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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睫毛顯得更加突出,薄唇挺鼻,眉頭微皺。若是做夢,大抵也是個不好的夢。 沒由來的,唐念錦忽覺的這房里有些悶,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胸口猛然陣陣發(fā)痛,疼得她捂著心口彎下腰去。她大口呼吸緩解難受的感覺,眉頭緊皺,暗中暗道不好。 這感覺,分明是自己先前那個怪病又犯了!原本以為這怪病的根源就是這具身體,既然得了小姑娘的身子,自然不會再犯病。 現(xiàn)下看來,卻還是沒解決。 陸宴聽見響聲,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眼底蒙上一層暗色,他竟在這處睡著了。 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在一旁捂著心口倒在地上,便起身靠近,將她扶在椅子上,探了探左手脈象,有些紊亂,但也很快平靜下來。查不出是什么病,他蹲在椅子前,皺著眉,抬頭看她臉色。 唐念錦過了起初那一陣折磨,緩了一陣,才覺得心中的陰郁散去不少,輕聲道:“沒事,以前的老毛病,過會便好了?!?/br> …… 熱氣騰騰的飯菜襯托下,顯得這屋子不再冰冷滲人,桌上好幾道菜,冒著熱氣,香味四逸。 常邊和封山吃的開心,陸宴也偶爾動動筷子夾菜。 唐念錦在他對面,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只雞。 “對了,我看過下山的路了,明日在有一日雪化冰消,路邊好走些,唐妹子就可以下山了?!?/br> 封山手里不停往嘴里塞著rou:“你可有去處?就你這手藝,倒不如來我們寨子里當(dāng)廚娘!保證待遇優(yōu)渥!” 唐念錦點點頭,倒真的認真考慮了這個提議,若是屆時在彭城只能受人制約,倒不如去替常邊等人做事。 章節(jié)目錄 情感 去尋封山他們只是下策,祁朝律法嚴格,與賊盜為伍判罪不輕。若非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不會考慮這一條路。再說,自家有手有腳,屆時找一戶人家做個學(xué)徒,熬幾年出來,便也不怕沒有飯吃。 “我確實是隨家人初到彭城不久,前日是隨家人進山,誤落山坡下面,才走到這兒的。”唐念錦解釋道?!按铝松?,我回彭城去尋他們便是?!?/br> “你還有家人?那你這幾日生死未卜,他們可得擔(dān)心了!”封山道,“不像我,我們兄弟幾人都是無父無母,若是如此,屆時你若下山可得小心?!?/br> “那路雖然可走,但畢竟難行?!?/br> 唐念錦點點頭,常邊這二人對自己人不壞,只是賊匪的勾當(dāng)做多了,看夠這世間的人情面目,對別人更狠一些。反倒是唐家自己的親人,哪怕沒有血脈,如此多年的相處也有了感情。 可徐氏卻是個斤斤計較又極好面子的,唐念錦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家是從妾上來的,她自然越看越不喜歡。 兩位長兄,也是整日里無所事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兔子rou真嫩!”封山又樂呵呵吃了起來。 唐念錦專心扒拉著碗里的雞腿,心里想了想自己方才發(fā)病的經(jīng)過。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和自己心意情緒相通的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唐念錦,如今她占據(jù)了這具身體,這病根應(yīng)當(dāng)去了才是。她必然是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會在有奇怪的情緒波動才對。 但方才的情形卻明明白白提醒自己,事情還沒解決。 一想到今后還得承受這莫名其妙的心痛和沉重的情緒,她便有些喪氣灰心。 真不知道連著哪個倒霉蛋! 平時就不能多開心一點嗎?生活已經(jīng)很絕望了,那倒霉蛋還時不時給她來個心臟大沖擊,就這樣的心態(tài)……還活著呢?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夸對方堅強還是罵對方矯情了。 又看著對面那張好看得令人嫉妒的臉。 嗯,還是看著陸宴吃飯心情和胃口才會好些。 吃完又休息了一夜,唐念錦這才好好仔細消化了先前這具身體的記憶。她莫名其妙地便來到一個陌生的時代,又接受了這個身體的一切,但想來,自己年輕了幾歲不說,至少也不是個無身份的黑戶,也算賺了。 但一個弱女子想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并不容易。好在祁朝國泰民安,農(nóng)商興隆,民風(fēng)開放。若是到了一個亂世之中,只怕她的日子還要更加不濟。 只要找到一門營生,能足夠她日常的開銷用度,便不怕在受制于唐家。 唐至文沒把這個小女兒放在心上,一心只看自家仕途,兩個兒子身上也用了不少心思。唐念錦這一條命,早在前幾日被唐浦推下山時便已經(jīng)還了,如今她不欠唐家什么,也不會在和以往一樣委曲求全,任人欺負。 第二日吃過午飯,常邊二人便向她辭別,山路依舊雪厚冰滑,但對于他們這些身手敏捷,常年在外的人來說并無太大威脅。 臨走時,又反復(fù)叮囑了日后有事,可如何尋他們,以及在這山里某處設(shè)了捕獵陷阱,若是她暫時不離開這里,可偶爾去查看一番。 她一一記下。 待二人走后,唐念錦休息了一會。收拾完東西——說來,她也并無什么東西可收,唯一一件破舊的羊裘也沒必要再穿,她與陸宴說了幾句,最后道:“雖然山路難行,但我也還是早日回去得好。” 陸宴對她的辭別似乎并不意外,只淡淡嗯了一聲。 “你不送送我?”她玩笑地問了一句。 陸宴看了她一眼,忽然轉(zhuǎn)身才回房,取了兩件厚實的暖毛披風(fēng),未有言語,便直接披在她身上,又將自己的黑色披風(fēng)長繩繞在胸前系好。 唐念錦疑惑地看著他。 陸宴:“走吧?!?/br> 少年推門而出,走在前面,頎長的身形挺拔如松,黑色披風(fēng)與他白皙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在這滿山蒼白的世界里,顯得單薄卻又堅定。 今日的天色有些陰沉,雖未下雪,卻起了風(fēng)。 她摸了摸身上的披風(fēng),有些長,但并不大,比她之前那件暖和數(shù)倍。領(lǐng)口上用金線繡著“陸”字。 她加快了腳步,緊跟在他身后。有幾處路太狹窄,又有坍塌和滑石,他便先過去,伸手來牽她。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極是好看。 走了約半個時辰,過了最陡峭難行的一程,再往前的路便好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