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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神龍一族百年懷胎,千年化形,萬歲成年。而小神龍打破了所有慣例。出胎后不過一甲子,他就急吼吼地破了殼。吃的第一口不是自己的蛋殼,而是酒。叫的第一聲爹不是天華神君,而是玄軒上神。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他和玄軒上神的淵源。當(dāng)初小神龍?jiān)绠a(chǎn)脫胎,神識(shí)異常虛弱,就連天華神君和水神都尋摸不到他的神識(shí)。而神龍和玄武二族都是用神識(shí)孵育下一代,這可馬虎不得。天華神君央著玄武神君當(dāng)場算了一卦,竟得知小神龍是玄軒上神的命定情緣!二人商量過后,就把孵蛋的重?fù)?dān)托付給了玄軒上神。所以,九重天神都知道,小神龍就是玄軒家的童養(yǎng)媳。小神龍被玄軒上神的神識(shí)溫養(yǎng)孵化,出殼后叫他作爹,雖讓人哭笑不得卻也算不得多稀奇的事。可小神龍被酒喂大的事,就被九重天神引為一時(shí)笑談。究其根源,還是因?yàn)橐粦?zhàn)上,曾經(jīng)的天振上仙,后來的天振魔尊隕落。他與玄軒上神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自與別人不同。玄軒悲慟不已,甚至因此渡了一劫,飛升為上神。雖因禍得福,可心里總有苦悶。聽說那段時(shí)間,玄軒上神無法入定,無心他事,每日借酒消愁。可相比起在酒池rou林里混跡長大酒量卻依舊很差的天振,一向潔身自好素?zé)o劣跡的玄軒,卻是真正的千杯不醉。這不,必得泡進(jìn)烈酒池子里,才能換片刻的微醺。——浮生求一醉,請君入夢來。他沒能如愿,反而成功灌醉了一只破殼而出的小神龍。小神龍羸弱,出殼后連服用蛋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汲取酒液。而玄軒上神在這酒池子里泡了百年,溢散在酒中的神力對于剛出殼的小神龍來說,就像幽冥泉水對于上等仙神一樣,極為大補(bǔ)。可再是好東西也耐不住是烈酒。小神龍喝光這一酒池,等天華神君和玄武神君趕到的時(shí)候,肚皮都要撐破了。他整條小龍趴在玄軒的龜殼上,動(dòng)也不動(dòng),醉得死死的。“玄軒這孩子怎么回事?”饒是甩手家長如天華,這次都忍不住嘀咕了。還孵著蛋呢,成日飲酒也就罷了,竟還帶著蛋泡在酒池子里,讓小家伙把酒當(dāng)奶喝,成何體統(tǒng)?而小家伙這一醉,沒有百余年都醒不過來。玄武聽他抱怨,再看看縮在龜殼里不知清醒與否的孫兒,極難得地嘆了一口氣,隨即瞪了天華一眼。心道,還不是你家那叛逆的賊小子惹的禍!但到底逝者已矣,他再憂心玄軒的現(xiàn)狀,也沒法多加埋怨。于是打發(fā)天華道:“他二人既有天定姻緣,旁人無需插手,自能修成正果。你就不要多嘴了。”天華聞言,果然不說了。他是心虛。都說玄武一族天生豁達(dá),或者說,他們?nèi)宥际钦J(rèn)命的死腦筋。當(dāng)時(shí)天華見玄軒抱著天振的尸骨傷心到崩潰,甚至不惜用一身神力,拖延天振的神魂片刻不散。正是因?yàn)樗呐e動(dòng),給了天華可趁之機(jī),才在慌亂中用玄女之淚保住了天振一息神魂。他原以為天振傷心一時(shí),很快就能看開,沒想到至今還未能放下。天華一方面感動(dòng)于他對天振的情深義重,另一方面,就更怕讓玄軒知道天振還活著。兄弟變情人?這像什么話!本來天振復(fù)活一事是神君親手給了他玄女之淚才促成的,玄武都算不出虛實(shí)。但這“老來子”生的和天振一般無二,待他成年,遲早瞞不住精明的玄武。天華原想找個(gè)合適的機(jī)會(huì)告訴玄武,可自從聽說自己的“老來子”是玄軒的命定情緣后,他就打算把這個(gè)秘密爛在肚子里。就算玄武懷疑,也堅(jiān)決不能承認(rèn)。和兄弟上床,這種事想想都別扭。久經(jīng)情場,又自認(rèn)很了解天振和玄軒的天華,實(shí)在不愿意這兩位命定情緣日后房中事不和諧。索性就讓兩個(gè)孩子心無芥蒂地順應(yīng)天命,這樣一來皆大歡喜。不過心有隱瞞,面對玄武和玄軒,天華就有些底氣不足。他撓撓頭,嘿聲笑說:“既然他平安出世,我就放心回東海了。若有什么事,只管傳信于我。”他丟下這句,逃也似的走了。玄武沒看出他有意逃避話題,只哼了一聲,暗罵這老yin龍狗改不了吃屎,這輩子都只能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打轉(zhuǎn)。他做不到像天華一樣心寬似海,想了想還是走到玄軒身邊,摸著他的殼,溫聲勸慰:“好孩子,一切都會(huì)過去的。我們要學(xué)著往前看,往前走?!?/br>便是不能,時(shí)間也總會(huì)推著人走的。他只希望在這個(gè)過程中,玄軒能少一分憂愁,多一分歡愉。玄軒探出頭來,那雙眼睛清明。酒灌不醉他,他只能靠一時(shí)微醺麻痹自己,刻意不去想天振隕落在懷中的那一瞬間。可斑駁神光猶在眼前,龍鳴陣陣猶在耳邊。天振沒有化作虛無的魔氣消散,而是以神的姿態(tài)隕落。可不論以什么樣的方式,他終究是神銷魂滅,尸骨無存。直到現(xiàn)在,玄軒都能感覺到,那些神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處,那些地方還在發(fā)燙,燙到了極點(diǎn),變成了刺骨的冷。“祖父……”他澀然開口,“天道不可違??墒碌饺缃?,孫兒才明白,人的心從不問對錯(cuò)?!?/br>他終于明白了天振當(dāng)年的心情。哪怕知道大錯(cuò)特錯(cuò),哪怕知道沒有結(jié)果,卻寧愿將錯(cuò)就錯(cuò),一錯(cuò)再錯(cuò)。只因,心甘情愿。從來,無關(guān)對錯(cuò)。玄武看了眼趴在龜殼上的醉龍,再看看孫兒古井無波的眼睛,勸告的話怎么也繼續(xù)不下去了。玄軒的性子安靜,便是痛失所愛,也不像旁人那般歇斯底里。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安靜,沉默。可越是如此,傷痕就越潰爛,越疼,好的越慢。玄武是過來人,他知道,現(xiàn)在再如何痛苦,時(shí)間都會(huì)沖淡一切。總有一天,會(huì)放下,埋葬過往,走向?qū)Φ娜恕?/br>這就是天定。可身為祖父,他眼睜睜看著玄軒的痛苦,無法替他分擔(dān),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熬著,還是心疼。嘆了一口氣,玄武不再勸說,只叮囑他:“既然放不開,便不必強(qiáng)求?!?/br>“可你當(dāng)知天道予我玄武一族先知,我們便不能辜負(fù)天道之意。祖父不求你待他如天振那般全心全意,但切記善待眼前人,莫要遷怒無辜。明白嗎?”“……孫兒明白?!?/br>靜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