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會發(fā)生的，但忽然間卻成為不能逆轉(zhuǎn)的事實，難有分毫更改。雖說不能指望天下所有的好事都給我們占盡，但為何老天讓我們是孤兒，收回了干娘，現(xiàn)在又是素姐，雖然我們武功越來越高，但……難道和我們掛上鉤的人，我們都保護(hù)不了嗎？”

徐子陵的心驟然一酸，俊顏一黯，他想到的是寧楚。

他永遠(yuǎn)忘不了寧楚告訴他自己只有兩年生命的時候，臉上那抹坦然淡定的表情。

就像是說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

寇仲見徐子陵神情悲切，便再也沒說下去，悶頭喝酒。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時，走廊里傳來一陣輕巧的足音，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瑩瑩的燭火透進(jìn)屋內(nèi)，正是寧楚端著飯食走了進(jìn)來。

“你們好幾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了?！睂幊?。他也悲傷素素的身死，但他身為醫(yī)生，已經(jīng)見慣了生死。尤其他曾經(jīng)是心胸外科的醫(yī)生。在他實習(xí)的時候，見過無數(shù)的病人就那么驟然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不同于內(nèi)科的宣告死亡，外科病人的生死，往往就只在一瞬間結(jié)束。如果他沒有強(qiáng)悍的神經(jīng)，早就經(jīng)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壓力。

他能理解寇仲和徐子陵的悲傷，但卻不能容忍他們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他們武功蓋世，但不吃東西還是不行的。

徐子陵起身接過他手中的食盤，放在桌上，點亮了屋內(nèi)的油燈。

寧楚理所當(dāng)然地坐了下來，打算監(jiān)督這兩人吃飯，但看著他們只是呆坐著沒有下一步的舉措，寧楚不禁有些生氣，語氣生硬地說道：“兩位少爺難不成還需要小的喂到嘴邊不成？”

寇仲和徐子陵一愣，寇仲首先反應(yīng)過來，若換了平日里，少不了多調(diào)笑幾句，但寇仲卻只是苦笑了兩聲，抬手拿筷子吃飯。知道寧楚真的動氣了，徐子陵也老老實實地塞了幾口飯。

寧楚見徐子陵抬頭看向他，知道他疑問什么，點頭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這些是給你們準(zhǔn)備的?！?/br>
徐子陵聽了這話才放下心。

雖然食不知味，但寇徐兩人還是好多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這時才覺得肚餓，不知不覺便把寧楚拿來的飯菜全部一掃而光。

寇仲拍了拍肚子，向后仰著靠在椅子里打了個飽嗝，仰頭嘆氣道：“唉，居然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br>
徐子陵也有此感覺，果然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肚子，活著的人還必須要活下去。徐子陵還正想說什么時，卻駭然發(fā)現(xiàn)寧楚竟抬手倒了一杯酒，連忙伸手遮住了他的杯子，“小楚，你不能喝酒?！彪m然徐子陵不知道寧楚的病有什么忌諱，但是和寧楚在一起這么久，他自然也知道寧楚的飲食規(guī)律。他平日里連茶水都不喝，更別說酒了。

寇仲卻覺得徐子陵太大題小做，從地上抱起一壇酒，拍碎了壇口的封泥，一股酒香飄逸而出。“來來！今天我們?nèi)瞬蛔聿粴w！”

寧楚想要喝點酒，純粹是覺得這屋子里酒香實在太熏人，想要嘗一點看看。其實普通的酒對心臟病患者是有害的，但葡萄酒卻是例外，所以在魯妙子那里時，他也會喝點他釀的六果酒，就是因為那種六果酒和葡萄酒很相似。他剛剛聞到他手邊的這種酒，味道也很似果酒，所以打算嘗嘗看。

所以寧楚并沒有理會徐子陵的阻止，捻著他的手指離開他的酒杯，淡淡道：“沒事，我只是少喝一點。”

隔著桌子，再加上寇仲在一旁起哄，徐子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寧楚喝了一杯酒。

然后，呆呆地看著他白皙的面上漸漸染上一層淺粉色，猶如在軟玉上擦了一抹上好的胭脂。

寇仲趕忙給寧楚的空酒杯滿上，寧楚不疑有他，舉杯再飲，卻一下子嗆得直咳嗽。

因為桌上擺著的那壇酒他們拍開過，嫌棄度數(shù)太低才沒有喝，而寇仲新拍開的那壇酒度數(shù)卻很高，是純度很高的烈酒。寧楚又是一口直接喝了下去，燒得他的喉嚨和胃一陣火燎般的難受。

徐子陵趕忙倒了杯水給他，卻無法緩解他的痛苦，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寧楚的臉越來越紅，最后猶如滴血般美艷。

“呃，小楚不會喝酒嗎？”寇仲慢一拍地才反應(yīng)過來。

徐子陵無語，知道這事也不能怪寇仲，眼見著寧楚瞇著眼睛，連坐都坐不住了，只能把他抱在自己懷里，一下一下順著他的后背?？粗鴮幊犴樀匾性谒麘牙?，徐子陵竟想起了寧楚發(fā)病時的模樣，忽然心中涌上一種恐慌。

“小陵，你怎么了？”寇仲看著徐子陵突然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表情悲切，不由得一驚。

徐子陵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告訴寇仲，而是這是關(guān)系到寧楚的私事，他不能說。

寧楚此時卻在他懷里喃喃道：“子陵，我死了的話，你就告訴我姐，說我去哪里哪里游玩了，別告訴她我死了……”

徐子陵一震，低頭朝寧楚看去，只見他星眸迷離，顯然是酒氣上涌。但這話卻說的不是假話，徐子陵知道若不是寧楚因為醉酒而說出來，恐怕他肯定準(zhǔn)備要到臨死才能說。

寇仲卻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死不死的？寧楚的jiejie是誰？”

徐子陵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他一手環(huán)抱著已經(jīng)睡著的寧楚，一手拿著空空的酒杯，呆愣了許久。

直到寇仲都開始不耐煩了，屋內(nèi)只剩下寧楚平緩入眠的呼吸聲時，徐子陵忽然開口道：“小仲，你說當(dāng)年，若我們兩個娶了素素姐做妻子，素素姐是不是就不會這么慘地離開人世了？”

寇仲正在倒酒的手一滯，雖然徐子陵的這個說法很荒誕，但當(dāng)年他們?nèi)舜_實也有此戲言。寇仲露出懷念的神情，認(rèn)真地想了想道：“雖然素素姐傾心于李靖，但若做了我們的妻子，她就算注定會得病，但這輩子肯定也會很歡喜。”

徐子陵低下頭，放開手中的酒杯，輕柔地?fù)荛_寧楚臉頰上的碎發(fā)，“小仲，我和小楚在一起了。”

寇仲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這次你們回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徐子陵和寧楚之間親密的動作，他怎么會看不見？雖然覺得心痛，但也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們。

“祝你們幸福……”寇仲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仰頭把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等他再次把酒杯放在桌上時，卻發(fā)現(xiàn)徐子陵臉上的表情，竟比他的還要苦澀?？苤傩念^一跳，不禁追問道：“怎么了？”

徐子陵捏緊了雙拳，心中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