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但硬是咬住牙不吭聲，真是服了，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難道還怕丟臉？他真搞不懂這家夥的想法，說他城府無底，卻又不知輕重老是在意毫無用處的面子，同時他憂心如焚，擔心子彈傷及了內(nèi)臟，如果震碎了肝脾只有無力回天。

縱然兩人有無數(shù)過節(jié)，他也不想看著他死，人死如燈滅，誰還能許他來世？縱然一個人的獨孤將他咬緊，他還是希望柳暗花明，找個人共度余生。袁風雖然不是最佳人選，但是愛情本就毫無理由可言，不管是低劣的金錢，還是高尚的尊嚴，在感情面前皆卑微如斯，不得不承認，緣分的奧義就在於首先要失去一切。

把衣服鋪在地上，讓男人睡下躺平，李先蹲下來開始研究創(chuàng)傷的程度，他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只是讓自己駕輕就熟的小傷而已，子彈沒入體內(nèi)，卡在內(nèi)臟之間的空隙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概率極低。

“輕輕呼吸，什麼都不要想，一切交給我?！崩钕容p聲安慰，誰都不會知道此刻面無表情的他心里蕩滿柔情，可惜的是這樣真摯的柔情只有自己能夠體會，對方卻未察覺半分。

無論什麼情形下袁風都不想投靠於他習慣惡言相向的人，但是形勢所逼不可意氣用事，李先當然知道他心里所想，見他臭著一張臉也不覺得討厭：“別緊張，一會就好了。一個小手術(shù)，非常簡單，不會痛的，我發(fā)誓?！?/br>
“閉嘴?！标犻L撇了撇嘴，擺明不想理他。

男人的態(tài)度讓他想起往事，也知道李先越是表現(xiàn)溫和傷勢越是嚴重。但是他不怕死，有膽量干這一行就得做好隨時死去的準備。他不後悔，他有什麼後悔的？他無牽無掛，活著只是為了盡興。死和活有時候并無分別。就像天堂和地獄，誰比誰更卑鄙永遠不得而知。

其實如袁風猜測，情勢的確不容樂觀，有一定程度的肝破裂，還好有快速止血的紗布。這種紗布是一種混合了高嶺土的柔順布料，高嶺土是一種可以凝血的無機礦物，可有效遏制動脈出血，負傷的士兵大多數(shù)死於流血過多，所謂時間就是生命正是這個道理。其實這東西他早在幾個月前就在黑市搞到了，三天前他只是故意刁難袁風因為氣不過自己悲窘的境遇。

這東西幫了大忙，至少渡過了第一關(guān)，出血性休克。繼而探了下男人的脈搏，發(fā)現(xiàn)快而細弱，知道事不宜遲，他不敢取出子彈，以免造成更大的創(chuàng)傷，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冒險，子彈在里面留得太久有弊無利，關(guān)鍵時刻，他不能有任何怯弱的心態(tài)。男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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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痛之名（鐵血強強雙性）128

還好是不太嚴重的肝外傷，兩側(cè)葉廣泛性挫裂傷難免，畢竟子彈的威力不是兒戲，怎麼都會對脆弱的臟器造成威脅。說不清傷害大不大，還是要看這次技巧性手術(shù)把握如何。

李先掏出針筒，男人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沒讓他準備結(jié)束就強硬地阻止：“不要麻藥?！?/br>
他知道袁風顧慮什麼，一刻在戰(zhàn)場就是在生死線上，疏忽大意不得，雖然是局部麻醉，但是總會對身體有影響，萬一敵人突然殺到，隊長喪失的那部分自保能力將帶來噩耗，自己就算拼死護他也不會有半個他的戰(zhàn)斗力強。

“那好吧?！比〕鲎约弘S身攜帶的手帕遞到男人嘴邊，看他張口咬上，穩(wěn)住心神。“我開始了?！?/br>
承受手術(shù)刀和拿著手術(shù)刀的全都大汗淋漓，袁風不愧為鐵漢，劇烈的痛楚下連一絲顫抖都沒，如此一來，李先的動作也就更穩(wěn)了，他全神貫注，心無旁騖至極，讓人一看就有種充滿希望的感覺。

盡量將剪開的口子控制到最小，摘取子彈絕不能掉以輕心，把彈頭取出後并未大功告成，可以說正是考驗他技術(shù)的開始，清創(chuàng)包括切除壞死的肝組織，導出污濁的肝汁，再進行網(wǎng)膜填塞，最後一道工序則是深部褥式縫合，將每道細微裂口加以合攏，以免再度引起創(chuàng)面滲血。然後注射抗生素。

做完這一切，李先在心里長呼一口氣，把男人的腰用紗布一圈一圈纏起來，俯下身，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點點冷汗，極力控制住不去撫摸那張蒼白又倔強的臉，輕聲說：“現(xiàn)在感覺怎樣？”

袁風在漸漸緩下來的劇痛里失神了一會，然後吐出嘴里的手帕，喘息了幾口氣，什麼也不說，閉目養(yǎng)神。

李先有點失落，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挽回了對方的生命仿佛全無意義，這個人甚至吝嗇說一聲謝謝。當然他也知道他的性子，再說他救他的確是職責所在，沒有必要邀功。這個道理或許有點殘酷，但是他大有必要分析清楚。要說私情兩人的確是沒有的，男人當著泰德的面已經(jīng)否定了。這似乎也不錯。男人就該自私，最好是連自己都不要放過。狠一回算一回，人生沒幾年的。

脫下身上的迷彩服，給他蓋上，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取下一件內(nèi)襯，剛動完手術(shù)的人難免虛弱，而且山洞很冷，到了晚上或許更難熬，想想，時間也夠快，轉(zhuǎn)眼就夏末了。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放哨?！睂⑨t(yī)藥箱枕在他頭下，這樣睡著會比較舒服，盡管袁風始終沒理他，但是他不會比自己更為心安理得。這樣就夠了。

走到洞口，發(fā)現(xiàn)天色已暗，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小心朝外探頭，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動。李先微微松了口氣，現(xiàn)在那人正是急需恢復體力的時候，希望危險不要來得這麼快。但是他同樣明白，越是關(guān)鍵時刻，上帝越是不會聽到他的心聲。

待夜色降臨，李先才往回走，有限的能見度給敵人的搜索會帶來一定難度，也只有夜晚，他們才不會被輕易找到。如今正是呼叫增援的最佳時機，收到求救信號的直升機可以放心大膽地前來接應，將危險系數(shù)降到最低，是他能為傷患和援兵所做的。

那家夥是不知好歹慣了的，李先也常常為此頭疼，肆意而為也許是快感的最佳體現(xiàn)，說白了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男子主義。每個男人多多少少都會自負，認為沒有什麼是自己做不到的，就算擁有理智照樣會走向極端，步入毀滅。然而袁風永遠不會意識到這點。

但是自以為是神的替身的男人也會縮在地上簌簌發(fā)抖，李先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走過去將雙眼緊閉面露痛苦的隊長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撬開他的嘴喂了一點水，再將人輕輕擁緊，偌大的山洞靜得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從頂上的石縫里傾瀉而下的月光淡得更是灰飛煙滅，怕招來敵人他不敢生火，只得用人體的溫度為他取暖，這個冰冷的人世間從未有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