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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幾句好話并不費力,借此還了薛三郎的人情,心里踏實。只不過,薛璄幫著他藏起來,于宋微自己而言確是幫了大忙,對皇帝來說當(dāng)然全不是這么回事。宋微強調(diào)薛三實為上當(dāng)受騙,毫不知情,為朋友兩肋插刀,施以援手,皇帝才勉強釋然。沉吟道:“這薛璄助你于困厄之中,可見為人仗義。又是個知根知底的,不如讓他去你王府當(dāng)個侍衛(wèi)頭領(lǐng)。”宋微慌忙搖頭:“不可。”開玩笑,這不是把薛三郎往絕路上送么。皇帝問:“有何不可?”宋微沒法說會被獨孤銑的醋海淹死,腦子飛快轉(zhuǎn)動,正色道:“薛三郎志在凌云,去我王府任職,實在埋沒了他。他寧可屈居如此偏僻之地,也要從京兆府衙換到廷衛(wèi)軍來,爹若覺得他可用,不如給他換個崗。”皇帝微笑頷首:“如此便升他為七品云騎尉,去含元殿駐守罷?!笨磧鹤右谎?,“你用起心來,倒也不是渾不曉事。”宋微干笑。三月二十九。宋微天沒亮就被弄起了床。沐浴、焚香、更衣,把皇子衣冠一樣樣佩戴停當(dāng)。寢宮內(nèi)侍宮女們瞧見他穿戴好的模樣,個個眼中皆是掩飾不住的驚嘆贊美。皇帝把小兒子上下端詳一番,說了個“好”字,眼眶濕潤,再無言語。這一日上午,于紫宸殿舉行封爵儀式,由宗正寺卿、延熹郡王主持。下午祭祀宗廟,則由玄青上人、明華公主主持。太常寺與禮部協(xié)同合作,完成所有典禮。玄青上人前一日便已進宮,宿在宮中道觀內(nèi)。百官凡有資格參與朝會者,一律列席。此外,恩科得中的進士,駐留京城的外邦使節(jié),均受邀參加了上午的封爵典禮。在六皇子的封爵儀式上,其生母紇奚昭儀追封貴妃,牌位進入宗廟,配享馨祀。皇帝此前一直擔(dān)心宋微當(dāng)眾失儀,事實證明他的幺兒乃是典型的臨場發(fā)揮型選手。當(dāng)日所有在場之人,無不為六皇子姿容儀表、風(fēng)度氣質(zhì)深深折服。當(dāng)他身著紫綾錦繡袍,腰懸金鏤玉帶鉤,頭戴鎏金白玉冠,端坐步輦之上,緩行宮殿之內(nèi),恍若天人之姿,翩翩降臨,沒有任何人,對他身為金枝玉葉天潢貴胄,生出絲毫疑惑。且不說自太子而下其他幾位皇子心中是何想法,也不說親近如憲侯獨孤銑,平添多少酸澀,這一日真正徹底被六皇子面貌驚駭?shù)降?,是兩個人:一為工部尚書歐陽敏忠,二則為朝議大夫姚子貢。第106章洪福驟降難消受,皇親初近費周旋其實要說驚駭,嚇得最狠的還是薛三郎??上麤]有資格列席六皇子的封爵典禮,否則只怕站都站不穩(wěn)。昨日皇帝陛下與六皇子殿下剛走,薛璄便被一干同僚圍住,各種刨根究底問,羨慕嫉妒恨。他壓根顧不上理人,向上司告?zhèn)€假,快馬加鞭就往姚子貢的別院趕。話說去年九月初八,宋微中途從馬場退出,薛璄乃是事后才知道。姚子貢以為宋微臨時內(nèi)急,出去方便。一場擊鞠結(jié)束,遍尋不著,并未太放在心上。眾人無法久等,照原計劃出城狩獵。薛璄騎在馬上頻頻四顧,姚子貢還打趣說他兄弟不是吃壞了肚子,就是被誰家姑娘勾留住了。薛三心中忐忑,可又不能單獨留下,只得隨同大隊伍出發(fā)。結(jié)果才安下營帳,就趕上宿衛(wèi)軍執(zhí)行緊急軍令。姚子貢什么也不知道,薛璄卻是心中有鬼。找不見宋微,總覺得不踏實。眾人因了宿衛(wèi)軍sao擾,掃興而歸,沒走出多遠,便撞見放開四蹄飚得高興的得噠。一干軍士蜂擁圍上,非說此乃欽犯坐騎,薛三作為藏匿欽犯的最大嫌疑人,當(dāng)場帶走,便是姚子貢想救也救不下來。薛璄被扔進監(jiān)牢,很吃了點苦頭,但實際上,精神折磨遠遠超過皮rou之苦。他心里認定是憲侯公報私仇,可憐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不知對方要把自己如何,日夜憂慮,差點沒白了頭發(fā)。過了些天,莫名其妙又被放了出來,上頭輕飄飄一句弄錯了,便交代過去。這下他心里越發(fā)認定受了宋微牽連,憲侯背后搗鬼。當(dāng)主審官問有什么要求,壯起膽子提出想調(diào)往廷衛(wèi)軍。沒過幾天,竟然夢想成真,果然進了廷衛(wèi)軍,只不過崗位不太如意罷了。事已至此,無法可施,他暗中猜測,宋微多半又被憲侯捉了回去。奈何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空有護花之心,徒嗟美人薄命而已。當(dāng)日從監(jiān)牢一出來,他便去找姚子貢解釋,偏生又不敢把自己猜測的真相往外講,一番說辭漏洞百出。姚子貢當(dāng)然不肯相信,只嫌他無端招惹麻煩。倒忘了自己當(dāng)初如何看上人家的千里馬,恨不能巧取豪奪。經(jīng)此一事,薛三哪里還有臉往姚四爺跟前湊,好歹廷衛(wèi)軍的差事是真,足夠應(yīng)付家里啰嗦,暫且安分上班。孰料多日不見的宋妙之,竟會在宮門內(nèi)再次重逢。對方搖身一變,成了流落民間回歸皇室的六皇子。好比晴空一個霹靂,旱地一聲響雷,轟得薛三郎六神無主,魂飛魄散。剛有一點清醒,勉強想起唯一一個能商量主意的知情人來,便是姚子貢姚四爺。他此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各種亂糟糟的念頭在腦子里如同煮粥一般,不找個人說道說道,直接就要沸開了不可。想到姚子貢,好像抓住根救命稻草,再無疑慮,飛奔上門求助。姚子貢剛吃罷晚飯,正端著茶碗坐在廊下剔牙,仆從在旁邊挑高了燈籠供四爺賞花。因為薛三硬闖進來,相當(dāng)不耐煩。待驅(qū)走仆從,聽完他一席話,愣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是說……皇帝陛下找回來失散多年的六皇子,是你那遠房本家兄弟薛蟠?”“正是。我親眼所見,親身經(jīng)歷,許多同僚可以為證,絕不敢欺瞞四爺?!?/br>姚子貢上下打量他幾眼:“那你來找我做什么?等著當(dāng)皇親國戚不就得了?”薛璄這才想起還有重點內(nèi)容沒交待:“不、并非如此,薛蟠、那個、他、六殿下,并非我遠房兄弟……”念及宋微與自己那一團亂麻似的孽緣,如今他做了皇子,后頭等著薛家的,也不知是潑天的富貴,還是株連三族的罪過,薛璄心中著實不安。眼前這位姚四爺,好歹算得同病相憐,既幫過宋微的忙,可也訛過人家的馬,叫人堂堂皇子守著馬廄做過馬夫。薛三牙一咬,心一橫,明白處往明白了說,曖昧處往曖昧了說,將二人結(jié)交始末,原原本本招了出來。姚子貢聽到一半的時候,牙簽插在板牙縫里,神情動作再沒變過。好不容易等薛璄說完,又過了半晌,才半信半疑,慢騰騰問道:“這些個經(jīng)過,都是真的?”薛璄指天發(fā)誓:“若有一字虛言,叫我天打雷劈。”“照你這么說,你跟那六皇子殿下……曾經(jīng)……嗯?”姚子貢挑挑眉毛,婬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