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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搖搖頭,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該承受的痛苦都承受過,自然也比尋常人更鎮(zhèn)定。 “他們大概有六七人,方才有三人出門去找油桶,你的功夫不錯,單打獨斗的話,這三人應(yīng)該不是你的對手。我記得船家是有防水匪的護(hù)衛(wèi)隊,你去通知他們,我先在這里拖著?!?/br> 拖?你一個弱女子怎么拖? 王石緊張地看著阿璃,阿璃道:“放心,我自有辦法!事不宜遲,耽擱不得!” 王石再擔(dān)心,卻知道大局如此,優(yōu)柔寡斷不得。離開時,阿璃又補充了一句,“這里來的是六七人,難保其他地方?jīng)]有人接應(yīng),你且小心著些。為以防萬一,讓船家將所有油桶都丟進(jìn)河里!” 他們就幾人,船上好歹有百人之多,沒有油桶炸船,總能拼出幾個活命。 王石離開,阿璃也從躲藏的地方出來,手下意識地?fù)崦敲堆洌中娜呛埂?/br> 解不了這個局,她也活不了,反正都是死路,不如博一把。 為首的人剛想給中了迷藥的顧臻補兩刀,并未昏迷的顧臻正想回?fù)?,便嗅到了阿璃靠近的氣息。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僵硬,內(nèi)心涌動。這個時辰正是所有人熟睡的時候,阿璃來此,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端倪。她該不會蠢得自動送上門任人宰割吧? 屋里的人顯然都聽到了江璃故意放重的腳步聲,都停止了動作,并且本能地屏息靜氣,這是他們這一行的職業(yè)素養(yǎng)。 阿璃的腳步聲就這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仍诿總€人的心跳上,像是在故意消耗人的精神。 敲門聲突然響起,里面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不能確定這是什么情形,誰都沒有答話。 “我知道你們在里面,這是三鎮(zhèn)節(jié)度使顧侯的房間,諸位不請自來,是不是也該跟我打聲招呼?” 這個“我”字用得耐人尋味,仿佛她跟顧臻有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 為首的人示意開門,便見得一位美嬌娘正盈盈站在門口,晦暗的燈光在她臉上渡上一層光膜,不自覺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而不自知。 還是為首的人醒悟得快,將人拖進(jìn)房間,也沒急著動手,而是問,“你是什么人?” 阿璃眉毛一挑,很是桀驁,“能讓顧侯護(hù)送的人,你們覺得我會是什么人?” 房間不大,只是一眼,便看見了躺倒的顧臻和燕三十六,自然還有躺在血泊里還有微弱抽搐的羅二。 不速之客顯然也被她這氣勢給鎮(zhèn)住了,知道顧臻身份,還敢這樣跟他們說話的人,恐怕是大有來頭。 可傳言說顧臻并不近女色,斷然也不可能隨便護(hù)送一個女子入京兆府,這非得是身份高貴的皇親國戚不可! “敢問娘子尊姓大名?” 阿璃一直只是一個府宅內(nèi)院的小娘子,可不認(rèn)識什么高門權(quán)貴,更不知道朝中風(fēng)云變化,又哪里知道顧臻跟誰親,跟誰有仇,若貿(mào)然說出一個名字,一下被人揭穿,當(dāng)即就是一個死,就算撞了狗屎運,名字身份沒問題,可萬一這個身份也是對方除之而后快的怎么辦? 這個身份必須是能夠震懾顧臻也是能夠震懾顧臻對手的,才能有一個中立而不被除去的立場。 阿璃心念電轉(zhuǎn),面上卻愈發(fā)冷漠凌厲,誰都不知道她背脊下了一層冷汗。 房中四人看著她,眼睛像是長了倒鉤,只要她露出一絲破綻就萬劫不復(fù)。 阿璃暗自吸了一口氣,“我,或許你們不認(rèn)識,但陳國公,你們總該知道!”阿璃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人了。 這個人權(quán)勢如何她其實也不清楚,但是能被封為國公的,必定是開國元老一族。顧臻上回是跟陳國公之女成親,能讓他這個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屈就的,必定是高門貴勛,以顧臻的癖性,可不會為了什么情情愛愛去娶妻,他之所以娶,定然是因為陳國公有被他看中的地方。 果然這個名字一出,四人變了臉色,“難道你是……” “我便是圣上要指婚給顧侯的女子!此番去安北都護(hù)府,不過是想在指婚前見見顧臻罷了。我的所有行蹤,都由飛鴿傳書去了長安。此處到京兆府不到兩天路程,早有國公府的人在渡口候著。你們以為炸了船,毀尸滅跡,別人就不知道這船上有什么人,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笑話!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但相信我父親一定能查得出來朝中誰最想置顧侯于死地,又能在沿途動手腳,連累了他無辜的女兒!所以,在動手之前,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阿璃一口氣說完,心臟噗通直跳,惹得嗓子眼兒都開始發(fā)抖。說完,她便閉口不言,用十分高冷的姿態(tài)鄙睨著這幫螻蟻。 這些人當(dāng)真被唬住了。但他們也精準(zhǔn)地捕捉到一個信息:這個女人并不知道他們的來處。若是及時收手,他們或許真的能逃過一劫,說是貿(mào)然出手,就算得逞,陳國公府已經(jīng)知道她在這艘船上,船被炸,定然會追查到底,屆時,主子就真的跟陳國公結(jié)下了死仇。 現(xiàn)在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干壞事的人也會心虛,阿璃將他們的心虛無限擴(kuò)大,但是,這種心虛是建立在她是陳國公寶貝女兒的基礎(chǔ)上。 為首的人又是頭一個回神,“你說你是陳嬌,證據(jù)呢?” 證據(jù)?這鬼東西誰有? 阿璃下巴一抬,霸氣側(cè)漏,“我,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趴在地上的顧臻差點噴笑出聲。那四人卻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尋常人至少該遲疑該犯下慫,可這人完全不按套路來。 這可如何是好?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若是,他們放過了,還有理由向上頭稟報的托詞,若不是,放過了顧臻,這特么非得掉腦袋不可! 為首之人面色一沉,道:“陳國公府我們得罪不起,但顧臻必須死!還望娘子見諒!”說罷就要動手,阿璃連忙喝住。 “這船我們不炸,當(dāng)給陳國公府一個面子,娘子還有何指教?”殺顧臻才是首要任務(wù),其他都是浮云。大家各退一步,相安無事,你可不要得寸進(jìn)尺! 阿璃知道再沒有轉(zhuǎn)圜余地,只盼著王石能夠盡快解決了那頭帶人過來。 “你們覺得顧侯真的會中你們?nèi)绱说土拥募總z?”阿璃看看旁邊的羅二,不用說,肯定是這個羅二通風(fēng)報信,最后自尋死路。 “你們帶這么多人一起過來查看房間,無非是擔(dān)心這個廢物辦不了實事,人太少制不住顧侯。如此英明神武的顧侯,跟羅二又無交情,豈會遭他的道?” 幾人又懵了,該不會,這是顧臻故意放出來的誘餌吧? “我奉勸諸位幾句,現(xiàn)在逃命還來得及!”阿璃故作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但她低估了殺手的節(jié)cao,“就算不是,多殺一個人又能費什么事?” 阿璃覺得,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那,等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