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但她怕欠下人情。

    “對不起。”她從內(nèi)心深處懺悔。

    “這是高中，不是九年制義務(wù)教育，學(xué)校不會給學(xué)生一而再，再而三犯錯的機會?！敝荛L玉拍拍她的肩膀，“這一次我?guī)湍銐合氯ィ惆职帜沁呥€需要你自己去溝通。”

    “謝謝老師?！?/br>
    “沈默生，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知道什么樣的路是最好的。憑你現(xiàn)在的成績和努力，以后去最好的大學(xué)絕不是問題，不要讓早戀毀了你?！敝荛L玉語重心長，“謝居意那小孩聰明，但太貪玩，家里寵壞了，現(xiàn)在發(fā)生這么大一樁事，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扛得住?！彪m然語句是不確定，但她的語氣顯然給謝居意判了死刑。

    誰都覺得他自此會一蹶不振，成為一個背負沉重負擔(dān)的普通少年。

    沈默生想到那一晚他苦苦壓抑的眼淚，心想他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但此時此刻，她不會申辯。

    時光會告訴人們一切。

    “老師，我們沒有早戀。”沈默生踟躕著，艱難開口，“這件事，能夠請您為我保密嗎？”

    周長玉面帶疑惑，盯著她。

    “就當它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吧，接下來的時間，我會繼續(xù)好好學(xué)習(xí)，”沈默生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任何事情阻礙未來?！?/br>
    她的表情太過悲傷與絕望，就連周長玉都有些嚇到，覺得她的反應(yīng)太過異常，不像這個年齡的少年少女，但沈默生能夠一臉決絕的這樣保證，她也不想再追究與多話，只道：“你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就好，前程是自己的，誰也替代不了?！?/br>
    “我明白的?！?/br>
    “回去吧，和你爸爸好好溝通一下，這件事就這么翻篇。”

    ☆、chapter 35

    chapter 35

    好好溝通？沈默生從不覺得自己能夠和沈城好好溝通，她只是不想在別人面前把父女關(guān)系搞的太難看，讓別人對她指指點點，背地里罵她是不孝女——大多數(shù)人對于父母這一符號還是很看重的，父母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教不會被宣之于眾，子女倘若不回報父母就會被罵不孝，從不看他們小時候遭遇了什么，一句“他|她畢竟是你們的爸|媽”“血濃于水”仿佛就可以將幾十年的恩怨一筆勾銷，倘若不做，就是罪過。

    可她不，她偏不。

    但眼下并不是抵抗的最好時機。

    她走到沈城旁邊，扯了扯他的衣服，沈城怒氣沖沖，“你這副死臉是給誰看？”

    沈默生置若罔聞，輕聲道：“我們?nèi)ヅ赃呎f吧?！?/br>
    “原來你還知道要臉啊?！鄙虺橇R罵咧咧，跟著沈默生下去，嘴上還不忘嘟囔，“你可真丟人！”

    陽光很好，將沈默生剛才從心底里生出的戾氣給沖散。

    “你還想說什么，一起說了吧?！鄙蚰届o道。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沈城一下子惱火了。

    “我不論是什么樣，你都不會滿意。”沈默生將目光放在那棵樹上，漠然開口。

    “你——”沈城揚起手。

    “你又要打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沈默生轉(zhuǎn)身，目光含著冷意，就那么盯著他，“來啊，打啊。”

    沈城揚起的手懸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一下子啞火，嘴唇翕張，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逆子，你是要氣死我嗎？！”沈城態(tài)度兇狠，“我跑這么大老遠過來找你，結(jié)果你根本不在學(xué)校，不知道跑出去跟什么人鬼混，現(xiàn)在還有理了，跟我這副態(tài)度！”

    “一年來找我一回，需要特別提出來顯得很驕傲嗎？”沈默生嘴角扯了扯，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就這樣形成，“有什么事需要來找我？”

    沈城難得露出一絲窘迫，“你媽去世之前給你買了一份教育基金，時限是十年，我想起來時間也到了，就想著讓你回家把基金取出來。”

    “基金？”沈默生感到奇怪，“我以前怎么沒聽過？”

    “那時候你還小，你媽沒跟你說，后來也沒來得及?！鄙虺谴炅舜晔种福昂髞砦乙惨詾檫@事早黃了，沒想到前段時間銀行給我打電話，說時限到了可以取出來了。”

    前段時間就打電話過去，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才過來告訴她，沈默生不用細想就知道這其中發(fā)生的事情，無非是沈城本來想把這錢直接自己私吞了，沒想到光是他一個人取不出來，還需要自己到場，這才無奈找到她這里來。她心中泛不起波瀾，連冷笑也欠奉，毫不猶豫地戳破沈城遮遮掩掩的心思，“你要用錢做什么？”

    沈城被戳破自己覬覦孩子教育基金的心思，有些惱羞成怒，“我還貪你那點錢？”

    “那你別要，千萬別要。”我這點小錢，真是不希望被你看上眼。

    沈城連著點點頭，“好，好，好，你以后也別跟我要錢，我辛辛苦苦供你吃，供你穿，你就這么白眼狼，你說你是不是沒有心？”他手握成拳，在沈默生肩膀砸了幾下，她連連后退，逼視的眼神從沒低下來，就那么看著他。

    我沒有心，有心我早死了成千上萬遍了。

    沈城最后氣急敗壞地離開學(xué)校，那之后，他果真沒有再給沈默生一分錢。

    實際上在那之前，他的供給早就斷了，沈默生回去的頻率很低，幾乎半年才回一次家，有時候沈城自己還沒在家。迄今為止她只拿到過一共八百塊錢，就這樣度過了一年，但沈城從來沒有過問她究竟是怎么活著的。

    他這樣的人，就是縮頭烏龜，除非自己有什么需求，否則根本不會管別人的死活。你如果反駁他，他還要反問你，覺得你沒有心肝沒有良心。

    沈默生在那棵樹下站了很久，最后惡狠狠的用衣袖擦了眼睛，去了一趟洗手間洗把臉，就回班里學(xué)習(xí)去了。

    謝mama的手機被謝居意掌管，他接了很多電話，都是來找他要錢的，焦頭爛額自不必說，一天能夠睡四個小時就謝天謝地，沒過幾天體重就從一百六十斤降到了一百四，而且有繼續(xù)往下掉的趨勢。一米八六的高個子，像個衣架子一樣。

    這些天他強迫自己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看賬，盤點爸爸公司里的財務(wù)，情況很不好。

    爸爸接了工程活，給新建的小區(qū)進行簡裝，這件活如果順利結(jié)賬，純利潤超百萬。工程方前期給了2成的定金，等所有活收尾了就會將剩下的資金全部打到賬戶上。小區(qū)是最近比較熱的一個項目，為了順利拿下，爸爸花了不少功夫，光是酒都喝了一個月，最后成功拿下。謝居意還記得當時爸爸有多高興，他說房地產(chǎn)也不會再景氣幾年，市場快趨于飽和，尤其是風(fēng)城這種資源不著的三線城市。他當時說干完這一票，之后就慢慢抽調(diào)現(xiàn)金，轉(zhuǎn)行。

    小區(qū)宣傳的時候整過不少新概念，把幼兒園建在了小區(qū)內(nèi)，吹各種綠化，人文精神，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