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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性太復(fù)雜。 就像傅唯曾經(jīng)那么愛他尊重他, 那么頂天立地溫柔負(fù)責(zé),最后卻不顧他的苦苦哀求和挽留, 更不顧年僅14歲的他才剛剛經(jīng)歷摘膽剜心的喪母之痛正是對父親最為依戀的時候,殘忍將他拋棄,從此遠(yuǎn)走高飛,父親一職,形同虛設(shè)。 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 可事情就是這么發(fā)生了。無論傅行此怎么懷疑, 如何找出千百種論證證明父親絕不會這么對他, 這都是鐵錚錚的事實,再有理有據(jù), 也推翻不了現(xiàn)實。 就像后來, 宴隨明明那么依賴他喜歡他,一見到他,眼睛里的歡喜都會溢出來, 卻沒有任何預(yù)兆非要和他分手。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 忍著心理陰影爭取了, 也低三下四挽回了, 但她就像一塊油鹽不進(jìn)的石頭, 沒有任何余地。 他想可能老天就是喜歡捉弄他, 就是見不得他好,所以剝奪他所剩不多的擁有,出手摧毀他來之不易的幸福,根本不需要理由和所謂邏輯。 但現(xiàn)在宴隨對他說:“你知道我當(dāng)時為什么和你分手嗎?!?/br> 事情有隱情,老天并沒有真的這么見不得他好。 傅行此眼睛里有希冀的光,安靜等她的下文。 宴隨沉默數(shù)秒,下定了決心,拉他:“你跟我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他們都無暇顧及,在即將黑透的山路上疾速下行,臺階上的薄雪化透了,變成臟污的泥水,星星點點地飛濺起來,沾到褲腿上,鞋上。 * 車在車海中緩慢前行。 宴隨坐在副駕駛位,手肘撐著扶手托著下巴,一言不發(fā)地垂下頭,發(fā)絲散亂著遮蓋她的臉,阻擋傅行此頻頻投來的打探目光。 一路上,她感到心亂如麻,多年的壓抑驟然解脫,曾經(jīng)的傷痛分毫不差甚至加倍重現(xiàn),被求婚的震撼和震驚還在縈繞作祟。 還有難以名狀的悲壯,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像不婚主義的他求婚一樣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將承認(rèn)她才是那個徹頭徹腦的輸家,這道他和宴連共同給予她的欺騙背叛會被搬上臺面,再也無法粉飾太平。 說開之后,宴隨甚至不知道今后她和傅行此何去何從。 她可不可以像他一樣說出“既往不咎”,原諒他接納他,讓過去就此過去。 她一點也不知道。 * 宴家。 宴其盛、羅子琴和宴連正在用餐,阿姨忙前忙后,又從廚房端出一碗湯來。 外頭院子里傳來一陣汽車的緊急剎車聲。 客廳的四人都面露詫異。 “是阿隨嗎?”宴其盛問。 阿姨放下湯,在圍裙上揩揩濕漉漉的手:“我去看看?!?/br> 這時,門被粗暴從外打開,宴隨帶著傅行此進(jìn)門,沒有換鞋,甚至來不及和家里人打聲招呼,就目不斜視地拉著傅行此匆匆上樓。 傅行此也只再上樓過程中給予了微微的頷首示意。 二人上樓的腳步聲盤旋在屋內(nèi),留樓下四人面面相覷。 宴其盛皺眉:“他們兩個這是在干什么?” 女兒帶著男友一回家就火急火燎直奔閨房,實在怪不得他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他身為父親,和女兒說這些事怎一個尷尬了得,正好羅子琴不自在地干咳一聲,于是宴其盛立刻把鍋甩到妻子頭上:“你有空跟她好好說說,這像什么樣子,當(dāng)家里人都不存在的嗎?” * 傅行此第二次來宴隨房間,對比多年前更加富麗堂皇,但這回他顧不上調(diào)侃她鋪張浪費了。 傅行此跟著她走到書房小隔間,注視她從書桌的抽屜角落里拿出一張儲存卡插入U盤,然后連上電腦,在他百般的莫名和不解之中,她點開了一段視頻。 他的注意力沒有錯過她整個人都在輕微顫動的細(xì)節(jié)。 “宴隨?!彼兴拿?,試圖去拉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宴隨躲開,拉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來,她說:“你看電腦?!?/br> 視頻中的畫面很是眼熟,傅行此很快便認(rèn)出這是他家客廳的一角,時隔多年,他家里換過裝修,但這是他家曾經(jīng)的樣子,他不會看錯。 鏡頭對準(zhǔn)的方向始終不變,有隱約又遙遠(yuǎn)的喧嘩聲,透過音響微弱傳出來。 傅行此沒想明白這段視頻的由來,更搞不懂宴隨播放它的意義:“這什么?” 宴隨只說:“你看下去。” 傅行此無奈,繼續(xù)盯著這無聊的畫面看。 視頻進(jìn)行到一半,終于有較為清晰的男聲傳來:“行此,你家有沒有那種很大的盤子啊?” 是祝凱旋。 傅行此面上的疑惑和不耐終于因此有所松動,他腦海里有細(xì)碎的回憶片段閃過,但仍是無法捕捉,更別談拼湊成型。 他開始聚精會神,陷入頭腦風(fēng)暴中,不祥的預(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從那微弱模糊的嘈雜中,他提取到自己的聲音,昔日高中同班同學(xué)的聲音,還有……宴隨的聲音。 終于,一個念頭牢牢攥住了他的神經(jīng),瞬間,他的脊背躥上一股無法忽視的涼意。 八年前,宴隨只去過他家一次。 空氣凝滯。 氧氣被一點點抽干。 小小書房內(nèi),是越來越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個世紀(jì)般漫長的鋪墊過后,宣判最終結(jié)果。 “先是李倩,現(xiàn)在又是宴隨,傅行此你有意思嗎,是不是我身邊的人你都要輪一遍?” “有啊。怎么,你后悔了?” 視頻戛然而止。 宴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內(nèi)心的洪水決堤泛濫,她雙手捂住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tài)。 傅行此扯落她的手,把她的頭摁到自己的肩上,用力抱住她,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像一條蟒蛇死死困住獵物。 他一直在說“對不起”。 卻也只會說對不起。 數(shù)分鐘的僵持過后,宴隨耗盡力氣,漸漸松懈了力道,眼淚流進(jìn)他的領(lǐng)口,語不成句地控訴他:“我那個時候問過你的,你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我以為是宴連單方面的,我要是知道你們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