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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跑半天功夫,并不算近但也不遠(yuǎn),好歹是堪輿圖上的榕州郊區(qū)。附近風(fēng)景宜人,有山有水,將來若是真過去生活,日子也過得愜意。 當(dāng)然,這些事情都沒讓顧家村和大苑村的人知道,沐二郎兩口子也學(xué)會了悶聲發(fā)大財。 買地花了二百五十六兩,交完各種契稅后共二百八十兩,余下一百兩就安心握在手里。馬上要生娃了,尋摸著哪里有好的牙人,雇個婆子丫鬟回來照應(yīng)。 顧杏娘時常在店里幫忙,看得多了見得多了潛以默化地也懂得多了,如果馬上讓她當(dāng)少奶奶,估計不見得她有多手生。 中秋那一日,沐二郎請尹家四口去了沐淳念叨好幾回的“莫家酒肆”,也就是偷聽到王贅婿販私鹽的那家日日客滿的小飯肆。 今日螃蟹和螺成了緊俏貨,他們?nèi)サ猛砹酥皇O伦鲆坏啦说牧狭?,沐淳心說正好可以敞開肚子光吃魚。本想點椒麻涼腌黃顙魚,偏顧杏娘說天都涼了別吃那個,改成熱騰騰的鯽魚煲湯。 湯端上來后,沐淳先前的那分不滿登時煙消云散。這才是真正兒的香啊,完全無法再用語言去描述。一兩銀子一條,就是后世一千塊錢一條,名不虛傳! 往常聽到人家說狠不得把舌頭吞下去總覺得夸張,眼下她就是想把舌頭吞下去。不知道莫師傅是如何做的,魚刺很軟,魚rou卻沒爛,咬下去口齒生香,嫩滑魚rou極具侵略性地蔓延到四肢百骸,飄飄欲仙了都。 若是不穿越,她永生都嘗不到此般人間美味……沐淳這頓飯是心懷感激著用的。 “御廚的徒弟,大本事!別人家可做不到?!币救u論道,此刻他對那位莫大廚崇拜得緊。 曾氏先沒理他,盡情享用完后才諷刺相公一句:“說得你好像吃過別家做的鯽魚?” 尹志全一愣,也不臉紅:“沒吃過難道還不許我聽說過?!鞭D(zhuǎn)頭朝沐二郎說:“虧了有沐兄弟,不然哪能吃到。想我那做官的連襟沈世昌,別看他人前人后被人巴結(jié),也沒吃幾回呢?!?/br> 曾氏眉毛略微一動:“那可不是,托沐兄弟的福了。春,淳兒跟我家小子禾郎一樣,都不是尋常孩子……” 這話就不能說得太透,顧杏娘和沐二郎都懂,四個大人心照不宣地笑著。 尹子霞默默地停下了筷子,神色寂寥。她馬上就是十四歲的大姑娘,巷子里像她這般大的早就務(wù)色好夫婿定好了親,只等及笄就嫁過去,而她娘卻說她的親事要交給二姨母。 交給二姨母便一定是往州城嫁了,雖說在那邊買了地,也不知將來爹娘會不會去州城,地多半就是她的嫁妝。可她……腦子里總是去不掉一個人,心里空落落的,又茫然又難過。 “霞兒jiejie,多吃些。”沐淳看著她,微微笑著,把她拿筷子的手抬起來。 尹子霞身子一僵,臉唰地紅了,被人看破心事的窘然,總覺得這meimei的眼睛很厲害。 沐淳不點破,往她碗里夾進(jìn)一塊香菇。 尹子霞突然間又紅了眼睛,趕緊悄悄兒低頭,把香菇用力放進(jìn)嘴里。邊嚼邊想:瞎尋思什么呢,早知就沒有可能! 四個大人還在有說有笑,尹子禾坐得端端正正吃著,時不時的偷望一眼沐淳,瞧見她與jiejie間的小互動,臉上盈滿笑意。卻不知道二人發(fā)生過什么,只知笑。 沐淳是過來人,約摸知道尹子霞心屬誰,回憶起那日在羅衣巷她干脆利落地替父母斷了與胡家的情份,心里很不好受。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為著弟弟的前途犧牲了自己萌牙出的小愛情。 每個人看人的角度都不同,她眼里只看到那少年的好,沒管那少年的母親是怎樣,也沒想過以后的生活會怎樣,更沒計較過那少年是否也心屬她……擁有這般純粹無雜的小暗戀,也是種幸福吧。 吃完結(jié)帳,總共花了十兩銀子,大手筆,普通莊戶人家一年的收入。沐二郎說不心疼是假的,但女兒高興,尹家高興,什么都值了。私心里,他也早就聽說尹子禾非池中魚的言論,若真能高中,他家淳兒這輩子算是有了好著落。疼在手心里的寶貝女兒有個好去處,了結(jié)他一塊心病。 若是沐淳知道,一定會感嘆古人太累,還不到三十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在cao心兒女婚嫁,后世里大都還是快樂的單身漢呢。 顧杏娘的身子一日重過一日,請婆子婢女的事情迫在眉睫,沐二郎這回沒可能再抽開生意來照顧她。 曾氏早把這事放在心事,就是左一個不放心右一個嫌棄,直托到八月末才定下來。 “婆子姓張,幫著伺候過三個月母子(坐蓐期女人),人愛講究又麻利,工錢要一月五百文;婢女是大山里來的,我看著老實,家里人叫二丫,給二百文就成了?!痹线@樣對顧杏娘說。 顧杏娘點頭道:“曾jiejie辦事還有誰敢不放心,這幾日真是辛苦你了,待快生了就把人接進(jìn)家來,住處都安排好了。就是我這肚子也是奇了,按日子怕是就這幾天,怎就完全沒動靜,半點也不像要出來的樣子?!?/br> “你急啥?!痹相恋溃骸岸抢镆蝗债?dāng)外面一月,許是你家娃想在娘胎里多長長,多長長才好養(yǎng)活。我們不是找穩(wěn)婆瞧過了么,才剛?cè)肱枘?,別多想。何況你這肚子又不大,讓娃多住幾天又能怎樣。要我說,這一個月你還是活動少啰,沒事多走走。” 嗯,多走走,顧杏娘把曾氏的話奉為圣旨。此前將接女兒下學(xué)的活計扔給了禾郎的,臨著快生了,她又給撿起來,這天慢慢兒走著去接沐淳。 “淳兒。” 沐淳每日下學(xué)都要在衙門后巷等兩三刻鐘才能等來尹子禾,今日他提前來了。尹子禾身后還跟著幾位比他年長三到五歲的同窗,其中有胡紅忠。 胡小郎笑著走到近前,友好地向沐淳問好,好一個謙謙君子,比起士家子弟來也不輸,本就唇紅齒白的少年兒郎,很難令人心生惡感。 沐淳悶不作聲,也不瞧他……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不識大體小家子氣之感。是又如何?近月胡家頻頻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想給對方蹬鼻子上臉的機(jī)會。 胡紅忠沒料到沐家姑娘消極應(yīng)對,尷尬地抖了抖自己的廣袖,轉(zhuǎn)頭跟尹子禾道別,先行了。而另幾位儼然唯他是尊,緊隨他而去。 第49章 三姐弟聚齊 尹子禾牽起沐淳的手,迎向路口大腹便便正走過來的顧杏娘:“胡小郎身后的三位都是今年新晉廩生,家境貧寒,平時多有得胡小郎幫襯。” 沐淳一窘,這是在解釋他不是被同窗孤立? 她吃不準(zhǔn)胡紅忠這個人,太不像胡家人了。說他陰吧,胡家娘子和他meimei外在并不陰,一眼看透。再聽今日子禾哥哥的言論,這人活像是個圣父,與其母其妹的性情天差地別。 胡紅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