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頸部，手上、頭上有明顯的抵抗傷，生前很可能和兇手搏斗過，具體情況還要等帶回去仔細檢驗。”

駱聞舟：“這孩子家里是干什么的？”

肖海洋立刻回答：“根據(jù)學(xué)校的登記資料來看，他父親經(jīng)營一家小公司，母親就是家庭婦女，家里應(yīng)該有點錢，但也不算富二代，父母生意上有沒有得罪過人，等一會人來了我再仔細問問?！?/br>
駱聞舟有意無意地說：“戳眼睛和砍四肢……我怎么總覺得好像在哪聽說過？”

肖海洋一滯，隨后，他輕輕的推了一下眼睛：“駱隊，你聽說過‘327國道’連環(huán)搶劫殺人案嗎？”

駱聞舟看了他一眼。

“十五年前的一起案子。”肖海洋說，隨后，他就跟個機器人似的，語速飛快地開始復(fù)述327國道案，倒背如流，與內(nèi)網(wǎng)上的案情簡述只字不差，“駱隊，當年那案子中的主犯盧國盛現(xiàn)在還在逃，會不會和他有關(guān)系？”

駱聞舟瞇起眼：“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事你都知道，那時候你多大？”

肖海洋：“我從內(nèi)網(wǎng)上看見的，我……我記憶力比較好?！?/br>
“你這記憶力不能算比較好，應(yīng)該是過目不忘的程度了，”駱聞舟站起來，示意旁邊的法醫(yī)過來收拾尸體，對肖海洋說，“在學(xué)校讀書的時候成績挺好吧，為什么想不開非得來當警察？我們工資那么低?！?/br>
肖海洋一時被他問住了似的，慌張地避開他的目光，慢了半拍才回過神來：“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警察?！?/br>
“也是為了拯救世界么？”駱聞舟笑了一聲，沒再逼問他，只是抬頭看向路口——那里停了一輛救護車。

駱聞舟問：“人都死的這么透了，救護車來干什么？”

肖海洋輕輕地松了口氣：“哦……哦，對，駱隊，我方才忘了跟你說，昨天晚上兇手行兇的時候，現(xiàn)場有目擊者?！?/br>
第97章韋爾霍文斯基（七）

“目擊者叫夏曉楠，是個女孩，跟馮斌他們一個班的，前幾天，幾個學(xué)生一道出走，不知道為什么就他們倆在一起，有可能是跟其他人走散了。”肖海洋跟在駱聞舟身后，像個嘚啵嘚啵的點讀機，哪里不知道點他就夠了，“昨天晚上馮斌被殺的時候，女孩就躲在旁邊的垃圾桶里，那男孩可能是想保護她。”

駱聞舟一邊大步走向救護車的方向，一邊問：“這幾個學(xué)生既然還在市里，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找著人？”

“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堆不記名的手機卡，不好定位，”肖海洋頓了頓，又說，“再者都是這么大的人，離家出走還自己拿了錢、留了信，誰也沒想到他們真能出事。基層警力向來緊張，有時候會優(yōu)先處理比較緊急的……”

駱聞舟也不是沒在基層干過，當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擺手打斷肖海洋：“你的意思是，倆學(xué)生身上都有手機？案發(fā)時間是什么時候？”

肖海洋一愣：“法醫(yī)剛才看了一下，初步推斷是前半夜?！?/br>
“前半夜，”駱聞舟腳步一頓，“那女孩既然沒事，為什么她事后沒報警？”

這起可怕的分尸案唯一的目擊證人夏曉楠，她不單沒報警，還在垃圾箱里自己待了半宿，把發(fā)現(xiàn)尸體的清潔工嚇得嗑了一把速效救心丸。

十五歲的少女十分纖細，瓜子小臉，眉清目秀，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這會的形象不大體面——她渾身又餿又臭，木然地坐在一個小角落里，懷里緊緊地抱著個書包，臉色白得瘆人，眼珠又烏黑，像個缺魂短魄的等身娃娃。

駱聞舟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郎喬她們幾個女警和一水的醫(yī)護人員都在，圍著夏曉楠站了一圈，誰也不敢靠近。

駱聞舟掃了一眼這詭異的氛圍：“怎么回事，你們在這圍觀什么呢？”

“老大你別過去，這孩子可能受了點刺激，”郎喬小聲說，“跟她說話沒反應(yīng)，一有人靠近就尖叫，連那邊長得最慈祥的那個大夫都不行，我們現(xiàn)在等家長呢，看看是不是強行給她打一針鎮(zhèn)定?！?/br>
駱聞舟遠遠地彎下腰，試著和女孩視線齊平。夏曉楠的目光堪堪與他對上，又好似沒對準焦，散亂地與他擦肩而過。

“好幾個派出所，協(xié)助學(xué)校跟家長找了他們?nèi)奶?，好，警察都沒找著人，先讓壞人找著了?！崩蓡锑止玖艘痪洌澳阏f這叫什么事？”

“調(diào)附近的監(jiān)控，這邊是旅游區(qū)，沒那么多安全死角，兇手也不可能隱形——另外讓兄弟們別閑著，便利店、超市、餐廳……都走一圈問問，幾個熊孩子出門在外，不可能不吃不喝，肯定有人見過他們?！瘪樎勚壅f到這，忽然微微皺起眉，伸手一指夏曉楠懷里的包，“二郎，你看，她那書包上蹭了一塊什么？是臟東西還是血跡？”

郎喬還沒來得及定睛仔細看，身后突然一聲急剎車，輪胎蹭出尖銳的摩擦聲，活像把地皮揭開了三寸。

在場的警察醫(yī)生集體哆嗦了一下。

郎喬回頭一看，喃喃地說：“不好，我就怕這個?！?/br>
只見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女人捅開車門，腳都沒沾地，人已經(jīng)沖了出來。她像個被大風刮得東倒西歪的蘆葦，搖晃了幾步，毫無章法地摔在地上，摔得她半身血跡、一臉驚恐，一把抓住趕上去扶她的警察，險些將人家的褲子也一并扒下來：“我……我兒子呢？我斌斌呢？”

“好像是死者馮斌他媽?！崩蓡绦÷曊f。

“讓法醫(yī)們麻利點，趕緊把尸體挪到袋里，”駱聞舟輕輕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別給家人看見，認個臉趕緊抬走，將來驗完尸縫好了再說。”

可是已經(jīng)晚了。

馮斌的母親本來是一個細腳伶仃的中年婦女，渾身分明沒有二兩rou，卻在看清了法醫(yī)們進出的小巷后，猛地躥了起來，力大無窮地撞開了試圖拉她的丈夫和警察，非要上前看個究竟不可。

只看了一眼，她的后半生就被生生撕裂了。

女人一聲不吭地坐在了地上，原本守在夏曉楠身邊的醫(yī)護人員只好一擁而上，先搶救她。她在神志不清中被眾人拖到一邊，一抬眼看見蜷縮在角落里的夏曉楠，馮斌他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當即蘇醒，手腳并用地拉住她：“同學(xué)，你知道什么對不對？你知道是誰害死我們斌斌的嗎？”

夏曉楠被她扯住外套，渾身抽搐起來，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

一時間，哭嚎聲、勸慰聲、質(zhì)問聲，還有那少女高分貝的、經(jīng)久不衰的慘叫在人耳邊狂轟濫炸似的響，現(xiàn)場一片混亂不堪。

駱聞舟被吵得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抬手按住耳朵，回頭看了一眼那古意森森的小巷——兇手真的會是十五年前的盧國盛嗎？如果真是他，到時候該怎么和受害人家屬交代，告訴他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