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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微,現(xiàn)在鎮(zhèn)上大部分的本地人都不清楚這個名字的由來,易虞卻是知道的,他家里連著幾代都是做宣紙,連微曾經(jīng)是宣紙的原產(chǎn)地,他來后也拜訪了許多老一輩的人,大概也就知道了。一去二三里,鐘聲連翠微。親眼見過之后,易虞從心底認(rèn)同了這兩個字,以至于用了全部的積蓄買下了店面,從此扎根下來,再沒有走出過連微,即使對大部分人來說,這里從來都是過客。對游客是,對搬出去的人是,對景聞,大概也是吧。最后一次看見景聞是什么時候,易虞有些記不清楚了,大學(xué)又或是更早之前,他雙手枕在腦后,有些昏昏欲睡。午間有鐘聲遠(yuǎn)遠(yuǎn)地傳過來,一聲接著一聲。“喂,易虞,喂,醒醒,快上課了”。易虞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著校服上落滿了美人花,呆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俞溫拍了拍他就跑進(jìn)了小賣部,悠閑的體育課已經(jīng)上完了,還有幾分鐘就要打鈴,他坐了會兒,撿起旁邊的已經(jīng)裝滿了美人花的小塑料碗,拍拍褲腿正準(zhǔn)備起來時,一顆籃球呼嘯而來,帶著半夏的勁風(fēng),球不重卻是砸了他個落花滿身。很快有人小跑著過來,帶著一身大汗,易虞慢慢蹲下身,盯著翻了的空碗沉默不語。景聞抱著球說了好幾句對不起,才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沒理他。他繃緊著臉,汗水從額頭滑落,帶著幾分年少矜持問對方有沒有事,沉默。說對不起,依舊沉默。球場那邊有人大聲催他,景聞大聲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球鞋踩著大片大片的落葉飛馳而去,易虞看著落了一地的花,默默嘆氣,好不容易等到體育課收集到了這些花,看來是白忙活一場了,偏偏罪魁禍?zhǔn)资悄昙夛L(fēng)云榜,要是和他說上幾句話,恐怕明天碰上的就不是龍卷風(fēng)了,颶風(fēng)也說不定。易虞拍拍褲腿站起來,苦中作樂地聳聳肩,拿著空碗正準(zhǔn)備走時,有人從背后叫住了他。易虞,易虞。他愣了會兒,轉(zhuǎn)過身,半夏未過,蟬鳴一聲高過一聲,他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那個人叫他,易虞,有碎碎的美人花落在他臉上,花很香,他想,他的名字也很好聽,從來沒有這樣好聽過。景聞抱著球大步跑過來,手里攥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很帥,也很好笑。易虞愣愣地看著他,直到對方喘著氣站到他身邊,他才猛地回過神,磕磕巴巴地問干什么。景聞擰著衣服擦了擦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將球往易虞懷里一塞,蹲下將沒碎的花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塑料袋里,一朵又一朵,有碎花落在男生修長的背脊上,落下又飄上。那年七月,有些熱,有些悶,景聞?chuàng)炝藵M滿一袋子美人花,易虞抱著球看著景聞為他檢了一袋子花,就像是撿走了他余下的所有歲月與時光。易虞回家的時候,易梨坐在院子里,靠著搖椅昏昏欲睡。放輕聲音,他輕輕抱起易梨正準(zhǔn)備進(jìn)屋時,小孩迷迷糊糊地掙開眼睛醒了,含糊不清地叫了幾聲哥哥。“哥哥,美人花呢,今天要做梨花宣的?!币桌嫠眯∧樇t撲撲的,閉著眼睛嘟嘟囔囔。易虞抱著她小心地放到搖椅上,有些抱歉,“對不起梨梨,今天哥哥有點忙,明天好不好,明天一定給梨梨帶回來好不好。”“騙子哥哥,哥哥騙子。”易梨嘟著小嘴一下一下地戳著易虞的書包,倒也沒有生氣,哥哥從不會騙她,明天做就明天做吧。她小手一拉一拉的,把書包拉開了一個小口,一截紅色的塑料袋露了出來,她伸手一摸,全是美人花。“哥哥大騙子!”易梨委屈地癟癟嘴,“全是花花還騙易梨!”“哪有騙你”,易虞無奈笑笑,“小笨蛋,看清楚了再給哥哥定罪好不好?!?/br>易梨委屈巴巴地看了看滿手的美人花,小臉從委屈癟嘴變成了萬分嫌棄:“哎呀,這是哪個笨蛋撿的花,全粘上了泥巴,這可怎么做宣紙呀?!?/br>易虞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rou嘟嘟的小嘴,“這可不是笨蛋撿的,這是——”他頓了頓,突然笑了笑,“也許,就是個笨蛋撿的?!?/br>每個人都對他避之不及,有個笨蛋卻為他撿了一袋子花,真好,他想,真好。“哥哥,爸爸mama怎么還不回來呀,出差出了好久呢?”“大概還有一段時間吧,大人嘛,都很忙的?!币子荼е『⑦M(jìn)屋,屋后的美人虞已經(jīng)遮天蔽日,人忙,自然就回不來了。那是他第一次見景聞,后來陸陸續(xù)續(xù)見過很多次,有些記得,有些又記不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一次還是在大學(xué)里,他就像是一片美人花,悄無聲息又猝不及防地落在易虞身上,帶著他一次又一次走出陰霾,看見太陽。易虞高中時成績優(yōu)異,高考卻失利只進(jìn)了一所普通一本,索性他們學(xué)校某一專業(yè)十分厲害,全國排名能進(jìn)前幾,因此吸引了不少考察團(tuán)、學(xué)術(shù)團(tuán)來交流招聘。他再見到景聞的時候,景聞就站在一群學(xué)子中侃侃而談,談吐大方,有理有據(jù)。易虞看見的一片灰色中,也就只有這樣一個人清清楚楚地站著,清清楚楚地驚艷了他所有時光,從此以后,再無歲月可溫柔。易虞伸手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臉,有什么東西落在他臉上,又被拂去,他翻了個身,半夢半醒。“怎么突然來了南城?”像是老朋友許久不見的寒暄般,景聞替他叫了杯熱可可。易虞捧著杯子摸索著喝了一口,老老實實地回答:“聽說南城是歷史古城,一直想來看看,我的分?jǐn)?shù)正好夠上這所大學(xué),所以就報了。”杯子斜了斜,易虞感覺袖口有些燙,想著大約是奶茶溢出來,他站起來摸索了幾下紙盒,抽紙擦了擦。景聞看著他拿了幾下才拿穩(wěn)紙盒,皺眉:“眼睛怎么了?”“沒事”,易虞放下杯子,無所謂地笑了笑,“就是看書看多了,視網(wǎng)膜脫落,不是太嚴(yán)重,配合醫(yī)生吃一段時間的藥就差不多了。”景聞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兩人一時無話,卻也沒有感覺尷尬,奶茶店里放著孫燕姿的遇見,一遍又一遍循環(huán)著。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yuǎn)的未來旁邊桌上大概是有個女生失戀了,哭得撕心裂肺,聽著應(yīng)該還有個女生在安慰她,可惜沒什么用。易虞突然有些失落,摸索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剛想放下杯子,景聞突然伸手將他的杯盞朝前挪了挪,杯子落下時正好放在了杯盞上,不偏不倚。他愣愣,看著景聞收回手,若無其事地開口:“我大學(xué)學(xué)的是醫(yī)科,專攻心臟?!?/br>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