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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晚飯仍然是遲了,好在徐婉真早有準(zhǔn)備,在回來的路上,便吩咐了徐樂安買了足夠的酒菜,一點沒耽誤吃飯。 飯畢,徐婉真招廚娘馮興家的來問話。 “稟大小姐,廚房里灶臺、頂棚、風(fēng)箱這些泥水已經(jīng)修繕完畢,眼下還缺鍋碗瓢盆、案板等炊具需要采買?!?/br> 徐婉真眉頭一皺,道:“這些采買,今日就該提前著手了。為何才來稟?我不叫你來,你打算何時來見我?” 馮興家的囁喏不敢言,在蘇州時,廚房是徐大有家管著的。徐老夫人體恤,讓徐大有一家在蘇州看老宅子。她做得一手地道江南菜,才挑了她一道上京。 然而她并沒有做過管事,雖然知道哪些事該辦,但一大早見主子們都出門去,便不敢上去打擾。她的性子有些怕事,想著拖到明日再說,不料被大小姐叫來問話。 見她如此,徐婉真冷聲道:“讓你負(fù)責(zé)廚房,你就要擔(dān)起這個責(zé)。廚房一日不好,院子里便一日吃不上熱飯。其中道理,你不明白?” 馮興家的臉埋的更低,低聲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罰一個月月錢,廚房之事,暫時還是你來管著。要是不敢擔(dān)責(zé),另有他人?!毙焱裾娴溃骸吧h?,拿對牌給她,去碧螺那里支五十兩銀子。明日一早,就去采買?!?/br> “大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卑ち擞?xùn)斥,馮興家的醒了醒神道。 徐婉真正色道:“青竹苑的事,事無大小,需及時回我。廚房是你的事情,不要怕?lián)?zé),哪怕做錯,在我這里都有彌補(bǔ)機(jī)會。但若是欺上瞞下,別怪我不念舊情!” 馮興家的這才算是知道了大小姐的秉性,忙道:“奴婢謹(jǐn)記?!?/br> 見她聽的進(jìn)去,徐婉真緩了緩語氣,道:“我若是不在,找桑梓或玉露,但務(wù)必不能讓祖母cao心。給你最后一天時間,最遲后日,我們要吃上自家做的飯菜?!?/br> 處置完馮興家的,徐婉真不禁有些頭疼。眼下的大事小事,樁樁件件都需要她來拿主意。 在前世,她何曾同時處理過這許多事務(wù)?日復(fù)一日的鋼琴練習(xí),枯燥、單調(diào)、重復(fù)。最大的cao心,不過是觀眾對演奏效果是否滿意。家里的日常瑣事,自己只需要講一聲,就自有管家安排妥當(dāng)。開個人音樂會,也有父母安排的助手,來打理諸如場地、門票、嘉賓等等事宜。 憶起過往,徐婉真不由苦笑一下,自己原來是那么無用。在高芒王朝,作為一名大戶人家的女子,實在是不容易。女紅廚藝是基本功夫,琴棋書畫是錦上添花,而掌家才是重中之重。 而要管理好一個內(nèi)宅,涉及方方面面,不僅僅是把事辦好就行。人情往來、各房的顏面、下人仆役的心思秉性,都要考慮周詳,方能讓人挑不出錯。前兩樣還好,后面涉及到人事管理,這對兩輩子都沒管過人的徐婉真來說,無疑于是一項巨大的挑戰(zhàn)。 桑梓見她蹙眉思索,知她的習(xí)慣,輕手輕腳的下去沏了一壺?zé)岵枭蟻?,斟了一杯放在她的手心,自己則悄然伺立在側(cè)。 天色漸黑,桑梓掌了燈。鄭嬤嬤前來為徐婉真準(zhǔn)備泡浴,見她沉思,對桑梓示意后,自行退下。 良久后,徐婉真才從沉思中醒來,道:“拿紙筆來?!?/br> 桑梓拿來她慣用的鵝毛筆和宣紙,徐婉真將剛才想清楚的事項,分“輕、重、緩、急”一樣一樣列到紙上。 剛才的思索,讓她回憶起在現(xiàn)代聽到的一個講座,關(guān)于如何掌控分配時間,正好能結(jié)合眼下的情形,使用起來。 徐婉真提筆,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上四個大項:重要的事、緊急的事、重要又緊急的事、能快速處理完畢的事。 又在這各個大項里面,分別寫入對應(yīng)的事務(wù)。這樣一捋,頓時覺得眼下這些一團(tuán)亂麻,清晰了許多。 一、重要的事:救出父兄、翠袖的去向。 二、緊急的事:廚房自行開伙、畫扇的處置、回敬涂家兩位小姐、各處增加人手。 三、重要又緊急的事:拜訪公主、探聽案件隱情。 四、能快速處理完畢的事:完善青竹苑各房陳設(shè),改變房間用途。 寫完這頁紙,徐婉真方才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桑梓,這頁紙可是寶貝,你好好保管妥當(dāng)?!?/br> “一張紙,為什么是寶貝?”桑梓好奇的問道。 鄭嬤嬤在外聽見,接話道:“什么寶貝這么神奇?老身也來掌掌眼?!?/br> ☆、第117章 不眠夜 徐婉真輕笑一聲,將剛寫好的清單遞給鄭嬤嬤,眼中閃著得意的光芒。就算加上上輩子,她也才不過三十多歲而已,還保有些許孩子心性,渴望得到認(rèn)可。 鄭嬤嬤仔細(xì)看了,贊道:“這個法子好,小姐是怎么想出來的?” “您是知道的,我哪有正經(jīng)管過家?眼下這樁樁件件都是事,我擬個條陳出來,就不怕遺漏?!?/br> 鄭嬤嬤點頭,道:“除了管家,每日的功課也不能落下。早起的晨練、午后的功課、晚間泡浴,件件都不能少?!?/br> 這日子,怎地比現(xiàn)代的學(xué)生還忙碌?徐婉真哀嘆一聲,伏在桌上,露出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道:“嬤嬤,您就高抬貴手饒過我吧?!?/br> 難得見她耍寶,桑梓“噗嗤”一聲笑出來,鄭嬤嬤微微一笑,道:“小姐心中明白,何必求饒?!?/br> 三人笑鬧過一回,鄭嬤嬤正色道:“這張條陳,桑梓你需得放好了,除我們?nèi)送?,不能被別人得知。這其中,涉及小姐對很多事務(wù)的看法,若是流傳出去,難免是一場風(fēng)波?!?/br> 徐婉真點點頭道:“嗯,我本不愿寫出來,白底黑字容易留下把柄。但眼下剛剛掌家,害怕顧此失彼。” “剛上手難免如此,等熟悉后便不再需要?!编崑邒叩馈?/br> “桑梓,你去通知院中管事,明日四月十八,上午巳時在花廳議事。往后都是這個規(guī)矩,每逢雙日議事,有急事則私下回稟?!?/br> 桑梓領(lǐng)命而去。 鄭嬤嬤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藥浴,徐婉真勞累了一天,將身子泡進(jìn)溫度適宜的水中,不由舒服的嘆息出聲。鄭嬤嬤用香膏給她梳理著長發(fā),笑道:“小姐的頭發(fā),是越來越好了?!?/br> 徐婉真的頭發(fā)本就烏黑柔順,經(jīng)過這半年鄭嬤嬤的調(diào)養(yǎng),越發(fā)顯得瑩潤光澤,觸之如絲緞般光滑。 夜色漸深,泡完藥浴,徐婉真渾身舒泰,擁著輕軟的錦被熟睡過去。 天空中輕云蔽月,整座“松溪書院”燈火次第熄滅,蟲鳴寂寂。 然而在京城的一座宅子里,各處燃著粗如兒臂的火把,燈火通明。以一件書房為中心,不斷有男子進(jìn)進(jìn)出出,但俱都身懷武功,落地?zé)o聲、進(jìn)退有序。如此繁忙,卻又如此安靜,如同一出默劇。 書房內(nèi),影風(fēng)端坐于書案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