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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一閉眼直愣愣拋道: “阿廷,旁的不說,往后你若納妾,我是不會依的。不論通房姨娘妾室什么孺人之類的,一概不能有?!?/br> 她知道這一言論,頗有些驚世駭俗、異想天開,不論哪家娘子出門子前,若敢放出這話,那往后恐怕是輕易許不了人家。可蘇令蠻素來便求一個干干凈凈、灑脫肆意,不想婚后再與人掰扯,便索性先說開了。 “還有……” 蘇令蠻一咬牙,直接說了:“想來在定州時,你應(yīng)該也聽居士說道過,阿蠻……阿蠻不能輕易孕育子嗣?!?/br> 大梁皇室也不知是不是招了詛咒,如今便留了兩根獨苗,一個是當(dāng)今圣人,一個便是宰輔之子威武侯,若要楊廷娶一個不能孕育子嗣的小娘子,無妨,可若強求其不納妾孕育后代,那委實是強人所難了。 楊廷的面色有點冷。 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心,一下子脫了出來,他抬眼看她,眸似寒星: “阿蠻,你未免想要的太多了?!?/br> 楊廷撥弄著手中的櫻桃,這般小小一顆,確實很甜、很稀罕,可又未免太甜,移了人的神智,縱使他并不會碰旁的女子,可以對阿蠻千嬌百寵,可這寵,卻不代表她能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楊廷淡淡地想,他該讓她知曉些分寸才好。 蘇令蠻很失望。 她清楚自己提出的建議多么驚世駭俗,也明知有多無理取鬧,可楊廷想也沒想地拒絕,又讓她心底發(fā)澀,遍體生寒。方換上的明綃紗裙不耐夜涼,她忍不住摩挲著肩,只覺心仿佛是泡在了萬年冰雪里,冷得發(fā)僵。 “居士說……師傅能治的,我這病。” 蘇令蠻聲音發(fā)顫,眼睫顫動得厲害。 楊廷立時便心軟了,下意識想應(yīng),卻又想起要給一個教訓(xùn),立時板起臉來:“阿蠻,這天下,沒有哪家主母會管夫君這些房中事的。” “怎么沒有?房太保不就一直沒納妾?” 楊廷嘲諷地一笑:“你信?房太保是沒納妾,家中也沒有姨娘,可偶爾睡個通房也是有的。也就你們這些小娘子會信?!?/br> 容課的先生……房夫人…… 蘇令蠻說不出是因為自己曾萬分憧憬的的姻緣被楊廷被一語毀了,還是他的話讓自己心寒,面色登時冷得像冰: “你走吧?!?/br> “不勞威武侯費心,阿蠻不嫁了?!?/br> 假使將來還要過阿娘那種日子,她情愿一輩子做那老姑子,學(xué)那靜岳長公主,興致來時尋個小郎君飲酒作樂,亦是快活。 蘇令蠻想得透徹,可到底意難平,見楊廷板著臉頭也不回地走了,莫旌訕訕要走,便將提籃丟過去:“這東西哪來的回哪兒去,讓你家主公莫來了?!?/br> 莫旌抱著個燙手山芋,幾乎要哭了。 “嘭——”一聲,門重重地合上了,撞門聲傳出老遠,楊廷心里不知怎的,咯噔了一聲,仿佛有塊石頭一直重重地往下墜,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待看見莫旌抱著的櫻桃籃子,楊廷那張俊臉臭得像糊了一坨屎,“你怎么拎回來了?” “二娘子說,哪來的……回哪去。” 莫旌試探著看了他一眼:“郎君,您這是又哪兒得罪了二娘子了?”楊廷沒法與他說,這事若真說出去,便對阿蠻的名聲不好了。 他悻悻地道:“跟你沒關(guān)系?!?/br> 莫旌被堵住了,干脆便安靜地在一旁見自家主公踱來踱去,兀自煩悶。 一會兒,院門口又傳來細細碎碎的一串足音,綠蘿提步過來,兩手捧著一個極大的美人燈,當(dāng)時蘇玉瑤沒肯要,便著人送來了國師府。 “二娘子說,物歸原主?!?/br> 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包裹沒打嚴實,露出青碧色的一角,一看便是方才蘇令蠻身上穿的。 楊廷這下是當(dāng)真氣炸了:“她蘇阿蠻是當(dāng)真要與本侯劃清界限了?!” 綠蘿赧然一笑:“恐怕當(dāng)真如此?!?/br> 楊廷沒忍住,腳一下子便踹到了廊下的柱子,爆了聲粗口。莫旌大氣不敢出一聲,垂著腦袋生怕被生氣中的郎君瞧見了。 過半晌,楊廷突然幽幽道:“莫旌,你去將幕僚們喚來……悄悄的?!?/br> 是夜。 墨國師府一隅難得燈火通明,幾個年齡參差不齊的郎君齊聚一堂,一個黑臉膛看著郎君氣悶地坐著,不由納悶道:“郎君,召屬下何事?” 這黑臉名喚穆琛,是京畿鳥槍護軍參領(lǐng),一身齊射功夫了得,早先便暗中投了楊廷門下,素來是個爆炭脾氣,見楊廷自打人來了,便一聲不吭,十分奇怪。 其中還有個眉眼細長的長須美髯公,名曰李褚煥,年約四十,一身青布麻衣,是這六人團中的智囊,早年但逢科考,便有災(zāi)禍上身,十六科考父死,十九科考母死,二十二科考妻喪,此后便再不肯入仕,經(jīng)歷算得坎坷,至今無家無著,后楊廷得知,親自三請,才將其請了過來。 李褚煥一見楊廷如此,便道:“主公可是有心事代解?” 楊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坐正身子道:“本侯的一個友人遇上了一樁難事,他……心悅一個小娘子,偏那小娘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事先明言不許納妾,那友人雖對旁人沒興趣,卻又不想讓那小娘子蹬鼻子上臉,可該如何是好?” 穆琛粗聲粗氣道:“那人可舍得下小娘子?” 楊廷搖搖頭,誠實道:“舍不下?!?/br> “這事情便好辦了,先娶了再說,往后的事往后再掰扯。哪個女兒家一嫁人,不由得人安排?” 楊廷又搖頭:“我那友人一言九鼎,從不毀諾。那小娘子性烈,比不得尋常婦人。” 李褚煥看出些苗頭,心下好笑,這世上少年人啊。一眼便看出主公這嘴里口口聲聲的友人便是他自己,捋了捋胡子慢吞吞道: “唯有一法?!?/br> 作者有話要說: 多替換了八百字 笑~ ☆、第156章 柔腸百轉(zhuǎn) “不妨找個旁的小娘子, 刺她一刺?!?/br> 李褚煥說得高深莫測,仿佛一顆石頭沉入了水里,激起了一點浪花便沒了。楊廷不贊成地看著他, “不妥?!?/br> 李褚煥卻覺得哪哪都妥,男女之情, 始于**,終于**, 君不見有人爭的田地才是好田么? 楊廷并未被他的歪理帶偏,只沉默著搖頭,堅持不肯。穆琛顯然是不大明白, 舉了自己妾室的一個例子,比如他先去了蓉姨娘那,第二日眉姨娘便會早早殷勤地候在門口。 “主公,你那友人必是沒跟婦人處過, 回頭帶來,讓屬下帶他去門子里轉(zhuǎn)一圈, 便什么都看開了?!?/br> 楊廷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想說阿蠻與你那些姨娘不同,她自愛又可愛, 不會自輕了自己, 又覺得沒甚必要,她那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