦，你放過我吧，我想和他好好過?！?/br>
高錦肯定地說：“不可能。這太荒謬了，蘇維。你是心理醫(yī)生，他是病人，他對你只是移情?！?/br>
蘇維搖頭：“我相信不是，而且我已經不是他的心理醫(yī)生了?！?/br>
高錦冷笑：“你真自大。如果他轉換人格忘記你怎么辦？”

“我會讓他想起來?！?/br>
“哈，治不好呢？他可能會一輩子保持這種狀態(tài)，也有可能變回去就再也不變回來，和你想出的時間只是他生命中的曇花一現(xiàn)。”

“……”

“林尹然呢？他要怎么辦？你明明喜歡他，還對他進行催眠，你不肯接受他，現(xiàn)在卻要接受路霄？”

蘇維心臟一陣收縮，不自覺地攥住胸口的衣服。

“我呢？過去這十年你無時無刻不在想我吧？你明明對我感到愧疚，因為我你甚至無法去愛別的人，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卻不肯跟我走？”

蘇維說不出話，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高錦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慢慢滑上蘇維的脖子，在他耳邊如同催眠似的小聲呢喃道：“跟我走吧，蘇維……來吧，跟我走……”

蘇維痛苦的搖頭，他每搖一次頭，高錦掐著他脖子的手指就收緊些許。

耳邊的話語氣也越來越冰冷，最后成了命令的口吻：“蘇維！放棄他！離他遠一點！”

蘇維想扳開他的手，卻發(fā)覺他的手硬的和石頭一樣，絲毫拉不動。

他呼吸越來越困難，心中感到無比的恐慌，逐漸開始動搖。

高錦在他耳邊大吼道：“離開他！?。‰x開路霄?。。　?/br>
蘇維閉上眼，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艱難地說道：“給我點時間……”

晚上，蘇維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他甫一進門，大黃就沖了上來：“醫(yī)生！你今天……啊，你的脖子怎么了！”

蘇維走近衣帽間，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面有兩道紅痕。

大黃擔憂地問道：“你到哪里去了？和人打架了？今天壞警察、壞老師、學校都給你打了電話，問你為什么沒有去學?！掖蛄四阋惶斓氖謾C你都不接……”

蘇維換了鞋，慢吞吞地直起腰，對著鏡子出神。

鏡子里的人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非常糟糕，眼神呆滯，唇色淺淡。他看了一會兒，自己眼角的淚痣居然漸漸淡了，然后徹底消失，最后，鏡子里的人變成了高錦。

蘇維驚恐地捂住臉大叫起來，惶恐到難以自持。

大黃從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