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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死了啊,脖子上好大一個口子,汩汩往外冒血呢!” “你有沒有看清那兩個人的樣子?”刑部侍郎楊運之問道。 “昨夜有月光,小民躲在一旁雖然看得不是特別清晰,但因為其中一人是面熟的,所以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br> “那個人是誰?” “是——”夜香郎又向邵明淵望去。 邵明淵神色平靜,令人瞧不出端倪。 “再吞吞吐吐的,拉下去打板子!”刑部侍郎楊運之不耐煩道。 “是黎修撰府上的那個年輕車夫!” 這話一出,眾人俱都看向邵明淵。 “冠軍侯,你還有什么話說?”西姜恭王厲聲問道。 邵明淵定定看了夜香郎一眼,神色淡漠:“那就叫人來問問吧。” 沒過多久晨光趕了過來,聽完事情原委險些氣歪了鼻子,指著夜香郎道:“你說瞧見我殺人了?” 夜香郎嚇得連連后退。 蘭山輕咳一聲道:“侯爺,人證已經(jīng)站出來了,依我看這個車夫就由三法司好好審問吧?!?/br> 邵明淵劍眉輕揚:“審問可以,不過這個人證——” 他說著輕瞥夜香郎一眼,語氣淡淡道:“我認(rèn)為他在撒謊?!?/br> 夜香郎渾身顫了一下。 “呃,侯爺這樣說,不知有何憑證?”蘭山緩緩問道。 第647章 風(fēng)雨欲來 邵明淵沒有回答蘭山的問題,清冷目光落在夜香郎面上:“你再描述一遍看到那兩個人的情況?!?/br> 夜香郎不敢直視冠軍侯的眼睛,低頭道:“小民看到……看到那兩個人拖著個東西從杏子胡同出來——” “等等。”邵明淵打斷他的話,“他們拖著那個東西出來后做了什么?” 西姜恭王眉頭深深擰起。 什么叫拖著那個東西?那是他們西姜第一勇士! 被邵明淵乍然打斷,夜香郎更緊張了:“就,就把那個東西丟到大街上了??!” “華勝的尸身?!蔽鹘踅K于忍不住糾正。 邵明淵牽了牽嘴角,并不理會西姜恭王的插言,繼續(xù)問道:“他們把那個東西丟到大街上之后呢?” “就走了啊?!币瓜憷缮裆H?。 冠軍侯反復(fù)問這些做什么?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里發(fā)慌。 西姜恭王:“……”這些沒有禮貌的大梁混蛋! “他們把尸體丟下就走了?”邵明淵再次問道。 夜香郎點頭:“對?!?/br> 邵明淵笑笑,看向刑部尚書寇行則:“寇尚書,發(fā)現(xiàn)華勝尸體的現(xiàn)場已經(jīng)檢查過了吧?” 寇行則沖刑部侍郎楊運之略一頷首。 楊運之開口道:“下官已經(jīng)帶人仔細(xì)檢查了現(xiàn)場。” 這種命案調(diào)查原本交給手下人就足夠了,但此次關(guān)乎兩國和睦,非同尋常,他是親自帶人去查看的。 “那么從杏子胡同到發(fā)現(xiàn)華勝尸體的西大街上,這一路可有血跡滴落?” 眾人皆是一怔。 “楊侍郎?”邵明淵喊了一聲。 楊運之擦擦額頭:“這個當(dāng)時并未留意。” 邵明淵輕笑一聲:“案發(fā)后西姜公主說華勝因夜探黎府而死,我以為楊侍郎該派人查過了。” “下官慚愧,慚愧?!睏钸\之神色尷尬。 “還不派人去查!”寇行則沉聲道。 真是一群酒囊飯袋,讓他連覺都睡不踏實! 很快衙役就報來檢查結(jié)果:“回稟大人,從杏子胡同到西大街并無滴落血跡?!?/br> “那么西大街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呢?”邵明淵淡淡問道。 “那里有一灘血洼,今天雖然剛剛清洗過,但還是洗不掉。” 邵明淵笑笑:“現(xiàn)在各位大人清楚了吧?夜香郎說看到兩個人把華勝的尸體拖到西大街上就走了。倘若華勝是先被殺而后拖到那里,那么這一路怎么會沒有滴落血跡呢?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華勝被拖到西大街上在先,被人割喉在后,夜香郎分明在撒謊!” “大膽夜香郎,竟然敢胡亂說話!”寇行則狠狠一拍桌案。 夜香郎癱倒在地:“小民不敢亂說,真的不敢亂說啊。當(dāng)時天色暗,小民看得并不清楚,也許是那兩個人把人拖到那里后順手給了一刀……” “侯爺,據(jù)我所知,黎府的這位車夫乃是你的親衛(wèi)?”大理寺卿突然道。 言下之意,堂堂冠軍侯親衛(wèi),要把人割喉那只是瞬間的事。 邵明淵忽然笑了:“張寺卿對本侯的事很關(guān)注???” 大理寺卿笑笑:“偶然聽人提到而已?!?/br> 邵明淵忽然神色冷厲起來:“張寺卿說得不錯,黎府的這位車夫確實是本侯的親衛(wèi),而這更加證明這位夜香郎在撒謊?!?/br> “侯爺此話怎講?”眾人不解其意。 邵明淵輕笑一聲:“倘若真是我的親衛(wèi)殺的人而被這位夜香郎看到,他焉有活命之理?諸位該不會以為本侯的親衛(wèi)是酒囊飯袋,夜香郎推著一車糞躲在不遠(yuǎn)處而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眾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對呀,就夜香郎干活時的那氣味,別說冠軍侯的親衛(wèi)了,就是個傻子都能發(fā)現(xiàn)啊。 邵明淵劍眉輕揚,睇了西姜恭王一眼:“當(dāng)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br> “什么?”西姜恭王下意識問道。 “退一萬步講,即便西姜勇士真是我的親衛(wèi)所殺,那與西姜公主的死有何關(guān)系?”邵明淵一字一頓問道。 喬昭一直站在邵明淵身畔,聽他說完不由抿唇淺笑。 她原本打算開口的,現(xiàn)在看來是亂擔(dān)心了。 沒想到邵明淵還是個能言善辯之人。 仿佛猜到喬昭此刻在心里表揚他,邵明淵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又快速放開,臉上笑意更深。 “如果各位大人想知道真相,不如好好審問一下這位夜香郎,看他站出來作偽證陷害本侯是受何人指使?!?/br> “來人,把夜香郎帶下去嚴(yán)加審問!”寇行則厲聲道。 “蘭閣老,倘若沒有別的事,本侯就先走了?!?/br> 蘭山面沉似水看著邵明淵,最終緩緩點頭:“侯爺請便?!?/br> “蘭首輔——”西姜恭王滿心不甘喊了一聲。 蘭山道:“王爺,這個證人的證詞確實漏洞百出,可以等嚴(yán)加審問之后再說,且就算最后證實是黎府的車夫殺了貴國勇士,公主遇害之事還要深入調(diào)查?!?/br> 這位西姜恭王真是天真,就算黎府車夫殺了西姜勇士,別說留下冠軍侯了,就連人家車夫都留不下啊。 夜闖民宅,打死頂多就是賠錢了事,涉及外賓雖然麻煩些,但也不可能蹲大牢。 聽蘭山都這么說了,西姜恭王只得點了點頭。 邵明淵離開前提醒道:“事關(guān)兩國和睦,西姜公主遇害一案各位大人最好叮囑下屬嚴(yán)加保密?!?/br> “這是自然?!北娙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