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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真是不公,他也沒見著師兄對他如此好過。 想到此,他對綏晩的怨念不由得更大了,以前她便要和他搶師兄,如今更是連蘭師兄也不放過。 小半個時辰后,綏晩果不其然地還是輸了這盤棋。她早已預(yù)料了這個結(jié)果,所以輸贏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不過,她后來還是體驗(yàn)了一番從棋盅里抓一把棋子下棋的過程。結(jié)果自然毫不出意外地還是輸了,而且輸?shù)眠€不怎么好看。 事實(shí)證明,無論他讓她先行多少枚棋子,她的棋藝確實(shí)比不上他。她想,這大概不是因?yàn)樗钠逅囂珷€,而是他的棋藝太過精湛,想必這天下間能在棋術(shù)上和他較之高下的人也是鮮有其比。 蘭雪辭此人,雖身居江湖,卻隱于江湖。他為人太過低調(diào),江湖中關(guān)于隱谷少主的傳言少之甚少,但也并非沒有,她印象最深的那句便是: 若問公子居何戶?莫負(fù)人間雪歸處。 其中雖不乏吹捧之意,但仔細(xì)看來,倒也有那么幾分道理。 她不知這句話形容的是他的容貌?才情?或是其他?無論哪一處,他似乎都不負(fù)其譽(yù),當(dāng)?shù)闷鹛煜鹿舆@一名號。 一朝雪衣顏色故,盡絕詩家筆。風(fēng)過輕瀾,公子當(dāng)舉世無雙,湛然若神之卓然而立。傾絕天下,為世所稀。 其實(shí)他和容硯氣質(zhì)相貌相差甚遠(yuǎn),但她始終都沒打消過他是容硯這一心思。一個人的身份、相貌甚至氣質(zhì)都可以變換,但骨子里有些與生俱來的東西卻是改變不了。 兩人的相似之處在于,永遠(yuǎn)都以波瀾不驚的目光看盡世間百態(tài),獨(dú)立卓絕于世俗之外。 只不過一人清冷淡然,一人冰寒孤逸。 如果他便是容硯,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何容硯身居江湖多年,容貌才情樣樣俱佳卻仍無聲無息,那個驚艷才絕的男子其實(shí)一直都以另一身份生活。 如果他不是容硯,她頂多也就有些失望罷了。既然兩人熟識,她跟在他身邊總會探聽到那人的消息,那人總歸還是會回來的。 倘若那人不回來了呢? 倘若他真的不回來了,她除了無窮無盡地等下去,又還能怎么樣呢? 她余下的生命也只不過幾年光景,即便他日后娶妻生子、兒孫滿堂,她都等不到那一日了。 所幸如今,她還能有這樣一個等待的念想。即便它渺渺無期,也好過人生蒼穹無望,總歸是個能支撐她走下去的念想罷了。 “師兄,我要和你來一盤。” 少年倏地響起的聲音漸漸拉回了她的思緒,竹瀝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蘭雪辭一旁的位子道:“我和師兄下一盤棋,你坐那兒去?!?/br> 聞言,綏晩立即起身和他換了個位子。 少年一臉笑瞇瞇地看著蘭雪辭,摩拳擦掌道:“師兄,你能讓我二十子嗎?” 蘭雪辭看著他,沒有說話。 少年一怔,從盅里掏了二十枚棋子出來,數(shù)了數(shù)又放回了十枚,他小心翼翼地斟酌道:“不然十子也行?!?/br> 蘭雪辭微冷的目光停頓在他手上,一言不發(fā)。 他咬咬牙:“五子。” 說完,他哆嗦著手又放回了五子。 竹瀝見他仍然沒有反應(yīng),苦著臉道:“師兄,你都讓了她二十子,總不能一子都不讓我?” 須臾,他撇嘴,“好吧,不讓就不讓?!?/br> 少年慢慢悠悠地將手心的棋子一粒一粒地?fù)芑刂褍?nèi),撥到只剩兩粒時停了下來,他握著僅余的兩枚棋子,試圖做最后一番掙扎,可憐巴巴地開口:“師兄……” 蘭雪辭終于緩緩抬手探向手邊的棋盅。 一柱香后,蘭雪辭緩緩落下一子,棋盤上的白子瞬間一片劣勢,少年急得哇哇大叫:“不行不行,方才那步我走錯了,重來重來……” 他便要伸手去拿棋盤上的棋子,一道冷凝的目光瞬間打在他的手背。他僵硬地抬頭看見一臉冷色的蘭雪辭,他立即沒骨氣地收回手,小聲道:“好吧,不悔就不悔……” 誰讓你是師兄呢。 半個時辰內(nèi),竹瀝毫不意外地輸給了蘭雪辭。綏晩在一旁看得嘖嘖搖頭,原來蘭雪辭對她先前還真的算是“溫柔”,不止留了情面,在她耍賴悔棋時他也沒說什么。 竹瀝就比她慘多了,悔棋耍無賴在他這根本就行不通,而且蘭雪辭根本就沒打算與他講任何情面。竹瀝的棋藝比她好得太多,也依然沒在蘭雪辭手下熬過半個時辰,而且還輸?shù)卯惓K烈,她都看得于心不忍。 少年痛心地看著棋盤上異常凄慘的戰(zhàn)況,捂著胸口大叫:“師兄,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哇……” 那聲音可謂是凄厲得驚天地泣鬼神。 外頭趕車的白青聞言探頭進(jìn)來,捂了捂自己的耳朵道:“阿瀝,你別叫了。” 竹瀝不為所動,仍然大聲嚎叫著。 白青急了,看著蘭雪辭道:“少主,你快管管他,外頭的人都往我們馬車這看過來了?!?/br> 蘭雪辭蹙眉,“阿瀝。” 竹瀝頓時小了聲音,低著頭委委屈屈地說道:“你都不讓我悔棋……” “落棋無悔?!?/br> 少年驀地一頓,指著她不滿控訴道:“她能悔棋為何我就悔不得,我還是你親師弟呢……” 蘭雪辭還沒說話,綏晩在一旁幽幽開口道:“半個師弟?!?/br> “師兄,你看她……” 蘭雪辭冷了聲音,“蘭瀝!” 師兄叫他名字的時候不多,一般都是心情極度不悅之時。少年聞言立即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著不再說話。 車廂內(nèi)霎時安靜了下來。 綏晩抬眼打量著對面的少年,少年突然抬頭瞪了她一眼,她意外地挑挑眉,原來你叫蘭瀝啊。 她還以為他叫蘭竹瀝呢。 少年冷哼一聲,對她做了個鬼臉。 綏晩立即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二人也不敢大肆動作驚了一旁的蘭雪辭,只能私底下微微較量,誰也不肯吃虧,不肯讓步半分。 蘭雪辭不是沒看到二人的互動,倒也沒說什么,只要他們不掀了這馬車頂,他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第46章 歷時七日,馬車終于行駛到了荊州邊界地帶。在進(jìn)入荊州之前,不曾想在路上竟救了一個受傷的男子。 屆時,馬車內(nèi),綏晩和竹瀝二人正因意見不合鬧得不可開交。 起因是,兩人連續(xù)好幾日在蘭雪辭手下輸了好多盤棋。蘭雪辭的棋藝本就高了兩人不少,兩人覺得不公,自然輸?shù)眯牟桓是椴辉浮?/br>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說要一同聯(lián)手,和蘭雪辭來場公公正正的對弈。 只是在對弈過程中,棋沒走幾步,兩人卻因?yàn)橐庖姴煌l(fā)生了不少爭執(zhí)。 “這兒?!苯棔娭钢灞P上的某處道。 “不行,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