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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無奈地看著楊皇后,一副拿皇姑奶奶沒辦法的委屈模樣。楊皇后趕緊上前幫兒子說話,三人說說笑笑就像尋常人家一樣和睦溫馨。 三刻鐘后,近二十貴女陪著皇后賞桃花,沒多會子就分成了兩路。再后來,跟臣婦們聊完天的皇后,又來尋臣女們玩了。 第124章 討厭鬼 “看到你們,不免想到還在娘家時……”皇后開始感慨了, 年紀大了, 芳華盡逝, 所圖的東西從數(shù)不清縮減為一兩樣,但是曾經(jīng)的痕跡卻在心中抹不去。 她道:“今日難得來得如此齊全,想個好玩的法子來樂樂吧?!?/br> 齊全, 這個詞值得玩味, 眾人心里笑開了花?;屎笕绱苏f, 不就等于說他們都是自家人嗎。燕京貴族們哪能少了玩樂的法子,既然鳳口都開了, 多的是出謀劃策的伶俐人兒。 最后, 眾人一致?lián)碜o夏老太君的提議:做詩詠春或猜謎。 做詩?沐淳頭大。 古人真就那么愛賣弄文采?民間二月二龍?zhí)ь^, 三月三上巳節(jié), 五月五端午八月十五中秋,大大小小動不動就開詩會。在碧水,尹子禾最愛湊這熱鬧, 他有多喜歡, 沐淳就有多討厭,她喜歡賞詩, 完全不會做, 偏偏想去賞人家,必須先得做一首才能入門。文化水準不夠格,就不能一起玩耍。 沐淳心說這肯定沒我的事,下意識往角落里縮, 聽聽她們做的過過干癮就成了。 慧慈瞧見她的行為,抿嘴笑了笑,這笑冷冷的。 “每人一首,都要做,別擾了娘娘的興致。”說話的是夏老太君。 這種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哪年都是夏婉茹拔得頭籌。夏家有些東西可以謙虛,但這燕京第一才女的名頭是不會謙的。 小尼姑們手腳麻利地把長案和方椅端過來…… *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太陽又偏西了一些,沐淳聽得想打瞌睡。這些都是什么破玩意兒,少有能入耳,惹得她好想抄兩首前世的名詩給這些貴女們長長見識。自然,除了夏婉茹的,才女就是不同,她詠花的極有新意。不像那些庸脂俗粉,全是華麗辭藻不見靈魂。 倒是有幾個姑娘情知才華有限,弄了好玩的謎語出來湊趣,她跟著偷樂了好一會兒。 皇后道:“看來今年又是夏氏茹娘贏得獎賞了?!?/br> 蘇小娘子征得了自家祖母的同意,大膽進言:“娘娘,還有一個沒作呢。” “哦,誰?。俊被屎笮?。 蘇小娘子指向被桃花樹擋了一半身子,最角落里的沐淳:“那位沐娘子?!?/br> 沐淳的年紀在一眾貴女里是中等,個子也不算高,從皇后齊王現(xiàn)身始,她便誰高個就站誰身后去,楊皇后現(xiàn)在才注意到她。 “沐娘子?”皇后作勢恍神,她壓根想不起此人是誰。見慧慈輕輕點了點頭,旋即才想起這么個人來。 “沐娘子是吧,還沒想好嗎?”楊皇后再次看了眼慧慈,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頗有些不耐。 沐淳耷著頭,聽見周遭傳來了壓抑不住的諷笑聲。附近還有放肆的冷哼灌進耳朵,嗡嗡嗡像蒼蠅似的恨不得伸手打開。 她今日就是一個另類,與人家格格不入。 就算她再是不在意,此時也有些著惱了??珊匏淼氖且雍痰拿孀?,若是她自己,她才不在乎這些,大不了站起來說自己不認識字,不識字又犯了哪條國法家規(guī)?誰還能奈何她不成。可見,沐淳已經(jīng)氣得有些渾不講理了。人有慕強心理,反之亦有踐弱心理,現(xiàn)在她就是那個可以任人踐踏的弱者。 “嗯?”楊皇后再次提醒。 “沐meimei若是不愿作詩,便給個謎語吧,今日大家坐在一處玩樂,沒得漏了你一人。”夏婉茹的聲音和她名字一樣,溫柔謙和。 蘇小娘子好生氣,為什么夏jiejie要幫這個討厭鬼說話,明明是要她出丑的! 但是蘇小娘子轉(zhuǎn)眼看到楊皇后露出滿意的笑容,剎時便懂了:表姐厲害。 沐淳眼神閃了閃,爾后靜靜抬頭迎上夏婉茹:我和你很熟嗎?為什么要幫我? 夏婉茹居然想躲開她的眼睛,那什么眼神啊,不屑、嘲諷、全然是看破了她的用意之后,所流露出的挖苦意味。 夏婉茹下意識的把腰挺直了些,目中也不再有方才偽裝出的善意和關(guān)心,沒來由的多了些上位者見下屬的風(fēng)范,敲打之意甚是明顯。 沐淳眉一擰,心下微冷,暗道回去要好好質(zhì)問一下尹子禾,什么跟人家說清楚了,從出城路上夏家喚她過去,再到現(xiàn)在的情形,夏姑娘的所作所為她根本就看不懂好吧! 想著,她站起來,先朝皇后行了個禮,朗聲道:“民女的確不擅長詩詞歌賦,因條件所限,又天資愚鈍,縱是后來家中有米下鍋后,用余錢去進學(xué),也是學(xué)的孝道婦道等與過日子相關(guān)的文章,做詩彈琴等雅事,天下女子并非個個都有幸染指?!?/br> 慧慈直覺有點不妙,這種情緒她也有過,仿如一只露出了尖牙的小豹。 沐淳沒作停頓,繼續(xù)道:“希望我皇明君能再活百年,這樣,民女等鄉(xiāng)野女子人人都能吃飽飯,爾后人人也可陶冶情cao,懂得賞花識雅。屆時,皇后娘娘隨意指個路人,她都能出口成章讓娘娘開懷。民發(fā)憨直不會說話,至此以后,一定回去好好潛心研究詩詞歌賦,不求做個才女,只求不被人恥笑?!?/br> 楊皇后臉上訕訕,心中積了怒,這是明晃晃的打臉。你是一國之后,你的子民飯都吃不飽,你還嫌她不會做詩?民間疾苦你知多少?康西,那是大康戰(zhàn)事最多的地方,流民雖在可控范圍內(nèi),但從未斷過。你錦衣玉食坐在深宮里,與“何不食rou糜”的昏君有何不同? “愿望很好,希望圣上當真能再活百年。”慧慈把話接過去,替皇后回了。轉(zhuǎn)頭又對皇后低聲說:“倒是知道拉大旗,牙尖嘴利。” “放心,我怎會與她計較。” 誰知沐淳還沒完,再次朝皇后施了一禮,又朝眾貴女略略行了半禮,道:“那位文采出眾的jiejie說得對?!?/br> 那位jiejie,敢情她根本就不認識夏婉茹?夏姑娘臉上登時掛不住。 “她說得對,民女不做詩也可以說謎語啊,今日與大家坐在一處,民女也被感染了幾許文墨香,便出一個讓大家猜吧?!闭f著對夏婉茹笑了笑:“感謝提醒?!?/br> “頭尖身細白如銀,論秤沒有半毫分?!便宕菊f出前半句,用顧盼生輝的大眼睛掃視各位貴女,聽傻了的少女們這才想起“該做事了”。 “頭尖身細白如銀,論秤沒有半毫分。眼睛長在屁股上,光認衣裳不認人!”沐淳笑問:“是什么?” 皇后鳳顏一沉,眾女俱是默首不語,有那心眼兒薄的貴女已然紅了小臉。 慧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