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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桌,都是這里拿手的飯菜,只是時(shí)間放的久了些,有些微涼。 徐婉真在桌邊坐下,清聲道:“孫少爺,用飯吧?!?/br> 聽到這個(gè)朝思暮想的聲音,孫智韜驀然回首,看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清麗身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道:“婉真?真的是你?我,我不是在白日做夢吧。” 這一瞬間,他眼中迸發(fā)出的神采,依稀能看到原先孫少爺?shù)挠白印?/br> 徐婉真含笑點(diǎn)頭,道:“是我。” 確認(rèn)了眼前的人,孫智韜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他連忙從羅漢床上起身,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和臉頰,苦笑道:“讓你見笑了?!?/br> 如果可以,他絕不想以這幅面目,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許久未見,坐吧。”徐婉真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完全沒見到他的狼狽。 孫智韜走到桌邊坐下,目光貪婪的望著徐婉真,想要將她的音容笑貌深深的烙印到心底。她來見自己,也許是墨竹去求的吧?這或許,就是最后一面。 徐婉真右手執(zhí)箸,夾起一塊燉得酥爛的羊rou,放到孫智韜的碗中,道:“先吃飯。有什么話,吃完再說?!?/br> 孫智韜垂下眼簾,心頭涌上無邊的苦澀,其中又夾雜著些許甜蜜。無論如何,她能來關(guān)心自己,這已經(jīng)是上天恩賜。 許久未曾好好用飯,眼前這微涼的飯菜,因?yàn)橛辛怂?,而顯得色香味俱全起來。 不想令她失望,孫智韜端起碗,埋頭大吃起來。 徐婉真微微一笑,也小口小口的用起飯來。既然要結(jié)束這段癡戀,先陪他好好用一餐飯吧,也算是還了他的深情。 兩人用過飯,讓采絲帶著青麥將碗筷撤下,墨竹上了茶。 眾人都退了下去,房內(nèi)又只得兩人對坐無言。 “看著我。”徐婉真道。 孫智韜抬起頭,他如何不想看她?明明知道看一眼,就少一眼??墒牵幌胱屗姷饺绱死仟N的自己。 “你把自己搞成如此模樣,連見我都覺有愧。那,你還有何面目見自己的家人?對你殷殷期盼的老師?我聽祖母說,曾外祖父對你評價(jià)很高,認(rèn)為明年秋闈你定有收獲?!?/br> 徐婉真深深的吸了口氣,冷聲道:“你這幅模樣,他們見了會如何著想?” 孫智韜面色慚愧,道:“小姐教訓(xùn)道是。奈何,小生只覺心灰意冷,生無可戀?!?/br> “生無可戀?”徐婉真反問道:“你是在說,我不答應(yīng)你的求親,你就要放棄生命嗎?你這樣,是要置我于千夫所指?” 孫智韜慌忙揮手,道:“小生絕無此意。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沒有一丁點(diǎn)要怪罪小姐的意思?!?/br> 徐婉真放柔了語氣,緩緩回憶道:“我們初見那年,都還不滿十歲。我想,這是誰家的小哥哥,說話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 ☆、第432章 怎么舍得不答應(yīng) “后來訂了親,阿哥打趣我,說要嫁給孫家小哥哥做娘子。你知道我有多么歡喜么?” “你送來的絹扇、孔明鎖、珠釵、筆架子,這些小禮物,我都看了又看,再小心翼翼的收到匣子中鎖好。每晚將匣子放在枕頭邊,伴我入眠?!?/br> “有一年端午,我們兩家出去看龍舟。你生怕把我擠到了,一直牢牢的護(hù)著我,可你卻被踩了好幾腳?!?/br> “我想過無數(shù)次,嫁給你之后,定要好生侍奉公婆、相夫教子。為此,我苦練繡技,就是為了今后,能讓你身上所穿的衣服鞋襪,都是我一針一線的親手縫制?!?/br> “……” 這一樁樁一件件,有他們美好的過往,也有曾經(jīng)的徐婉真對未來的憧憬。這些話,徐婉真也不知道是她在說,還是蟄伏在她體內(nèi)的那個(gè)靈魂在訴說。 在她的低聲訴說中,那些兩小無猜的美麗時(shí)光,如流水般在兩人的心中淌過。從兩人泛黃的記憶中,逐漸鮮活生動(dòng)起來。 她的語氣如夢似幻,但隨著她的講述,兩人的面上,卻不知不覺的淌下兩行清淚。 但是,造化弄人,怎么就變成如今的模樣了? 曾經(jīng),是那么的美好;眼下,卻是咫尺天涯。 四目相對,徐婉真讀懂了他眼中的深情與苦澀,孫智韜也看到了她的眸子里深情消逝,只剩下同情和憐憫。 徐婉真語氣蕭瑟,道:“如今,我不說誰對不起誰,只能怪造化弄人?!?/br> “只是,我請求你,不要再為此自苦。你本應(yīng)有美好前程、如花美眷,我不想當(dāng)這個(gè)罪人?!?/br> 她的聲音充滿了疏離,孫智韜只覺得心中五味陳雜,滿口苦澀。 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面,那是他們曾經(jīng)的美好。從幼時(shí)的兩小無猜,到少年時(shí)的情根深種。 直到驚變的那一天,退婚的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將她從他的生命之中,遠(yuǎn)遠(yuǎn)帶離。 他怎肯認(rèn)命?他不愿聽從父母安排,硬抗下家法,也只為了抓住那虛無縹緲的希望。好不容易,熬到她父兄出獄,父親那里也總算松了口,他才懷揣希望來到京城,尋找兩人之間的一線生機(jī),再續(xù)前緣。 獲得涂山長認(rèn)可時(shí)的狂喜,被徐家婉拒時(shí)的失落,從徐文敏口中得知再無希望時(shí)的絕望,這樣的悲喜終于將他擊倒。但是,他從未想過,會讓她如此難為。 徐婉真看著他,追憶道:“我還記得,在你十二歲那年,在廣仁寺發(fā)愿要一洗官官相護(hù)之風(fēng),還百姓一個(gè)青天白日。這是多么了不起的志向,這些,你都忘卻了嗎?” “沒有,這是我的志向,如何敢忘卻?”孫智韜喃喃道。 “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為了你的父母老師,也為了這黎民蒼生?!毙焱裾嬉蛔忠活D道:“你,能答應(yīng)我嗎?” 孫智韜澀然一笑,道:“既然這是你的愿望,我自然會幫你實(shí)現(xiàn)。從小到大,我何時(shí)拒絕過你?怎么舍得不答應(yīng)你?” 怎么舍得不答應(yīng)? 他的語氣,蘊(yùn)含著無限凄涼與蕭索。 徐婉真心頭一酸,一顆豆大的淚珠“啪嗒”一聲滴落在桌面上,飛濺開來。 孫智韜定定的看著這滴淚,神色逐漸變得堅(jiān)定,道:“此后,我不會再讓你為我流淚。明年秋闈,我定會考上舉人,不再讓你為難?!?/br> 徐婉真輕輕點(diǎn)頭,無論是曾經(jīng)的她,還是現(xiàn)在的她,都不忍見到他頹廢過活。 將心中的酸楚之意掩住,她輕聲道:“你我往后再無瓜葛,但請孫少爺記住今日之承諾。” 孫智韜嘆氣道:“既然答應(yīng)了你,我定然不會食言?!蔽乙屪约鹤兊脧?qiáng)大,無論你今后嫁給誰,我都會默默守護(hù)著你。他在心中暗暗發(fā)誓。 徐婉真起身,不再道別,緩步邁出房門。 兩人心中都知道,從此再無相見之日。道別,只是徒增傷感。 孫智韜坐在原位,看著她出了房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