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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你身子保養(yǎng)得特別好,就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立刻生龍活虎,龍精虎膽,一個打十個!” “哪來的破比喻。” 裴少陽聽著他爸的單口相聲,差點(diǎn)被噎住,他塞了一大口飯?jiān)谧炖?,像只倉鼠般消化食物,都四十歲的人了,怎么還能活得這么孩子氣。 “爸,這個月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來扛,別人想打擾你,門都沒有。”裴鬧春扯著嗓子喊了聲張伯,“張伯,要是公司里有誰叨擾爸爸,你立刻和我說,我讓他混不下去!” 被兒子關(guān)心,裴正雄心中也挺熨帖,嘴上卻還是老樣子:“說的什么話,你是混混嗎?” “反正一切包在我身上,爸你千萬注意身體,你快把身體養(yǎng)好,對我就是最好的事了!” “然后趕快接回裴氏集團(tuán),給你的大事業(yè)投資?”裴正雄擠兌他。 “爸你怎么知道?”裴鬧春不小心說出了心里話,自家老爸可不跟他客氣,隨手拿起筷子往他手背就是一打,要他吃痛地收手,討?zhàn)?,“爸,我錯了,我真錯了!” “聽說你最近,修身養(yǎng)性了?”裴正雄想起什么,眼神下意識地往裴鬧春的下半身看。 裴鬧春挺敏感,被這么一看,下意識夾住了腿:“是,我要好好地完成任務(wù),把裴氏集團(tuán)做大!” “說大話!” 裴鬧春不開心地小聲嘟囔:“裴氏的事情這么多,都得把人累壞了,還指望我去外面耕地,真是沒有耕壞的地,只有被逼死的牛?!?/br> 張伯和裴少陽聽得清楚,兩人差點(diǎn)失態(tài),笑得憋不住。 裴正雄耳背,沒聽清楚:“怎么了?” “沒!”張伯立刻保證,他哪敢把少爺說的復(fù)述一遍,這話可逗,像是老爺逼著少爺去耕地,他想到這,又想笑,怎么就被少爺給帶歪了呢? “你在公司里要注意作風(fēng),可別鬧事。”裴正雄沒當(dāng)回事,接著往下說,他最看不慣辦公室戀情那一套,他平時關(guān)注新聞,好幾個關(guān)系不錯的企業(yè)都爆出了丑聞,什么高管出軌,原配用工作郵箱群發(fā)信息等等,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兒子做新聞主角。 “看,都耕不動了,還非得說我要耕,這是什么爹,上個世紀(jì)的周扒皮!” 裴少陽捂著嘴,面朝外,瘋狂咳嗽了起來,他爸還真不怕惹爺爺生氣。 “少陽,你沒事?”裴鬧春挺關(guān)心,伸出手向給兒子順順氣,可這手才一過去,都還沒碰到呢,兒子就咳得更厲害了,要他尷尬地頓住。 裴少陽的聲音從手縫中漏出:“沒事。”他爸是老黃牛,他是小黃牛嗎?一想這,他感覺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只是裴少陽可不知道,在上輩子,他還真就干了爺爺不讓爸爸干的事情。 裴正雄看著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老懷甚慰,別看他嘴巴上說得比誰都兇,鬧春能這樣乖乖回家,和他一起用頓飯,他心里別提多開心了,更別說這回鬧春像是終于有了點(diǎn)當(dāng)爸的感覺,對少陽也體貼了起來。 他年紀(jì)大了,就希望兒子能多在身邊,過于老成持重的孫子,能更開心點(diǎn)。 “爸,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身體。”裴鬧春又強(qiáng)調(diào),皺著臉,“我現(xiàn)在特別怕?!?/br> “怕什么?” “怕我在裴氏一干活,就回不了頭了?!彼麧M臉寂寥,“我還有很多的夢想,很多的事業(yè)想要去完成?!?/br> 臭小子,裴正雄氣得又想打:“你把心給我放到肚子里,我比你還怕呢,你多呆一個月,裴氏恐怕都得倒了?!彼f完有些后悔,感覺沒給兒子面子,可每次對方總能準(zhǔn)確無誤地把他心里的火氣撩撥起來。 裴鬧春聽了這話,松了口氣,整個人放松地坐在那:“爸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沒什么用,也就能充充場面了,你要真指望我管公司啊……” “不!指!望!”裴正雄氣得牙牙癢,“給我坐直點(diǎn),坐沒坐相的!” “好。”裴鬧春聽話得很,乖乖坐直,把最后一口飯給扒到了嘴巴里。 這渾小子,現(xiàn)在可終于聽話了! …… 裴少陽盤腿坐在地上,他房間的地板上墊著厚厚的灰色長羊毛地毯,他一進(jìn)屋就開始忙活,房間靠墻的位置有兩排專門定做的陳列柜,是裴正雄定來用于給孫子放獎杯的地方。 裴少陽把那些他曾經(jīng)小心翼翼放上去的獎杯盡數(shù)拿了下來,塞在了下方的紅木柜子里,又找了條新的毛巾,打了盆水,笨拙地開始收拾那一行李箱的模型,事實(shí)上這些模型外頭有保護(hù)罩,都沒落上多少灰,只是裴少陽講究,非得稍微擦一擦才放心,他又怕傷了模型的外觀,邊整理還得上網(wǎng)檢索資料,若是不能用水的,就用干的毛巾小心翼翼地?fù)垡粨邸?/br> 總算大概整理完,他按照車的類型,一輛輛地?cái)[放進(jìn)了玻璃柜子,從上到下,這陳列柜自帶燈,每一層的頂上內(nèi)置了燈管,在打開邊側(cè)的開關(guān),坐在床上,靜靜地欣賞起來。 陳列柜自帶的燈光,并沒有爸爸在倉庫中選用的精細(xì),由于材質(zhì)的問題,也不像之前放的獎杯般熠熠生輝,可裴少陽不自覺地沉浸于其中散發(fā)的微妙光彩,他不得不承認(rèn),許是男生的天性,哪怕是不了解車的他,也覺得這些模型很美,當(dāng)然,他已經(jīng)見過,更加美麗的實(shí)物。 他躺在床上,直到現(xiàn)在,他也依舊要承認(rèn),他和爺爺?shù)南敕ú畹貌欢?,他同樣覺得,汽車博物館異想天開,也不存在利潤的空間,可在看到爸爸對汽車確實(shí)的熱情和愛之后,他好像很難和爺爺一樣,輕易地說出否認(rèn)。 他失笑,他像是忽然被爸爸洗腦了一樣,開始也叫爸爸追求的那些,是個事業(yè)。 裴少陽起了身,打算到樓下找個面包吃,晚上用飯的時候,他被爸爸逗笑了好幾回,最后飯菜還沒吃飽,就把自己笑飽了,模型折騰了挺久,不知不覺都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diǎn),走廊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上,裴少陽才出門就注意到對面房門縫隙流露出的燈光。 他對門的房間是爸爸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那間房始終處于無人使用的狀態(tài),他進(jìn)去過幾回,明明里頭都是爸爸的東西,卻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他的手舉起又放下,忍不住在門前踱步,裴少陽想敲門,卻又怕吵醒了爸爸。 爸爸是還沒有休息嗎?可明天還要上班,還是休息了沒關(guān)上燈?累壞了嗎?他想到爸爸手上今天自己捏出的那點(diǎn)印子,將手放在把手上,分外小心地往下壓,打算偷偷探頭看一眼就算,可這一壓,他沒控制好力氣,整扇門被直接推開。 房間中的燈大亮,爸爸正坐在門對面的書桌那,書桌寬闊的空間被不知哪來的雜物占領(lǐng),上頭全是一份又一份的紙質(zhì)文件,鋪開放置在那,爸爸手撐著頭,對著那些文件—— 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