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我不比櫻冢君好多少，櫻冢君缺乏情緒卻向往美好，他有‘希望’這種東西，而我，”兩人貼得很近，近得醍醐京彌能感受到一期一振的呼吸，“缺乏負面感情，產(chǎn)生不了‘惡意’這種東西，對這種東西也不必向往?！?/br>
“我喜歡這個世界，我喜歡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每個生物，每個風(fēng)景，每個藝術(shù)品，”醍醐京彌閉上眼，抵上了一期一振的額頭，“就算我的行為會造成某些‘破滅’，可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對破滅的結(jié)果不抱期待?！?/br>
“可是人類總喜歡自尋煩惱，他們揣度我的意思，擅自曲解我的意思，往往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所以，”他理直氣壯的說，“錯的才不是我?！?/br>
一期一振伸出手，捧住審神者的臉頰。他現(xiàn)在能理解櫻冢星史郎說的那個詞了，這就是——

博愛。

“是的，”一期一振無可辯駁，“不是你的錯。”

然后醍醐京彌就睡過去了。

沒錯，他睡著了，整個人趴到了一期一振身上。這一天他很累的好不好。白天請陸奧守吉行逛博物館，雖然逛到一半人就跑去旅游了；晚上相親狀況百出，同人打了一架不說，還得接連應(yīng)付外甥、忽悠付喪神。這一連串行程下來靈力消耗大，精力不濟，當(dāng)然沒法繼續(xù)支撐下去了。

可惜的是，即使在夢里，依舊不得安寧。

入目可見俱是黑暗。黑色的天穹，黑色的水鏡，兩者之間偶有銀色的流光劃過。

接著“月亮”升起來了。

玖月牙曉。

“呀，”醍醐京彌佼有興致，“你來了?！?/br>
玖月牙曉低著頭，盯著自己的倒影?！坝腥说奈磥砀淖兞耍彼俗诘?，聲音一如既往的有氣無力，“是你造成的。”

“是啊，”醍醐京彌向他走去，步伐輕盈，“我撼動了星軌?！?/br>
“你……怎么可能呢？”玖月牙曉困惑不已，“你付出了什么代價？”

“代價嘛……目前還不清楚，”醍醐京彌托腮，“但肯定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代價?！焙硠有擒壥怯米约旱拿\化作杠桿，試圖撬動星星既定的軌道。一般情況下，這種人往往會被命運碾得粉身碎骨，卻什么也改變不了。

玖月牙曉明白他的意思。

“未來出現(xiàn)了復(fù)數(shù)，”玖月牙曉閉上雙眼，“他們接下來的選擇會使其中一個成真?！彼R上流光陣陣，無數(shù)畫面飛速閃現(xiàn)。“比起原本的命運，至少這一次，他們有了選擇的余地。”

“我一直在做夢，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改變，”玖月牙曉的眼睛再度睜開，瞳孔中有金色的光流轉(zhuǎn)，“可是，改變和模糊不清，是不一樣的?！?/br>
醍醐京彌伸出手，星星從水天交接的地方上升，點點星輝照亮了這片黑淵。水鏡倒映著繁星，偶爾劃過的流光看上去就像流星。

“那是因為，星軌無法確定我的命運，”醍醐京彌的聲音就像靜謐的星空，“和我息息相關(guān)的事物都會脫離它的掌控。我的命運受到另一個世界的關(guān)注，星軌干涉不了?！?/br>
“我可是審神者?！本猎卵罆詭椭鷮徤裾咦C實了一些猜想，他愿意對他釋放出自己的善意?！澳阆氩坏?，猜不出，沒關(guān)系，我可以幫你?！?/br>
“你的夢太寂寞了?！滨浿赶蛩R，水鏡波動著，向?qū)徤裾咚傅姆较蛐腥ィ兂闪苏克{的海域。遠方的海水中筑起高山，高山上長滿闊葉的熱帶植物，然后太陽升起來了。

燦金的光輝一段段鋪開，攜帶著微熱的溫度撒向人間。天空間潔凈明亮，生命的氣息宏大壯麗，世界斑駁陸離。

玖月牙曉此時的眼神難以言喻——醍醐京彌從未見過這么空洞的表情，仿佛軀殼阻礙了他的表達。他的嘴唇囁嚅著，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他看上去疲憊地要命，又亢奮地要命，矛盾激烈，表象平靜。

飛鳥乘風(fēng)而來，越過波濤，越過淵面，停在了審神者的手上。醍醐京彌伸出手，將白色的海鷗送到白色的夢見眼前。

“從這里離開，到外面去吧，牙曉?！?/br>
作者有話要說：

咱也沒想到第一個推倒居然是一期尼，本來預(yù)定是鶴丸……

第12章商店街

醍醐京彌多災(zāi)多難的一天從早上喝水嗆到開始。

“出門堵車、起步五分鐘就卷入事故只好放棄自駕、買盒裝飲料沒吸管、想去的店今天關(guān)門、廣告牌掉下來差點砸到腳、便利店jump都賣完了、進地鐵機器故障電子票識別不了。好不容易來到了秋葉原，現(xiàn)在連娃娃機都玩我，”醍醐京彌忍不住捂臉，“不幸啊!”

一期一振也不知說什么好，只有微笑了。審神者這半天下來的確很倒霉，比如說他剛才試圖夾起來的娃娃，每次都差那么一點點。這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三十來發(fā)游戲幣下去，他什么都沒撈到。

“要不，讓我試試吧？”付喪神在一旁看了這么久，總覺得這玩意沒那么難。

醍醐京彌果斷讓開了位置。

一期一振試了兩次，就搞明白了微cao需要的時機。第三次一舉成功，把那個白色的小老虎布偶抓了上來。

“厲害!”醍醐京彌鼓掌，再遞給他一枚游戲幣，“再試試那邊那只黃雞!”

自然不在話下。

醍醐京彌一下子發(fā)現(xiàn)了一期一振的新用途，便慫恿他挑著不同的玩偶抓，一臺機子不夠就換一臺，直到湊夠了短刀和脅差們的數(shù)量，連笑面青江的份也算進去了。當(dāng)然，也沒有忘記螢丸那份。

“原來是要送給他們，”一期一振很高興自己幫了忙，“我還以為是主人自己想要呢?！?/br>
“當(dāng)然是我自己想要啊，”醍醐京彌挑出其中幾個限量，往臉上蹭了蹭，斬釘截鐵，“你們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一期一振還能怎么樣呢，只有繼續(xù)微笑。

虧得醍醐京彌帶了一個巨大的背包，能裝下所有玩偶還有富余。今天他就是特意來給付喪神們買禮物的，先前召喚付喪神到現(xiàn)世就是為了參考意見，相親如此，購物如此。

不過，就算有參考，醍醐京彌也只想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你說長谷部會不會喜歡這個機甲手辦？”

一期一振遲疑:“……只要是你給的，他應(yīng)該都會很喜歡。”

“哇哦同田貫正國戴那個頭盔一定很有意思!”

一期一振呆滯:“……看上去是個南瓜??？”

“是啊，是動畫電影里萬圣節(jié)南瓜的造型。哇，這個海怪造型的貓抓板好可愛，你說送給小狐丸怎樣？”

一期一振扶額:“……不怎么樣，你當(dāng)狐貍是貓嗎!要送也是送給鳴狐的小狐貍吧!”

“那就給小狐貍，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不，這真不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