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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日蝕行動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闖過來,早清楚他可以隱忍到什么地步,可以冷酷到什么程度。

可是在感情上他就是個傻子,不管是裝傻還是真傻。

徐子敬想著想著就無奈地笑起來。他認(rèn)命啦。

任務(wù)的具體計劃已經(jīng)擬定好了,葉昔全權(quán)負(fù)責(zé),徐子敬是今天晚上才拿到了全部文件。

計劃擬的很好,幾乎沒什么破綻。字句簡潔得近乎冷酷。最后一行——“執(zhí)行人出現(xiàn)變節(jié)或受到控制失去自主意識的情況下,可由另一執(zhí)行人行使處決權(quán)?!?/br>
徐子敬忽然有了嘆氣的沖動。連所有死亡的方式都算到,這樣的滴水不漏,該要進(jìn)過多少血火生死,心機(jī)詭計,才煉得出來。

他想到就坐在自己旁邊正翻著一本俄語書的男人,想著這任務(wù)里的兇險,終于還是嘆了口氣,然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回文件上??刂聘星?。拿槍的人如果不想死得太早,這是必修的課程。

盡管是很辛苦的事情。

而后來他發(fā)現(xiàn),太相信自己實在是件很危險的事。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太痛太痛。疼到窒息卻還要清醒,已經(jīng)來不及后悔。

夜?jié)u漸地深了。

徐子敬晃晃悠悠地從水房回來,提著兩大塑料桶的水。他看著葉昔咧開嘴笑了一下:“嘿,泡腳吧?!?/br>
葉昔掃了一眼男人提在手里的塑料水桶,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來。

徐子敬把水?dāng)R在床邊上,在作訓(xùn)服上擦擦手。他們在軍校時慣有的“泡腳工程”,一天好幾個五公里跑下來,弄一大桶熱水往里面一站,就覺得通體舒暢,連第二天還要負(fù)重越野那種便秘一樣的痛苦好像都拋到腦后了。

他看著男人卷起西褲把腳伸進(jìn)桶里,樣子滑稽。

徐子敬把作訓(xùn)服外套甩到他的上鋪,然后在葉昔旁邊坐下,擠了擠他:“往那邊點兒葉處長?!?/br>
葉昔往旁邊挪了挪。他瞧著徐子敬脫下作戰(zhàn)靴把腳擱進(jìn)那個顏色惡俗的紅色塑料大桶里,然后堂而皇之肆無忌憚地“哐啷哐啷”地在床邊兒上磕他的靴子。徐子敬余光一掃,早發(fā)覺那人比平日柔和出許多的臉色,雖然他知道昏暗的光線因素也有一定的影響,但還是在心里得意了一番。

他知道他念舊。哪怕舊日有他這么個尷尬。腦補(bǔ)帝徐子敬同志忽然心情大好。這些天葉昔對他并不像起初那樣冷冰冰地公事公辦,這是個好現(xiàn)象。

他就是這樣,用通俗的話說,叫做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用文藝腔來講,就是這么些年分別,葉昔,我依舊費盡心思靠近,戰(zhàn)場上磨練出來的執(zhí)著敏銳用來耍盡小聰明,卻依舊心跳如初戀。

12小夏

葉昔出任務(wù)居然是以休假的名義,這個理由讓徐子敬暗自“jian笑”了不止一次。雖然知道這只是個基本人人心里門兒清的掩蓋,卻還是有那么點兒竊喜。——這是雙人假期?。。ê冒尚焐傩D擞帜X補(bǔ)了……)

快到晚上八點。葉昔從外邊回來,一張通行證被扔在桌上?!耙粫阌眠@個出去,會合地點我到時通知你。”

徐子敬點頭把證件揣進(jìn)兜里。然后因為葉昔后一句話愣了一下?!皠偛艑幹行磉^?!?/br>
男人動作隨意地把手里的一袋東西扔在床上,“給你的。”

徐子敬嘬了嘬牙花子,直接把那紙袋里的東西倒在床上,動作稱得上是簡單粗暴。他瞪著床鋪上一堆零零碎碎不出所料地哼笑了一聲。

o8式軍禮服,軍帽,領(lǐng)花,少校肩章,右袖上有粒扣子有點脫線。帽子里邊兒卡著個棕色信封,看樣子已經(jīng)很舊了,皺皺巴巴的。

“寧隊說什么沒有?”徐子敬問。

葉昔笑了笑說,“她說你知道她的意思。”

徐子敬咬牙。他想起寧刃把他扔過來時臉上詭異的可以的笑?!星樵缇桶阉摻锓Q賣了。連皮都被從老窩里甩出來了,這是逼著他立軍令狀呢。

這難度也太大了點吧。

葉昔在旁邊看著男人表情有點兒扭曲地對著那身軍裝碎碎念,沒說話。

徐子敬憋了半天擠出一句話來:“先掛你這兒把,任務(wù)回來再拿。我穿不著?!?/br>
我盡量活著。

溜溜達(dá)達(dá)地晃悠出情報部的大門,徐子敬深深吸了口氣。

華燈初上,街上人聲嘈雜。他沿著街邊慢慢地走,亂七八糟的聲音灌進(jìn)耳朵里,腦子里卻還是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那些格格不入的作戰(zhàn)計劃——外潛,偽裝,臥底,撤離……旁邊的小販大聲叫賣著臭干子和刨冰。

有點想笑。男人想起他們在o72上看萬家燈火的情景。

迎著呼呼的風(fēng),身上掛著偽裝網(wǎng)。除了槍聲,一切都很安靜。遠(yuǎn)處的城市,建筑街道和車流,模糊成一片一片璀璨的光影。

而如今身在其中,卻只覺得格格不入。中舉是不屬于這里。這些就是他們用槍用血用性命守著的東西啊,總是他們永遠(yuǎn)無法擁有。不過早就習(xí)慣了。既走了這條路,就少自怨自憐。徐少校從錢夾里抽出張皺巴巴的五元錢,買了杯一看便是酸梅晶兌出來的飲料,抽出吸管來扔掉,幾口喝完。

挺甜。

在街上晃蕩道將近十點,電話想起來。葉昔的聲音在那端的嘈雜里顯得有些模糊。“我現(xiàn)在有事脫不開,徐子敬麻煩你幫我跑一趟?!?/br>
“哪里?”他問。

那邊聲音平淡:“我家?!?/br>
徐子敬打了個車按葉昔說的路線過去,一路上掰弄著手指百無聊賴。司機(jī)師傅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兄弟是當(dāng)兵的吧?!?/br>
正走神兒的男人聞言抬起頭來,淡淡笑了:“師傅好眼力,怎么看出來的?”

四十來歲的司機(jī)笑得爽朗:“我也是,偵察兵。現(xiàn)在哪兒還有人在出租車上坐著連靠背都不沾的?我們那會都沒這樣的習(xí)慣。你們訓(xùn)練挺嚴(yán)格吧。”

徐子敬笑容變得更加真誠。他笑道:“還成吧。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大哥你眼神真不賴。”

司機(jī)“哈哈”一笑,道:“都是當(dāng)兵的我還能看走眼?!看你這個年紀(jì),是軍官吧,還能這樣兒,不容易。”

男人聳聳肩膀道:“哪有什么官不官的,當(dāng)兵賣命,就那么一回事兒?!?/br>
說話間到了地方。司機(jī)死活不收他錢?!霸墼趺凑f也是當(dāng)過兵的,跟你攀個戰(zhàn)友,不能要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