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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姑娘!”“孩子呢?”慈卿房微微睜開眼,看著他風輕云淡地道。“你還有臉問孩子?”他反而一笑,漫不經心道:“又不是我情愿生得,跟她說了多少遍了,做事要記前因后果,如今這般自作孽,倒怪我頭上了?”“你……”歸府延看著他氣結。他卻突然坐起身來,抱起那一旁的嬰孩仔細打量起來,手指觸及那稚嫩的肌膚不禁笑了笑,“還真是親生的,長得倒是好看……”說著,一把抱著那嬰孩就要往一旁的火盆里丟,歸府延一驚,連忙上前攔住他,“你瘋了么?”慈卿房看著他收回了手,懶散道:“她不愿意養(yǎng),我也不愿意養(yǎng),與其留著這孩子日后孤苦伶仃的爹不疼娘不愛,不如趁早了解他性命以免他長大記恨我罷了?!?/br>“這種話……你為什么會說的如此理所當然?”那襁褓中一直安安靜靜睡著的嬰孩突然睜開眼來,大大的眼睛充盈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無辜,似乎是本能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咬著手指頭不哭也不鬧。目光觸及那孩子身上,他怔怔道:“我也不想的,當日我與她千叮萬囑過不要對我心存期盼,我本來就是個不靠譜的人,如今我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她就這么給我丟個孩子過來,你要我如何做?”“……那你也不該去招惹公卿家的小姐!”他漲紅了眼,“為何你總是不聽話……”“你不是說不會再多管閑事了么?”慈卿房突然看著他輕笑出聲,“現在呢?你要收留這個孩子么?”“……”“看吧?”眼里突然涌上淚水,他還是笑,“你也不愿意吧,沒有人會選擇無緣無故的去接納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孩子,我早就說過,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扔了吧,反正……”“我養(yǎng)?!彼蝗唤財嗔怂脑?,“這個孩子就當我替你養(yǎng)了,我要讓你記住,這是你欠我的?!?/br>*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轉眼春夏秋冬交替著而過,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里,他守著那座枯墳靜坐已久,昨日京城傳來消息,說是南嶺暴|動此去的一行人無一幸存。耳邊似乎還留存著昨日那人信誓旦旦的誓言。慈卿房拉著他袖子笑得真誠,“等我最后一次,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待我歸來的時候我會向陛下請辭的,屆時我會帶著你去游山玩水歸隱山林的……”手中的黃紙一點點地化成灰燼消逝在風中,待到那簇火苗燒上手時,他才吃痛回過神來,身后響起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跟著坐在他身旁,拉著他袖子支吾著出聲,正是咿呀學語的年紀,卻像是早就洞悉人世百態(tài)一般學會體諒聽話,“二叔,我爹他要回來了么?”他轉頭看著那稚嫩的小臉,一時嘴角酸澀不知如何開口,只是摸了摸那頭頂上松軟的黑發(fā),“他應該會回來的,說不定等你長大了他就回來了?!?/br>小孩兒咬了咬手指,似乎是在思考他這番話,片刻才笑了笑,“那意思就是,他一定會回來了?”“……”“嗯,會回來的?!彼麪恐男∈中Φ脺睾?,“先給你祖父磕三個頭怎么樣?”小孩兒聽話照做,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了三個頭。只是之后抬起頭來,卻發(fā)現歸府延的眼睛不知何時紅了起來,撅著嘴巴湊近他道:“二叔怎么哭了?”他回過神來擦了擦眼睛,勉強笑道:“這煙太熏人了,我們走吧?!?/br>之后他拜別朝堂拜離慈家,開始變得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依稀聽說過這孩子的母家受了牽累,道是葉丞相假傳旨意誤聽誤信了所有人,至此牽害性命引發(fā)動蕩,然后被迫抄家流放,葉家人無論男女老少皆無一幸免。再然后就是第五個年頭,小孩兒已然長大,只是不再懂事聽話,不知從何處學得了一身的技藝,成天在外惹是生非,他原本還擔心這孩子隨了他爹越長越歪,誰道最后竟然真的長歪了。除了不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就只是變得喜歡拉幫結派,在村里三天兩頭的欺負人。最后上門抱怨的人多了,他無奈之下只得帶著這孩子一次次的搬離住處,到最后他也開始老了,對任何事都變得力不從心了起來。年少時的蹉跎已然耗盡了他的所有。而那孩子也不再愿意回家,只是偶爾幾次回來看看他,在他給他爹新攏的墳頭上戳了個大洞,氣哄哄的吵了一架后就再沒回來過。于是他一個人又重新給這人添了新墳立了衣冠冢,守著日升月落默默地活著,之后他便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那離別了他幾十年的人回來了。“該醒了,這么睡下去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到呢?”耳畔是熟悉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來,那張讓人惦念了幾十年的容顏又再次出現在眼前。他翻身握住他的手,淚水枯竭,“我,是在做夢么?”那男人笑了笑,伸手拭去他額上的冷汗,“你當然是在做夢,方才在夢里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我聽見了,所以就回來了。”“……”他彎了彎唇角,果然么,還是夢。男人卻看著他擔憂出聲,“你這愁眉苦臉的,是我欠你錢了么?”說著伸手捏了捏他臉,“為何不能多笑笑?”“……你確實欠我的?!彼兆∷滞螅銖姀澠鸫浇?,“你還打算還么?”“……”男人怔了怔,片刻后笑道:“還的,自然是要還的。”“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給你煮了一鍋粥,我去給你端來……”說著男人立馬起身,只留下一個急匆匆的背影,他卻在原地不直覺的笑了笑,心道這人什么時候會煮粥了……只是下一刻,神情驀地一變,他立馬翻身坐起,連鞋履都還未來得及穿上就直接打開了門追了出去。只是白雪茫茫,冷風驟然在空中起舞。眼前不是熟悉的村落和田間小路,有的只是一片茫茫無際的原野,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眼中的淚水像是被冰雪凝固起來了一般,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漫天飛雪。最后才終于回過頭來,倏然發(fā)現自己是真的老了,凌亂的銀絲在風中飄蕩,手上的肌膚像枯樹皮一樣凸露出清瘦的骨節(jié)。他悶聲咳嗽出聲,手指緊緊地扶著門框,青色的衣袂在冷風中翻飛,寬大的袍袖獵獵作響。他什么也沒想,什么也無心去顧及,只是幾個春秋又過,他卻依然念叨著,那人什么時候還會再回來?作者有話要說:想看正文的可以先跳過番外_(:з」∠)_第98章第九十八章靜坐了三刻,心中也估摸著那人怕是早已出了京城,他才緩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