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切竟如此不真實。

    “怕嗎？”霍錚又站到她身后問她。

    俞眉遠(yuǎn)回神，心如擂鼓。

    “不怕?！彼@喜興奮非常，不顧一切轉(zhuǎn)身。

    霍錚怕她摔下去，因而不敢離開，手仍護(hù)在她腰側(cè)，兩人離得近。她這一轉(zhuǎn)身，頭便撞向他的下巴，他的唇……堪堪觸過她的發(fā)絲。

    細(xì)柔的發(fā)，無端纏綿。

    俞眉遠(yuǎn)只看到個清瘦干凈的下巴，正中有些圓潤，像要引人掐掐似的。她呼吸一停，目光才要往上，眼睛就被一只手給攔住。

    “別看。你若見到我，我就不教你武功了。乖?！?/br>
    依舊是沙啞的聲音，那個“乖”字，卻莫名有些熟稔。

    ☆、第45章 描畫

    在消沉了一天之后，暖意閣的人又看到了俞眉遠(yuǎn)的笑。

    俞眉遠(yuǎn)早早起床，梳洗用飯過后，就在暖意閣的小院里明目彰膽地練起昨夜學(xué)的那套輕身術(shù)。那套輕身術(shù)步伐輕盈，招式靈活，想要熟悉需要多花些時日。為怕惹來懷疑，從前她白天一般不敢習(xí)武，不過這套輕身術(shù)練起來婉轉(zhuǎn)婀娜，她索性將這套步伐編成舞，拿了兩條長綾在院里扭起來，別人也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俞府閨女的家學(xué)中有一項，便是舞藝。只是學(xué)這舞藝并不為了讓她們在舞技上有什么造化，與琴棋書畫一樣，為的不過是培養(yǎng)情cao、學(xué)習(xí)鑒賞，日后嫁入名門望族不至在這些事上貽笑大方。俞眉遠(yuǎn)向來懶散，這會忽然拿著長綾舞起，那亂七八糟的舞步倒把暖意閣里來來去去的丫頭婆子給看得樂不可支，她卻瞎掰自己昨夜夢到飛天一舞，今天定要記下。

    長綾可練臂力，舞步可練步伐，閨閣女兒自有自己的練法。

    練了大半天，俞眉遠(yuǎn)出了身汗，方才收綾停步，一轉(zhuǎn)頭，看到正在游廊上打掃的曇歡。

    曇歡原在看她，見她目光掃來忙低了頭認(rèn)真清掃。

    俞眉遠(yuǎn)似乎在那張平凡的臉龐上看到微勾的唇，曇歡好像在笑。

    說起來曇歡來了這么些日子，也沒人見她笑過。

    俞眉遠(yuǎn)卷起長綾，走到曇歡背后，叫了聲：“曇歡。”

    霍錚見她注意過來，本想不動聲色溜走。以“曇歡”的身份在這小禍害面前，他總覺得渾身不對勁，豈料腳步還未邁開，就被她叫住，便只好又轉(zhuǎn)過身來。

    “曇歡，你在笑我？”俞眉遠(yuǎn)說著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上前。

    霍錚無奈，抱著笤帚走到她面前。

    她眼睛怎么那么尖，他笑得那么隱晦也能讓她瞧見？

    “姑娘，我沒笑?！?/br>
    俞眉遠(yuǎn)聽到他悶悶的聲音，便不吭聲，直盯著他的臉看?；翦P給看得滿心疑惑，他的易容天衣無縫，應(yīng)該不至被她看出破綻來才是。

    “姑娘沒事，我先去干活了。”

    還是走為上策。

    “別走?！庇崦歼h(yuǎn)忽喝起。

    霍錚正納悶，手已被她拉起。

    “跟我來?！庇崦歼h(yuǎn)拉著他飛速進(jìn)了自己屋。

    “砰！”笤帚落到地上，霍錚莫名其妙被她拽走。

    青嬈與金歌正在她屋里歸整東西，一晃眼就見門簾被人掀開，兩道人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外頭沖進(jìn)來，不由奇怪。

    “坐。”俞眉遠(yuǎn)將霍錚拉到妝奩前按他坐在錦凳上，又快速打開了鏡匣。

    鏡里便印出一個面目尋常、衣著粗陋的“曇歡”。

    霍錚更加莫名，剛要開口，就已見到俞眉遠(yuǎn)湊近的臉。她彎著腰，鼻尖差兩寸就要撞上他的臉頰，霍錚嚇一跳，差點彈起來，卻被俞眉遠(yuǎn)狠狠按住。

    她俯在他身邊，檀口微張，噴出溫?zé)岬臍庀?，從他臉頰耳廓刮過。霍錚像被火灼似的難受，目光只要一偏，就能撞上她直望來的眼和她逼近的臉龐。

    那張臉已不再是昔年孩童的稚嫩了，她鼻尖/挺而圓，上頭有些細(xì)汗，眼睛透亮，轉(zhuǎn)著奕奕光彩，臉頰雖不似別的少女那樣白如雪，卻瑩透亮澤，帶著淡淡的蜜色，曙光般動人，再加上她活動一番正喘著氣，胸口起伏不斷，身上馨香散出，全是少女的氣息，像夏日撩人的風(fēng)。

    霍錚發(fā)誓，他從小到大就沒遇到比這更想逃的局面。這不比夜里他教她習(xí)武時，那距離還能由他掌控，她突然的靠近帶著讓人無法拒絕且又無辜的甜蜜，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趁人之危的混蛋。

    想靠近又想推開的矛盾，令人坐如針氈。

    “姑娘，你這是要干嘛？”青嬈看著兩人間奇怪的氣氛，不由惑道。

    俞眉遠(yuǎn)用指挑起他下巴，一邊端詳一邊道：“這好歹也是我屋里的丫頭，老這么不修邊幅，跟我出去了，人家要說我不會調(diào)/教丫頭。不成，青嬈，你去我那里挑兩身不常穿的衣裳出來改大了給她。顏色鮮亮整齊就好，不要花哨。”

    “……”霍錚悄悄將下巴挪離她的手。

    “跑什么？”俞眉遠(yuǎn)察覺他的意圖，將他下巴輕輕一捏，“咦，下巴挺有rou。”

    說著，她又捏兩下。

    霍錚木頭似坐著，萬分想把她那爪子打掉。

    “嗯，頭發(fā)也得梳梳好，再上點兒妝，擦點粉，抹點口脂，眉毛整整，應(yīng)該能見人?！庇崦歼h(yuǎn)繼續(xù)說著。

    霍錚眼眶隨著她的話漸漸張大，他看到她已經(jīng)從妝奩里取出繪著彩雀春花的瓷盒。

    瓷盒打開來便沁出淡淡的花香，里面裝著細(xì)白勻凈的粉。

    這是要給他……上妝？！

    霍錚的那些矛盾和小情緒全被這個認(rèn)知給驚跑了！

    “我不要……”他將臉往外挪去，遠(yuǎn)離她的爪子，咬牙切齒開口。

    “坐好點，不然把你畫成大花臉?！庇崦歼h(yuǎn)抓住他，一手按住他的肩，人朝他身上倚去。

    霍錚猛地站起，俞眉遠(yuǎn)差點摔著。

    “曇歡！”她瞪他。

    “四姑娘，惠夫人那里遣人來說，周mama今天巳時末離府，讓咱們給收拾兩套家常衣裳送去給她，旁的東西不許帶出府去。”門口云謠掀了簾子回道。

    俞眉遠(yuǎn)臉上的怒便一收，又是懶懶散散的表情。

    “金歌，跟我進(jìn)來?！彼龑⒄粕蠆y粉拍盡，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

    金歌跟她到里間時，就見她已打開了頂箱柜的柜門。

    “姑娘?！苯鸶柙诤竺鎲舅?。

    “有了?！庇崦歼h(yuǎn)忽笑了聲，從柜里取出已經(jīng)包好的青布包袱。

    包袱鼓滿，顯是里頭塞了不少東西。

    “金歌，你跑一趟，給周mama送過去吧。好歹我們主仆這么久，她如今就這么走了，我不能放心。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