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了，平時怎么不覺得他的聲音這么莊重。”

看到主持法會的高功是莫琛，客棧員工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兒，全都聚到了屏幕前，認真看了起來。

白水觀前廣場，樂師奏樂之后，高功穿著紫色滾藍邊的法衣、經(jīng)師穿黃色滾藍邊的經(jīng)衣從臺階下魚貫進入廣場中央。眾位經(jīng)師吟唱舒緩的，數(shù)位道親列隊進場獻燈、鮮花、獻酒，行禮之后退到一邊。高功手持笏板、線香在罡毯上走位，走位站定之后，開始頌?zāi)畋砦模骸皡鹆?，虔潔齋供！敬設(shè)瑤壇，誠備時饈，迎請?zhí)炀┑馗?、至高上神，是日赴法筵憐聽祝禱……祈愿天尊上圣，憫世人之艱難，賜身心之康泰，消災(zāi)解厄，普福兆民！疫病消散，雨暘時若，宗教和諧，民族和睦，世界和平，一切眾生，咸沐道恩！誠惶誠恐，頓首百拜，以聞敬祈！”

宣表文結(jié)束之后，又有其它儀式，整場下來需要三個小時左右，是對臺上眾位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考驗。

直播平臺上，觀眾留言刷新的特別快。

莫琛一開始出來的時候，一片質(zhì)疑。

“怎么不是張觀主，這么個小年輕當(dāng)高功，是有內(nèi)幕吧？”

“唉，現(xiàn)在道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有背景就能夠上嗎？”

“為華夏蒼生祈福的大法會啊，竟然如此輕率?！?/br>
“我對自己的信仰產(chǎn)生了懷疑。”

當(dāng)然，夾雜在眾多質(zhì)疑聲中，舔顏的留言漸漸上揚，最后以壓倒性優(yōu)勢，讓所有質(zhì)疑聲成了雜聲。

果然，長得好，也是很有優(yōu)勢的。

“小哥哥長得真好看，白水觀還招道士嗎，上過大學(xué)、性別為女的那種?！?/br>
“白水觀在哪里？求地址，要去圍觀小哥哥?！?/br>
“嗚嗚，好看的小哥哥去當(dāng)?shù)朗苛?，放棄大片花園嗎？”

“科普科普，小哥哥叫莫琛，是白水觀觀主的關(guān)門弟子，很厲害的。”

“哇，名字也超級好聽，求組團去道觀看小哥哥?！?/br>
很多信眾發(fā)現(xiàn)，他們中多了許多非信教人士，看留言就知道只是來圍觀帥氣小哥哥的。

秦深湊熱鬧發(fā)了一條，“小哥哥一心向道，不會理你們的?！?/br>
剛剛發(fā)出去便刷新沒了……

秦深說：“給天帝上香還要一會兒呢，我們先吃飯?！?/br>
今兒個中午吃的簡單，小黃魚雪菜rou絲面，新鮮的小黃魚片出兩片rou進行簡單的腌制去腥提味，剩下的魚骨魚頭在油鍋內(nèi)用豬油煎到金黃后放水煮出高湯下面，面條是仇寶成做的手搟面，面里放了鴨蛋，做出來的面條顏色金黃。

吃面先喝湯，那才是真會吃面的人。

品了面湯之鮮后，秦深夾了一筷子青翠的雪菜丁，五娘用芥菜放了大粒海鹽腌制的，腌制的時間短，便是青翠的顏色，時間長了變黃，就是做酸菜魚最好的搭檔。

祈福法會的時間真的很長，他們吃完了午飯又干了好一會兒的活，法會才進行到最重要的階段——向上神敬香。

法會上手捧三柱長香的莫琛緊張地在蒲團上跪拜，三跪三拜后站立起來，繞過蒲團來到香爐前，口中念著禱詞，心下一橫，將臂長的香插進了香爐。

香煙幽幽四散，什么變化也沒有。

莫琛的心直直地往下墜，墜入深淵。

心中慘笑，他果然學(xué)藝不精，無法溝通天地。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外行人覺得莫琛動作嫻熟、如行云流水，青松姿態(tài)好看極了。但內(nèi)行人了=厲聲發(fā)出了句句質(zhì)問。

“青煙未筆直向上，祈福法會失敗了?！?/br>
“四散？難道是高功心不誠，上神心中不喜？”

“唉唉唉?！?/br>
更多的是哀嘆，信眾已經(jīng)不想說什么了。

秦深是外行人，所以不懂為什么有這么多的“唉”和質(zhì)疑，“莫琛做的很好啊，今天東洲市有風(fēng)，青煙怎么會筆直向上，不科學(xué)。”

“老板，我們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學(xué)?！绷锾嵝亚厣?。

“……”畢竟二十多年的唯物史觀教育，科學(xué)深入心中，秦深看看不科學(xué)的客棧、不科學(xué)的員工，“好吧。那莫琛是失敗了？”

“應(yīng)該是?！绷镎f：“據(jù)我所知，張觀主做高功祈福的時候，青煙筆直向上，無論風(fēng)清氣朗還是疾風(fēng)驟雨，皆是如此?！?/br>
原來如此。

秦深看視頻內(nèi)躬身行禮的莫琛以及莫琛跟前的香爐，香爐上的青煙四散，就像是找不到正主匯報工作的沒頭蒼蠅，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的茫然無助。

秦深感嘆，“九重天上的天帝在閉關(guān)，怎么說，我知道了?！?/br>
他話音一落，四散的青煙猛地一頓，瞬間如聽到號召一般聚攏成一直線，筆直向上，指粗的香燃燒速度加快，越來越快，眨眨眼的功夫消失了一大截。

莫琛恍惚間聽到歡呼，他茫然地抬頭，被汗水糊住的眼睛用力地睜大，他看到，香燃盡了。

“香燒沒了，這下好了，沒有人質(zhì)疑莫琛了。”短暫的錯愕之后，秦深欣喜地說道：“不愧是我們客棧的臨時工，就是不一樣。”

他鼻子翕動，“你們有沒有聞到煙味？廚房里傳出來的？”

“不是啊，有檀香的味道，像是有人在點香?！蓖鯓繁蚺艿酵饷妫貋砗笠荒槦o語地說：“經(jīng)常給我們這兒送包裹的快遞小哥在燒，聽他嘀嘀咕咕說，自己弟弟要面試五百強企業(yè)了，他過來燒紙燒香求大仙保佑?！?/br>
秦深：“……”求錯地方了吧。

不管求錯求對，快遞小哥看著灰燼徹底熄滅之后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王樂彬問怎么辦？

秦深想了想，“人家的一份心意，鏟掉扔垃圾堆里不好。王樂彬你在客棧旁邊找個空地挖個坑，把灰燼鏟進去。我覺得吧，事到臨頭抱佛腳沒有用的，有本事，才會心想事成。”

六娘笑了，她說：“有了老板這話，他一定會心想事成的?！?/br>
···

十五的白水觀法會結(jié)束，十六該紅葉鎮(zhèn)的白蕩山山神廟送瘟神了。

大清早，天還黑著，得到山神廟要“送瘟神”消息的鎮(zhèn)民自發(fā)行動了起來，拿了新采買的紙錢在大路邊、十字路口焚燒，紙錢燒出來的味道不是嗆人的煙火味，竟然有一點點香，有人腦海中聯(lián)想到了“銅臭味”，金錢的味道。

燒紙錢的火光中眾人面面相覷，事情好像有點兒超出常理。本來還嬉皮笑臉、打哈欠聊天的，紛紛斂容正色，不同的面孔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中嚴肅認真。

古時候就有“送瘟神”的祭祀活動，人們常寄希望于祭祀送走災(zāi)禍、瘟疫，祭祀活動中飽含著人們美好的愿望。

用科學(xué)來解釋，便是古時候的人愚昧無知，認為疫病橫行是因為瘟神作亂，只有恭敬地送走，才能夠換來平安。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