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是男子！”

    紅衣女官繼續(xù)教訓(xùn)司徒薇兒。

    小水仙憋了一眼眶的眼淚。

    我不想聽這嬤嬤指桑罵槐，就偷偷溜了出去。我說，這哪里是奴婢啊，這簡直就是她媽！

    出了公主帳，我的腳步變得輕盈，突然耳朵被人從后面揪著。

    “你穿成這樣子做什么？”

    我的耳朵，痛、痛、痛！

    南宮澈那只該死的土鱉，揪著我的耳朵，當(dāng)做是揪著兔子的長耳朵，把我拉走，無視一路上的奇異目光，漠視我堂堂參將軍銜。

    南宮澈的將軍帳中。

    我輕揉著自己發(fā)脹的耳朵，立刻伸冤：“還不是因?yàn)槔蠌N那只龜鱉，他自己不干活，要我替他干活。剛好給你的那個(gè)——公主送晚膳！”

    南宮澈眉頭皺了一下，不相信：“你南宮透是那么好說話的嗎？”

    我南宮透不好說話嗎？如果我不好說話，他還可以隨便擰我的耳朵嗎？我哈哈：“我推牌九輸給他?！苯杩谖叶嗟檬?，只看南宮少將軍喜歡聽哪個(gè)。

    南宮澈不疑心。

    “去把衣服換了，吃飯?！蹦蠈m澈轉(zhuǎn)身坐下。

    軍帳的中央，架地矮腳折疊式小圓桌，擺著飯菜，正冒著熱氣。三菜一湯，賣相不好，是我喜歡吃的菜。我早就看到小圓桌上放著的兩對碗筷，其中就有我的份。我立刻坐下。

    “我叫你先換衣服，再吃飯！”南宮澈瞪著我，打開我的筷子：“臭烘烘的能吃飯嗎？”

    我嗅了一下自己的胳肢窩：“~~(╯﹏╰)b，都是老廚的潲水味道：“我在軍隊(duì)中是我出名的香，人稱人見人愛的小香豬，連老明都這樣說。老明那人屬狗，整天狗鼻子嗅來嗅去，那時(shí)候我懷里藏著包子是狗rou餡的被他嗅出來……”

    我哈哈笑著。

    南宮澈卻一點(diǎn)都不懂得幽默，他不笑，而且還板刻著臉，看來正想著要把我一腳踢出去，免得影響他的食欲。

    “行行行，將軍大人別生氣，脫就脫，有什么了不起?！?/br>
    我放下筷子，看了南宮澈的將軍帳一圈。我把臟兮兮的衣服一拉起，往他床上一扔，拍拍手，坐下喝湯。

    南宮澈的臉比之前更加臭：“你都這樣脫衣服的嗎？”

    我不明白：“不是這樣脫，怎么脫？脫衣服是我娘教的。難道把布撕開，才是正確的脫衣服？這樣不就很浪費(fèi)？”

    行軍居然還有海鮮湯味，真的不錯。南宮澈的小日子不錯啊。

    南宮澈隱隱青筋：“我的意思是，你都在男人跟前脫衣服？”

    我嘗了一塊rou干片，味道不錯，一邊嚼，一邊說：“不怕不怕，軍營沒有東西多，就是壯男多！我以前在衛(wèi)所，一個(gè)營房幾十個(gè)大男人住在一起，很好玩。不過同他們玩歸玩，我最不喜歡是夏天，夏天他們臭烘烘的，光著膀子倒在床上就睡著，我還要從他們那堆肥豬rou上面跨——”

    南宮澈一聲不吭，只是埋頭吃飯。南宮澈吃飯一板一眼。吃得有點(diǎn)……不共戴天之仇。我心肝兒莫名發(fā)顫，偷偷看了他一眼，也不敢說話，低頭吃飯。

    難道我說了什么話，惹得這閻王爺不高興？我只不過想說一些以前的糗事給他笑一笑，哄他賞個(gè)臉。我剛到軍營，新兵訓(xùn)練的時(shí)候，不會有自己單獨(dú)房間，在軍營就要跨過那些同鋪男人，拿自己的枕頭，到外面找大樹睡覺的。南宮澈的心思越來越復(fù)雜。

    最后吃得肚子飽飽，我往床褥里面一卷。南宮澈看不過眼，踢了我一腳：“挺尸就挺好一點(diǎn)，壓著胃不消食！”

    “罷了罷了，龍床不如自己的狗窩，我回去！”

    “你今晚睡我這里?！?/br>
    我抱著被子，縮到里面去，眨巴著眼睛看著南宮澈：“哥，同你睡，我的貞節(jié)怎么辦？”

    南宮澈依舊那么酷，依舊缺乏幽默感：“狗扯！你南宮透在男人堆里混了三年，你還在意貞節(jié)嗎？”

    我翻翻白眼。

    我：“大哥，睡覺別被我踢下床哦。”把被子拉出來，讓給他，我挪到里面，美美窩著。

    南宮澈茶色淡郁凝霧的漂亮眼眸直直對著我，淡淡的琉璃茶色冉冉燒起紅艷妖冶之色。他突然又不知道哪條筋不對勁，像個(gè)被點(diǎn)著的鞭炮，一下子就冒火噼里啪啦：“胡說八道，你睡我這里，我在外面睡！我怎么可以同你……同你睡到一起！腦袋都不知道想什么鬼東西！”

    他說著說著，就低下眼眸，轉(zhuǎn)開眼睛，不看我。但我卻愣愣地看著他，不能移開眼睛。

    南宮澈從軍幾年，骨架強(qiáng)健頎長，臉龐凌厲俊美如同玉雕冰刻，早就脫了司徒家嬌滴滴的氣質(zhì)。但龍生龍，鳳生鳳，他某些地方依舊保持著司徒家的柔致漂亮。

    南宮澈哪里最漂亮？

    眼睛。

    絕對是眼睛。

    宛若神佛掌中的無塵明珠，流動靜深，彩溢五色，如同漢川水靜靜的流淌，看得深看得用情……即使不曾說出一個(gè)字已經(jīng)能看入人的心坎。

    我們默默不說話，有點(diǎn)寂靜。南宮澈看了我一眼，依舊不說話，轉(zhuǎn)身要出去。他轉(zhuǎn)身的一刻，我就看見，他俊美如同冰雕玉琢的臉龐，柔柔蕩出淺淺的紅暈。

    一閃而過。

    我的眼神恰恰捕捉到，連忙撲過去，拉著他，追著他漂亮的臉蛋，咯咯發(fā)笑：“啊啊啊，澈哥哥，你壞！”

    南宮澈為啥臉紅？老明說，如果男人臉紅，一定就是在想著女人，想著軟玉溫香纏綿的那點(diǎn)壞事！我攀著南宮澈的肩膀，指著他的鼻子，羞羞羞，嘎嘎笑著：“哦哦哦，澈哥哥是不是想著做壞事？是不是想去吃野味，例如采擷那些寂寞開放的小水仙？”

    南宮澈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抱著他的手臂，擠眉弄眼。

    “還說什么小水仙，南宮透，你要我怎么賭咒你才相信我——總之，你就是個(gè)天底下最大的蠢蛋！”南宮澈惱羞成怒，“蠢蛋，不要碰我……滾開！”很不君子地給了我一個(gè)窩心腳，把我踢開，生氣了，出去了。

    我的心肝被他踹得隱隱作痛。

    那天晚上至第二天早上，南宮澈有沒有找小水仙，我不知道。我并不擔(dān)心他們。南宮澈和小水仙，兩人就是沒有鵲橋的牛郎織女、隔著雷峰塔的白娘子與許仙，相見不能相擁抱，沒有更加苦命的了。我獨(dú)自霸占著南宮澈的被窩，美美滿滿，睡得像死豬一樣沉。

    第二天傍晚，我們的老大帶著幾百兵馬入帝都都城門。帝都老百姓夾道歡迎的、看熱鬧的、看公主的、看美男的——貌若天仙的公主千歲，威風(fēng)凜凜的司徒大將軍，白馬英俊的南宮少將軍……他們護(hù)送公主回宮，順便見太上皇，領(lǐng)封賞。

    我留在城門之外，跟隨著大部隊(duì)，回營地。

    ?

    ?

    司徒老頂與南宮澈去領(lǐng)賞，我回去收拾包袱。準(zhǔn)備光榮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