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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賜死韓嫣!不行,劉徹不敢想象沒了韓嫣的日子會是怎樣,他跪在了被自己稱呼為母親的女人的面前,“母親,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以后不會再慣著韓嫣了,您就饒了他吧。”而劉徹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竟然徹底激怒了太后:“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您怎么可以為了一個佞幸跪我。您這一跪可把老婦我跪明白了,這韓嫣,是必須死?!?/br>劉徹昏昏沉沉地離開了長樂宮,他手下的人還帶著那壺毒酒。我只是給了我愛的人寵愛,我做錯了嗎?他想這樣問,卻不知道去問誰。“君上,這么急召我有何事?”韓嫣問。劉徹看著他,還是那么白,像此刻長安城的漫天飛雪。劉徹看著韓嫣臉上淚痣,他最喜歡的淚痣,此刻看起來卻那么地觸目驚心,他一字一頓地說:“王孫,母親要賜死你。我立刻送你離開長安,等母后氣消了,我再接你回來。”聽完劉徹的話,韓嫣愣了愣神,又突然笑了:“都聽君上的安排。不過在此之前,君上再最后滿足我一次吧?!彼麚ё×藙兀H吻著他的臉頰。兩個人抵死纏綿,不知今夕何夕。后來劉徹回憶起那晚,他早該發(fā)現(xiàn)韓嫣的不對勁。韓嫣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孤注一擲,那是劉徹從來沒有見過的韓嫣,那么熱烈,像曇花一般,既艷麗,又脆弱。劉徹醒來時,已經(jīng)是破曉時分了。太陽躲在云層后面,羞羞答答地窺探著整個神州大地。之前放在案上的毒酒已經(jīng)空了,仿佛它從來沒有滿過。劉徹看了看身邊的人,正睡得香甜,讓人不舍得叫醒。劉徹沒有喊宮女進來伺候,自己穿好了衣服,出門前他對門口守了一夜的泰雙說:“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在這里守著當(dāng)心不要吵到了王孫。”他一步步地朝殿外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那時候,劉徹才知道,原來真正的悲傷是流不出眼淚的,眼淚全跑到了心臟的位置,變成血,流遍全身。“陛下,宮里新來了幾個樂師,陛下可想聽聽曲兒?”老太監(jiān)尖著嗓子,問道。劉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慵懶地說道:“隨便喊上來一個吧?!?/br>他閉著眼睛,回顧起了自己的前半生。他的年紀已經(jīng)大了,再不是當(dāng)初身強力壯的愣頭青了。歲月教會了他很多的東西,比如,該如何保護好自己愛的人。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再愛過別的人,只是,韓嫣永遠是他心里不能觸及的痛。“見過陛下,在下李延年?!?/br>樂師已經(jīng)到了,彈唱起了悠揚的曲子。“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br>劉徹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冬天,韓嫣踏著漫天飛雪來見他,那是他們最后一次相逢,從此以后,這北方,再沒下過那么熱烈的雪。“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劉徹猛地睜開了雙眼,他想看看,是什么樣的樂師才能唱出讓他想哭的曲子。眼前的人,皮膚比臘月的雪還白了三分,黑色的瞳孔即使劉徹離他很遠也看得一清二楚,劉徹情不自禁地走到了他的身邊,那人眼角的淚痣刺得劉徹兩眼生疼。“王孫,你終于回來了……”劉徹喃喃地說道。李延年笑了笑,沒有做聲。時間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劉徹與韓嫣分別的雪夜。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離開了。作者有話要說: 韓嫣篇的初稿是我在中學(xué)時代就完成了的,漢武帝的三個男人里我最喜歡韓嫣,因為那是劉徹還是少年。但看結(jié)局衛(wèi)青怕才是最大贏家第10章董賢篇1太子真正認識我那年,我十七歲,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和大多數(shù)的同齡人一樣,我以為我會有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會功成名就,娶幾房小妾,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會很疼愛我的大兒子和小女兒,他們長大后會成為比我還要厲害的人,他們的兒女也不會是普通的人。我十五歲的時候到太子的身邊擔(dān)任太子舍人,雖然說是在太子身邊陪伴,其實總共也沒有幾次見到太子的機會。雖然機會少得可憐,但我每次見到太子內(nèi)心都十分歡喜。我也不知道我歡喜的原因是什么,畢竟太子從沒正眼瞧過我一次,或許是因為他太過俊朗不凡了。記得有一次我和其他幾個同僚在太子身邊隨侍,聽他和另一位大人討論樂府的相關(guān)事宜,我不是個風(fēng)雅之人,但當(dāng)日太子灼灼的目光和伶俐的口齒還是蠱惑了我。我回去讀了很多樂府歌詞,最喜歡的一首是。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躕?;蛟S是我在這首歌里看見了平等,所以它才像鬼魅一樣,在我腦子里久久徘徊。以后我死了,我的魂魄會和太子的魂魄在蒿里相遇嗎?太子真正遇見我時,他已經(jīng)不是太子了,我也不是太子舍人了。之所以我會強調(diào)“真正”,是因為太子從來沒有注意過從前的我,他太忙了,忙著爭權(quán),忙著守自己太子的位置,他從來不會去關(guān)注任何和皇位無關(guān)的人或事,這些人或事自然也包括我。那天沒有下雪,也沒有下雨,沒有晴好的陽光,也沒有蒙蒙的薄霧,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陰天,我做著和往常一樣的事情,然后陛下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后來想想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在那么普通的一天,他會遇見我。我不知道他當(dāng)時的表情,因為按規(guī)矩臣子是不能正視陛下的。但我猜,他或許是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笑的。他走上前來同我說話,沒有說什么讓我記憶猶新的話語,但我仍記得我當(dāng)時的心情——高興,非常的高興。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當(dāng)時的我并不知道我的這種高興意味著什么,我只是用心地回答著他問我的每一個問題。那天,我們在殿邊的臺階下聊了快半個時辰,他臨走時還不忘對我說,讓我明日這個時候再來見他。次日我進宮前,對著家里的井水整了好久衣冠,生怕自己不夠完美。我處理完公務(wù)后匆匆跑去昨日的宮殿旁找他,誰知道他竟在那等了我好久。“一起用膳吧?!彼麑ξ艺f。我點了點頭。那日后陛下總是找各種理由見我,同我說話閑聊。也真是奇怪,昔日我在他身邊時,他從不記得我是誰,現(xiàn)在離他遠了,他倒是整日讓我呆在身邊。我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幾世不遇的賢才,除了脾氣好點會說話之外一無是處,不值得被他另眼相待,但我還是期盼著這似鏡花水月的相會。還記得有一次,陛下邀我出宮踏青。我們?nèi)チ碎L安的近郊,下了馬車,我和他走在田壟上,田壟兩側(cè)皆是農(nóng)田,大片的青綠色隨著風(fēng)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