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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淳現(xiàn)在面上細(xì)皮嫩rou內(nèi)里卻是皮糙rou厚,眉都沒皺一下,把耳朵“支”向了王季遠(yuǎn)那桌。 “王兄你可要信我,這家廚子是京都莫家的大徒弟,酷愛做魚,莫家掌門人去世后受到污蔑排擠,一氣之下來到碧水縣,全縣百姓之福啊。”講話的是那位文質(zhì)彬彬的白衫男子:“放心吧,這小小的飯肆不但有魚賣,味道還包你滿意?!?/br> “嘗過才知?!蓖跫具h(yuǎn)把玩著手里的檀珠,這是他娘子的遺物,岳母留給女兒的。 第46章 吉日 第一道菜不久就端了上來,椒麻涼腌黃顙魚,粗瓷盤都掩蓋不了其誘人的樣子,立時,整個大廳都溢滿了洛河魚的芳香。顆顆圓潤的青花椒和碎屑狀的嫩椒均勻撕在魚身上,在嗜辣之人的眼中,一條條的看起來可口至極,好比嗜財之人瞧見的金條。 白衫男子用勺并筷抬起一尾放進(jìn)王季遠(yuǎn)的碗中,他低頭輕嘗一口,挑眉甚是享受地笑了笑:“魚很入味,鮮嫩無比?!?/br> 這香氣兒似花香又熟了的rou香,介于二者之間美妙絕倫。只能聞不能吃,不要太難受。 尹子禾克制著饞蟲:“嬸子,二位meimei,以后我一定也能讓你們吃上洛河里的活魚?!敝挥性诎肟嚏妰?nèi)下鍋的洛河魚才有香氣,超過時辰是沒有的,王贅婿吃的當(dāng)然不可能是死魚。 沐淳點頭:“我相信?!彼约阂材?。 沐秋兒口水直流,恨不得過去看看,但是害怕。顧杏娘催了好幾聲,沐淳卻一直在吃,她也不好太過,煎熬著。 一刻后,那位莫家大徒弟親自端著案板出來,板上兩道菜,一道清蒸鱸魚一道鱧魚湯:“王郎君,請記名?!?/br> 白衫男子接過店家娘子手中的簿冊,寫下名字。尹子禾見沐淳好奇,解釋說飯肆里都備有臨時的養(yǎng)魚池,領(lǐng)多少有定額,賣多少要客人記名以備必要時察閱,還說這是官府為了不讓人胡亂糟蹋貢魚定下的規(guī)矩。 沐淳懂了,理解為:京中皇帝那等人才能吃的東西,分給你們平頭百姓享用已是開了大恩,還敢糟蹋,治不死你。稍一分神好像錯過了那桌人說的話,只聽王季遠(yuǎn)此時在問:“貨什么時候到?” 白衫男子回:“下月初一,首筆買賣不敢大意,我特意選了個吉日,那邊也配合,咱們有時間準(zhǔn)備得更妥當(dāng)。” 王季遠(yuǎn)放心了,眼神看了看四周,或許覺得這里的環(huán)境不可能出現(xiàn)威脅。道:“多加派人手,周大人那里我還得去走一遭?!?/br> 白衫男子眉頭微擰:“怕是不行,不如走周夫人的路子。” 王季遠(yuǎn)冷笑:“你高看她了,她為財,周為仕,路子不同。” 白衫男子攤手:“那便算了,你去定要小心?!?/br> “放心,形勢不對我絕不露話柄,全身而退不是問題,哪能讓他起疑?!?/br> 聲音小得同桌武功稍差點的江湖護衛(wèi)都聽不明,沐淳卻聽得一清而楚。暗暗記下:下月初一。 “娘,我吃完了?!?/br> 顧杏娘氣哼哼的面露寒色,咬牙切齒:“繼續(xù)吃啊?!?/br> 尹子禾本就一直跟隨沐淳在磨著洋工陪她,同時也把她觀察得很徹底,走前回頭環(huán)顧大堂,最后把好奇的目光停在王季遠(yuǎn)那一桌上。一時,心中大駭:莫不是,莫不是淳meimei喜歡王贅婿那娘里娘氣的老男人? 沐淳耳朵突然發(fā)燙,不明所以。 第二日,尹子禾成了廩生的消息整條羅衣巷都知道了,是胡家兒子胡紅忠宣揚出去的,他說此乃一件頂頂厲害的大事,需大家同樂。弄得尹子禾本就有點郁郁的心情更不好。 胡尹兩家斷了情份,但好像左右不了兒子的所作所為,魏氏的笑怎么看怎么假。胡紅桃倒是笑得真心,笑完之后是難過,難過之后是恨。 “娘,咱們到底什么時候搬家?”胡紅桃極糾結(jié),搬吧,以后就看不到子禾哥哥上學(xué)放學(xué)那兩眼了,不搬吧又舍不得有花園水閣的大宅子。 “下月初一?!蔽菏洗鸬溃骸凹?。” 胡家不但買了沐家對門汪賭鬼家的三進(jìn)宅子,還把隔壁邱家的兩進(jìn)宅子一并買下了,所以耽擱到今日。 邱家要搬去慶源房照看自己家新開的布店,他們家老爺子就是邱神針,早有賣宅之意;汪賭鬼可就冤了,汪家祖上出過進(jìn)士還任過州牧,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這里更是潦倒荒唐,賣了宅子估計很快就得敗光,最后流落街頭。 沐淳看見對面兩戶人家都在騰宅子,已經(jīng)預(yù)見到往后走在街上興許可以遇到乞討的汪賭鬼,還思忖自己到底給不給幾個錢?下晌,就看見胡大郎帶著幾個木工進(jìn)進(jìn)出出,得了,她不用考慮,不給,堅決不給,那種人早死早超生。 “爹爹,女兒有話問?!便宕鞠赐暝枵绽宓陌霑?。 “嘿,如此正式,看來你要問的事很大?!便宥烧谛藜糁讣?,以前是娘子幫他弄的,最近娘子身子一日沉過一日,不想拿這些事去煩她。 “做什么生意不能讓官府知道?” 沐二郎一聽,登時作警惕狀:“難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可沒那膽子,是昨日上館子時聽到……” 沐二郎不信,人家那事怎么可能讓你聽到。 “是真的,我耳朵有問題?!?/br> “什么問題?”沐二郎指甲也不修了,隨時準(zhǔn)備戳破女兒的胡頑,小小年紀(jì)耳朵就不行了? “太靈,很遠(yuǎn)的地方都能聽見,好奇怪……”沐淳如此一說,還讓爹爹做試驗,最后終于讓他相信。 “估摸著是鹽?!便宥梢荒樅?,隱隱的還有興奮:“要么就是私鑄銅錢。” 沐淳醍醐灌頂,她怎么能忘了鹽,王家財傾四縣,就是沒拿到鹽引,估計要在此事上插一手,貪婪逐利是人之本性。她更傾向于相信前者,王季遠(yuǎn)想私鑄銅錢也得他先有那個本事才行。 “下月初一是吧?”見女兒點頭,沐二郎暗自道:還有三天。然后他壞笑:“嘿,你爹我碼頭上可有不少熟人?!?/br> 沐二郎善交際,發(fā)跡后也沒忘了碼頭上的工友,見著總是會問聲好,關(guān)系不錯的還送幾塊香胰子,如果真需要人家眼睛看什么東西,應(yīng)該不難。 “好了,這事你放下,早早睡覺,明日還要上學(xué)。”沐二郎囑咐完快步回房。 顧杏娘在拍沐秋兒入睡,聽得相公問自己耳朵靈不靈莫名其妙,道:“我多大歲數(shù),耳朵咋就不靈了?” 沐二郎納悶:“那是遺傳的誰?” “啥?”顧杏娘覺得自己老公腦子有問題,說話總是讓人聽不明白。 初一很快就到了,沐家門前鞭炮齊鳴,鬧了大半個時辰。 “沐家又咋了?開二店啦?” “不是沐家,是對面的胡家魚商。喏,就是從羅衣巷搬過來那家新戶,買汪家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