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說那二小姐是不是燒糊涂了，居然說大小姐煩，人大小姐跑去給她送人參，還反被人嫌棄?！彼疽粢黄ü勺綀A凳上，伸手撈過茶壺，輕輕一搖，發(fā)現(xiàn)里面有水，便倒了杯水飲了一口，解了嘴中干渴。

    “呵?！彼緵鲂α寺暎瑳]接話，只是把被褥放在了另一個(gè)圓凳上。然后上前替竇懷啟收拾著?！澳阋怖哿?，去休息一下吧?！边@話是對著竇懷啟說的。

    竇懷啟嗯了聲，退到后方，靠墻站著。沒有說話，像塊木雕。

    “而且二小姐可真是大方，竟將那么多鹽灑在地上。最近冬天官鹽多貴啊。那么大碗?！彼疽暨€在絮絮叨叨。

    “你別聽她瞎說，你要記得咱們都是下人，是不能亂議主子的事的，否則被有心人聽見了，可得重罰。主子臉上也無光?！?/br>
    這是在教導(dǎo)竇懷啟規(guī)矩。

    竇懷啟又短促的應(yīng)了聲。

    “姐！你到底是我親姐還是他的親姐！大小姐都哭了，還跑了一路，瞧著怪讓人心疼的?！?/br>
    “心疼？”司涼終于回她了?！暗綍r(shí)候還指不定是誰心疼了?！?/br>
    “啥意思？姐！”

    卻沒人在理司音，一旁靜默得如座石雕的竇懷啟，臉部神色平靜，只是末了，眉角向下微微一垂。

    作者有話要說：

    星期三的更新挪到星期四的下午一點(diǎn)了哈～

    第12章 第十二章

    暖煙從玉獸爐里逸出，熱氣在這房內(nèi)兜轉(zhuǎn)，姜裳正一人側(cè)躺在床榻之上。

    靜如深夜，可分明此刻才到未時(shí)。

    被司音心疼的姜裳，正打著哈欠，神情輕松，嘴角帶笑的看著前面繚繚升起的輕煙分神，她是在思慮張溪敏之事?？捎X腹中一陣輕響，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今日事務(wù)太多，竟錯過了午膳。

    姜裳有些餓了，反正之前的戲已經(jīng)演完，再演可就讓自己遭罪了。

    她一骨碌地從軟綿綿的床榻上爬了起來，穿著花面粉鞋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大聲喚道。“司涼？司音”

    再說東廂房的三人，手上動作未停，也漸到結(jié)束。

    突然聽前院處傳來大小姐的聲音。司音臉上一喜，“主子喚我了。定是心里不氣了。”說著便打開東廂房的門，小步跑了出去?！按笮〗悖驹谶@！”

    司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對著竇懷啟說道?！拔覀冏鱿氯说模蛻?yīng)凡事合乎規(guī)矩，像她這般跑跑跳跳的，以后指不定是要吃大虧的?？伤偸遣宦犖业?，也許日子久了，她便明白了。我們下人命薄，但凡是個(gè)主子，都能讓我們討不了好處，所以，沉默些好啊。”

    司涼說完，低頭拍了拍竇懷啟的肩膀?！白甙?，出去吧。”

    司涼帶著竇懷啟走到前院時(shí)，姜裳正對著司音說著什么，右手點(diǎn)著左手的手指，細(xì)細(xì)說道?！拔乙阅档のr，香煎鹿rou卷，再炒幾個(gè)小菜，啊，對了，一定要喚他們給我熬盅魚湯。”

    “嗯嗯，小姐還要吃些什么嗎？”

    姜裳覺得自己一個(gè)人也吃不了多少，“這些即可，另外白日你也跟了我有些時(shí)辰，想來什么也沒吃，一會兒你讓人將這些菜的分量多上幾分，自己躲在角落里吃吧，至于伺候就讓司涼來吧?！?/br>
    司音受寵若驚，她呆愣了片刻?！靶〗?，奴婢是下人，是不能吃主子們的吃食的，被人瞧見會以為奴婢偷吃呢。”

    姜裳一想也是這理，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凹热蝗绱?，一會兒你便還是將菜端到房內(nèi)，多備幾個(gè)瓷碗。”

    司音連連點(diǎn)頭退了出去。

    姜裳進(jìn)屋時(shí)，見司涼帶著竇懷啟走了出來。“進(jìn)屋子里來?！?/br>
    外面小雪已然連綿，覆于樹干與枯枝上，遠(yuǎn)瞧是白光乍現(xiàn)，晃亂人眼。

    冷氣似從庭院偏側(cè)的湖泊上飛揚(yáng)過來，司涼進(jìn)屋時(shí)，小心的將門拴好，手指有些僵硬，而后收回時(shí)藏進(jìn)自己短窄的袖口中，緊貼著皮膚時(shí)，才有了那么些溫暖的感覺。

    姜裳餓得有些無力，跑到室內(nèi)的木椅上坐下，盤腿而坐，又伸手抓起身側(cè)的揚(yáng)州方糕往嘴里送?！澳銈兌加昧宋缡沉藛帷?/br>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已經(jīng)用了?！彼緵龅皖^恭敬的答道，可等了會，不見自己身旁的竇懷啟說話，不免轉(zhuǎn)了眼神，想要提醒提醒竇懷啟。

    可視線從地面轉(zhuǎn)到竇懷啟的身上時(shí)，司涼才發(fā)現(xiàn)竇懷啟并未如她一般低頭準(zhǔn)備回話，反而是正視著坐在前面的姜裳。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將他規(guī)矩教好?！闭f著，司涼便想下跪認(rèn)錯。

    姜裳知這司涼哪里都好，也認(rèn)主，可就是太過較真，太過謹(jǐn)慎。只是她也清楚，在這深宅大院中，活下來的從來都是謹(jǐn)慎的人。便也沒什么不耐。

    “沒事，與你無關(guān)。不用跪?！?/br>
    司涼頓了頓快要跪下的身形，起來時(shí)又道?！爸x謝大小姐?！?/br>
    姜裳將左手肘伸到身旁的小案幾上，左手掌托著自己的左臉側(cè)，歪著頭看著竇懷啟。

    “你有話要對我說？”

    “我...”竇懷啟吐出一個(gè)字又咽了回去?！盎卮笮〗愕脑?，無?！?/br>
    呵呵，姜裳抿著嘴唇笑了笑，見竇懷啟分明是又想張嘴就來你我，可又因?yàn)橐?guī)矩給改了口，竟讓她心里多了幾分愉悅。

    見司涼依然低著頭，姜裳桃花眼一瞇，似笑彎了的月牙，她張著嘴，無聲的吐出兩個(gè)字?！罢婀?。”

    面前端坐的那人，突然用嘴型說出這二字，又是笑顏盈盈，像...

    竇懷啟想了想，束在身后的手陡然握緊，像極了涼國春日最美的杏花，和夏夜里的星辰。

    他臉色微羞，可腦海中所想又變作千里追兵，山河潼關(guān)萬里路，刀光劍影燭中花。

    神色一變，羞紅蕩然無存。

    “大小姐，奴婢有一言，不知能不能說。”

    “說。”

    這另二人可沒注意到竇懷啟的變化，在一旁交談著。

    “大小姐，這孩子叫竇懷啟，可在府上賣了身的下人，一般都要改過名字，但..他至買來，小姐事忙，尚未取名，不知大小姐準(zhǔn)備叫他什么呢?！?/br>
    竇懷啟是不愿自己改名的，可又覺得改名也許對自己利處更多，便沒有說話。

    倒是姜裳又偏頭問他?！澳阌X得你想改個(gè)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的話，隨大小姐心意?！?/br>
    一時(shí)間姜裳沒有再追問，她深思了下?！八拿志筒桓牧耍医o他取個(gè)外號，以后大家就喚他外號便是，若是旁人問起，就道他沒有名字?！?/br>
    “至于叫什么..”她頓了頓?！凹热凰崭]，那就叫他豆子。大豆的豆。”

    說完也不待二人反應(yīng)，姜裳便哈哈大笑起來，看著的確像是個(gè)不知事的孩子。

    竇懷啟只覺天雷滾滾，張嘴就欲拒絕。

    卻聽司涼已經(jīng)在身側(cè)替自己應(yīng)了下來?！爸x大小姐賜名?！闭f完還偏頭示意竇懷啟如自己一般回答。

    最后竇懷啟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取了個(gè)叫豆子的外號。

    此刻他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