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不清道：“我說，全仙門都知道你們在姬家搞得雞飛狗跳了，怎么回事??？”

“jiejie，吃完再講話?！蓖踺芳?xì)嚼慢咽著提醒道。

洛玄吃了一驚：“……全仙門？”

“對啊。”王菁吐出一串西瓜籽，看向白澄道，“那個，你真是白澄？”

白澄毫不掩飾：“是我?！?/br>
“……哇?！蓖踺笺躲兜貜埓罅俗?，“我竟然認(rèn)識大名鼎鼎的魔……”

后面的話還沒接上，她就被王莘用胳膊肘狠狠頂了一下，自覺失言，尬笑道：“啊哈哈哈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嗯就是，嗯……你們，真的殺了姬老夫人嗎？”

“沒有，別聽姬子竺胡說八道。”白澄咬下一口西瓜瓤，幾人竟好像從那云淡風(fēng)輕的臉看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聽到否認(rèn)，姐弟兩人松了口氣，他們本就是不怎么信那些傳言的。王莘面露憂色：“可是到處都在傳是你們殺的人，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也好幫幫你們……”

說到此事洛玄就覺得傷口隱隱作痛。他望見兩個孩子真誠的眼神，心頭一熱，心想這兩個孩子已經(jīng)聽到了那些顛倒黑白的傳言卻還特意尋到他們，這份情誼也是難能可貴，便將姬子竺如何派人請他們做客，又如何款待，最后如何妄圖嫁禍等事一五一十地說了，當(dāng)然，隱去了自己被人一箭貫胸的事情。

王菁越聽越驚訝，最后憤然吐出最后一顆西瓜籽，呸道：“姬子竺怎么可以這樣污蔑你們！虧他姬家現(xiàn)在還是仙門之首??！”

“jiejie，仙門向來是沒有仙首的……”王莘小聲糾正道。

王菁豎起食指點(diǎn)在王莘腦門上，氣道：“以前沒有，那只是沒有明文規(guī)定，我看他姬家這架勢以后是不好說了！”忽而又皺眉，“你們說最后姬如松幫了你們，那萬一被他師父發(fā)現(xiàn)了……”

這也是洛玄有所擔(dān)憂的。但姬如松好歹是姬子竺看著長大的，從那幾日看來姬子竺對他的關(guān)懷不像是假。姬子竺無兒無女，姬如松又是他唯一的徒弟，于情于理，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事。

只是姬如松向來對自己的師父崇拜向往，若真查出姬子竺做過那些事……那孩子又該怎么接受呢。

想到此處，洛玄又不免替他感到有些難過。

第42章蕭府其二

二人的旅途多了兩個孩子，一下子熱鬧了許多。大灰吃了王菁給的西瓜，狗腿得再次忘記了自己作為狼的尊嚴(yán)，駝姐弟倆駝得不亦樂乎。

“真是白眼狼?！甭逍诤箢^笑罵道，“把你喂這么大也不見你殷勤，別人一顆西瓜就收買了，狼心狗肺的玩意兒?！?/br>
大灰晃晃腦袋只當(dāng)自己是個聾子，“踏踏踏”跑得飛快。

白澄走在洛玄身側(cè)，輕聲詢問道：“累嗎？我背你？”

說罷，就作勢要在洛玄面前蹲下。

洛玄推了他一把，耳根微熱，笑道：“人看著呢，你沒臉沒皮我還知道害臊呢?！?/br>
前面兩個孩子聽到動靜本在回頭望著，聞言立刻轉(zhuǎn)回去作無事狀。王菁背對著身后兩人，“嘿嘿嘿嘿”地發(fā)出怪異的笑聲，王莘看了眼她，見怪不怪地正視前方，默默嘆了口氣。

數(shù)日后，一行人到達(dá)郢川。

大隱隱于市，蕭氏的仙府就在郢川城中，方方正正地占據(jù)了城池一角，雖是沒落了，依稀可見當(dāng)年叱咤仙門的影子。仙府外墻有些斑駁，應(yīng)是很久沒有修繕過了，大門緊閉著，門環(huán)卻仍是锃亮的。

洛玄抬頭望著高懸在上入木三分的“蕭府”二字，很奇異的，分明是從未來過的地方卻油然而生一股熟悉。他懷著忐忑、又期待地叩了叩門，良久，大門才從里面慢吞吞地開了一條小縫，一位老者滄桑的面容露在門后，見到幾個似乎是仙門后輩的陌生人，戒備道：“幾位找誰？”

洛玄行禮道：“晚輩洛玄，蕭柔之子?！?/br>
不知多久沒聽過“蕭柔”這個名字，老者險(xiǎn)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有些恍惚。洛玄以為對方不信，拿出“降靈”道：“這是母親交予我的，前輩該認(rèn)得這把劍?！?/br>
老者一見到這劍，因歲月染上渾濁的眼珠子瞬間清明了幾分，他拉開大門，雙手發(fā)抖、不可置信般極輕地觸碰了下劍身，怔忪片刻，抓住洛玄一只胳膊將他從頭到腳仔細(xì)端詳了好一會兒，眼角含淚，哽咽道：“是、是……是這把劍，是我們家的劍，你、你是二小姐的……”

話未說完，淚已落下。洛玄不知這位老者是誰，也只覺得鼻子酸溜溜的，不知怎的竟有了久別歸家的感覺。旁邊兩個孩子被老者情緒感染，王菁已經(jīng)吸起了鼻子，王莘也默默抹了下眼睛。

外人在場，老者自覺失儀，用衣袖輕輕地抹了把臉，再抬頭時已經(jīng)換上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笑臉：“失禮了失禮了，嗯……那幾位是？”

“這兩位是湘州王氏的公子小姐?！甭逍?。

“前輩好?！眱蓚€孩子疊袖行禮道。

“這是我朋友，白澄?！甭逍虬壮螘r，雙目含笑。

“您好?！卑壮吸c(diǎn)頭道。

年紀(jì)大的人見得多了，他見洛玄望向那人的樣子，立刻便抓住了什么，心中了然，樂呵呵地點(diǎn)點(diǎn)頭。寒暄一套，他忙將幾人請進(jìn)門，邊走邊拉著洛玄不住地瞧著，口中道：“真像，孩子，你與二小姐真像……”

洛玄心底軟軟的，對老者倍覺親切，輕聲道：“還不知前輩怎么稱呼？”

“哎喲孩子，前輩不敢當(dāng)，說起來我還要喚你一聲少爺才是?！崩险哐劢羌?xì)紋都在笑著，“老仆孟秋，自蕭琰老家主起就是這兒的管家，叫我老孟就行了?！?/br>
蕭琰是洛玄的外祖父。得知孟秋已然是侍奉了蕭家三代的老人了，洛玄更是恭敬起來，老管家見這孩子俊俏又懂禮，打心眼里喜歡。

仙府里很是素凈，一路上也幾乎見不著什么人。王菁與王莘帶著大灰在院中玩耍，老管家將洛玄與白澄領(lǐng)到屋內(nèi)坐下，嘆道：“唉，有出路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自小被蕭家收留的孤兒，沒地兒去，也舍不得離開。”

說話間，屋外走進(jìn)一人，正是早些日子回到蕭家的易風(fēng)。他穿著一身墨綠色勁裝，步履匆匆地走到洛玄面前，喜形于色，喚道：“少主！”

而后衣擺一撩，就欲跪下。

他膝蓋剛屈了一半，洛玄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抬手托住，頭疼道：“易風(fēng)啊，你宮里養(yǎng)成的這習(xí)慣趁早改改了，再這樣我也是會生氣的?！?/br>
易風(fēng)見到洛玄心中高興，連聲道“是是是”，看到他身后亦步亦趨的白澄后滯了一瞬，猶豫道：“少主，姬家的事我聽說了，你們怎么回事？”

他問這話時望著白澄，像是責(zé)怪別人帶壞了自家兒子的父親。白澄平靜地回視著，輕撫折扇。

洛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