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孩子們少有往這邊來，顧老娘愛干凈，柴房也收拾得很利落。她剛打算進(jìn)去清靜一下，就聽到房里傳來說話聲，趕緊打住腳，隱在牛棚外的谷草堆后，靜靜地偷聽了好大一會子。

    語氣兇狠不奈煩的是大姨母，柔聲似乎水的就是小嬌包子付氏了。

    “聽好了，錢你拿著，該怎么做自個(gè)兒心里有數(shù)！”

    “可，若大姐夫非要來找，我又能……”

    “閉上你他娘的sao嘴！你要不是去他跟前sao，他能記起你來？想那州城里比你好百倍的貨色隨手一牽到哪不是一打兩打，你算個(gè)什么東西！”

    “大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惱我，但我一個(gè)女人家，哪能跟男人比力氣……也是沒辦法，這一個(gè)巴掌也拍不響的呀……”

    “啪——”

    說巴掌巴掌到，這記耳光煽得清脆又響亮。

    沐淳眉頭一跳，為何總是遇到那嬌包子被打巴掌……

    “閉嘴！還給我裝哀憐是吧？瞧你那點(diǎn)子爛把戲，慣會惺惺作態(tài)，誰會相信是他強(qiáng)的你？行了行了，你愿意讓他睡是你的事，但別在這當(dāng)口兒上，小心爹從棺材里爬出來找你！”

    “不不不，絕不，爹待我好，我絕不會在孝期里胡來，大姐放心！”

    聽這口吻，付氏好像是松了一口氣?？赡芤詾轭櫾锸莵碚衣闊┑?，哪知人家只是不讓她與人家男人在孝期偷人。我的天，沐淳回想前世看過一位姓大才子寫的，敢情鄉(xiāng)下真就這么穢亂不成。亦或是說，古人更為放蕩？

    “付氏？”顧元娘的語氣突然一轉(zhuǎn)。

    “大姐？”

    “付氏，你說是我大方還是他大方？”顧元娘說著抖了抖錢袋，袋子里的銅板兒嘩啦啦響，清脆又悅耳，如同方才的巴掌。

    大姨母的語氣里還帶著調(diào)侃和揶揄，聽得沐淳渾身起雞皮疙瘩。

    半晌付氏都沒有吭聲。

    顧元娘又道：“他讓你用（和諧）*了吧，那滋味可好受？”

    付氏應(yīng)該是驚著了，發(fā)出一聲忽被掐住脖子似的半個(gè)尖音。

    “這有啥好奇怪，你們總共幾回，回回都給我說了，可憐我那二弟還把你當(dāng)個(gè)干凈人兒珍著，豈知你已經(jīng)污糟得看不見顏色兒了。唉，我也是同情你，這么個(gè)可靠人守著你還不知足，上趕著讓人糟踐。”

    顧元娘說到這里語氣驟然一冷：“你賣來的那些錢有一個(gè)字兒花在顧海顧勇身上？有半個(gè)子兒挪回娘家了？全敗給自己里里外外的行頭上了吧，拾掇得水光華亮的，又能多賣幾個(gè)錢，身價(jià)可高了？呸！你還不如直接上城里賃個(gè)宅子做私娼呢！混成這副德性，連條母狗都不如！”

    顧元娘越說越嫌掉價(jià)，扔下銀子幾步?jīng)_出柴房，差點(diǎn)發(fā)現(xiàn)沐淳。

    沐淳一閃身，藏在栓牛的大柱子后目視她遠(yuǎn)去，整個(gè)人都不好了……

    也沒有工夫腦補(bǔ)柴房里付氏是何光景。

    后人們輪流跪守，到用膳的時(shí)間亦是輪流吃飯。賀四郎用完飯假意關(guān)心，踱步到女眷這一桌。這時(shí)還在桌上的只有付氏和袁氏兩妯娌，袁氏向他問了一聲好，付氏卻埋頭不看他，被盯得久了，才回他一個(gè)憤恨的小眼神。

    顧四郎摸摸肥胖的后腦勺完全不懂哪里惹到她了，但是回想到之前自家娘子鼻子不是鼻子的狀況，心下一驚：莫不是…莫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吧？怎么可能！

    這事沐淳不知道，只知道顧元娘晚上來到母親房里聊了許久，聊得最多的居然是有關(guān)沐二郎和付氏的事，得到他二人通jian是事實(shí)后才走。

    一年多沒見面了，整個(gè)過程沒問過一句半句顧杏娘打掉五個(gè)月大那孩子的事，更沒有勸慰提點(diǎn)meimei以后如何過日子，更別提幫襯的話。所以顧杏娘本想給jiejie說說香胰子的事也沒機(jī)會說出來，后來又光顧著自己生氣。

    原本沐二郎那事過去近兩年，大家說好一起好好兒的過未來的日子，顧杏娘差不多都快忘光，這下好了，接著好幾天她都沒讓沐二郎好過，還動了手。此時(shí)沐二郎心情本就不虞，真就差一點(diǎn)又鬧起來。

    沐淳終于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小舅顧季勛來梧桐巷時(shí)會說那樣的話：賀家那幾個(gè)扶不起的阿斗能頂什么事兒，在榕州大姐說了算。

    轉(zhuǎn)過來又一想，不由苦笑，沐春兒和自己還真像。她有好外公外婆，沐春兒也有；她從小沒了父母也沒姑姑舅舅，沐春兒有還不如沒有，瞧這一個(gè)個(gè)的都精得跟猴似的。天老爺真不是隨便挑人，凈撿著相同命運(yùn)的往上湊呢。

    這一晚沐淳睡得很不安生。

    次日一早，賀家兩個(gè)孩子繼續(xù)來找她一塊兒去靈堂，今天她都懶得再躲。

    富名在外的有錢人家孩子來到鄉(xiāng)下莊子，自然到哪都是香饃饃。顧叔勛的女兒顧蕊跟在兩兄弟身后形影不離，見到已經(jīng)很刻意低調(diào)的沐淳仍是不依不饒，用小孩子能想到的各種法子來磋磨她。

    有一次顧杏娘起了大火，她的火氣可存著不少。至此之后，顧蕊才有所收斂。賀金文和賀金武卻沒有眼色，并不與沐淳疏遠(yuǎn)，弄得她煩不勝煩。

    “我娘跟你娘比跟舅舅他們感情好?！备绺缳R金文的話。

    “娘說春兒meimei比蕊兒meimei親?！钡艿苜R金武的話。

    “我長你六歲，你家沒有兄弟，嫁人后我就是你親哥。放心吧，我跟我爹一樣能賺大錢。”

    “我哥說得對，我家的皮革作坊可大了，明年說不定還要在碧水縣開一間，就是不知縣里的有錢人多不多。聽說春兒meimei家也在做買賣，只要你爹賺著錢了，我爹一定就會同意我娘娶你當(dāng)兒媳婦的?！?/br>
    “咳！弟弟莫要把這話掛在嘴邊?！?/br>
    沐淳一頭黑線，這哥倆你一言我一語鬧得她頭疼。

    第36章 jian商

    后來沐淳在顧杏娘口里套話得知，三舅母袁氏早早的就想把顧蕊和賀金武扯上關(guān)系，鬼心思根本沒瞞著女兒。想必還說了顧元娘與顧杏娘的姐妹感情，沐淳將是她母女倆的絆腳石之類，所以才有顧蕊見了沐淳像見了情敵一般。

    小姑娘們?yōu)槭裁床荒芏枷褚酉寄菢?！你們小小年紀(jì)，從懂得男女之分起就開始謀劃夫婿，不累嗎？童年呢！

    沐春兒的記憶里顧蕊可沒八抬大驕嫁給賀金武，但，是賀金武的人不假，后來她生的庶子不是怪胎畸形，也不是弱智。這一點(diǎn)，沐春兒的印象里是有的，表姐妹倆從小或許就有攀比心。

    顧萬德仙逝后不久袁氏便會被休了，能狠心休她娘的爹，會在繼妻面前維護(hù)顧蕊為她cao心么？想也不可能。顧元娘忍心讓親侄女給兒子做小，估計(jì)也有不喜歡顧蕊和厭煩三弟的緣故。

    顧元娘與賀四郎可不像是良善之輩，若當(dāng)真與小妹顧杏娘感情好，后來怎地也不知道救救外甥女沐春兒？這些人，一言難盡。

    好笑的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