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隙，她爬到他的電腦前，開機，上網(wǎng)，去那個奇怪的淘寶店下了個單子：我是一只烏龜，我愛上了一個風(fēng)一樣自由的男人。

    想了想，她又發(fā)送了一行字：“風(fēng)一樣自由的”刪掉。

    淘寶店店主回復(fù)：親，你真會開玩笑，好吧我們是約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還是約在你家見面？

    維維看了看自己的烏龜腿：在家里吧，你過來的時候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因為我擔(dān)心你被鄰居當(dāng)成賊。

    淘寶店店主：……

    002

    當(dāng)梁歸宴見到那只小烏龜時，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對方要求他來家里，還要求他不要被人看見了。

    梁歸宴脫下隱身衣，關(guān)好大門，蹲下身子和烏龜維維對視了好一會兒：“我想，你可能會需要一個人類女孩的身體?！?/br>
    可是，擁有了人類的身體，她卻離開了戴桑的家，且能不能再回去，完全看她有沒有手段走入戴桑的心里。

    “隆山游樂園到了，隆山游樂園到了?！?/br>
    公交車提醒到站，維維趕緊從車上下來，她拉了拉頭上的帽子，踩著涼鞋往蹦極的地方走去。

    這是戴桑打工的地方，暑期的時候他曾經(jīng)帶她來過，那時候她躺在他的背包里，還曬得中暑了，好幾天郁郁寡歡，躺在水箱里要死不活，那次以后，戴桑再不肯帶她來這里。

    “戴桑！過來幫這個女孩子穿一下安全衣?！?/br>
    濃眉大眼的少年笑容明媚：“你沒手沒腳啊，自己去，沒看到在忙嗎？”

    他在給一個顧客做心里建設(shè)：“不用怕，下面有人來著游艇在等著呢，如果你跳下去后繩索真的斷了，你又浮不上來，我們的工作人員會跳水救人?！?/br>
    蹦極大叔快哭了：“真的嗎？我真的不會死嗎？”

    “真的啊?！?/br>
    戴桑笑著露出一口信我沒有錯的白牙，維維現(xiàn)在一旁看了會兒，等前面的人都走光了，她才走過去：“我也想玩?！?/br>
    她走到戴桑面前：“這個怎么玩來著？”

    不遠(yuǎn)處幾個年輕男人低聲咬耳朵：“戴桑這小子女人緣也太好了，又一個拜倒在他牛仔褲下的女孩子，不過這個好漂亮?！?/br>
    戴桑看一眼維維，表情懶懶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朋友剛才叫你了。”

    他哦一聲，興趣就不大了。

    維維問他：“你有女朋友嗎？”

    他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了然，勾一下嘴唇，懶懶散散地回答：“有啊?！?/br>
    這是假話，他沒女朋友，不過維維知道他為什么說謊，她心里開心，粲然一笑：“啊，是嘛?！?/br>
    戴桑擰眉：“你笑什么？”

    她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戴桑扶著欄桿向下張望，聽到她響徹云霄的聲音：“啊啊啊——”

    她叫得像每一個第一次玩蹦極的人。

    可最初看她跳水的姿勢，他還以為她是玩蹦極的老手。

    那之后，戴桑經(jīng)常工作的地方看到維維，同事紛紛推搡他：“那肯定是沖著你來的，你看她每次來都找你說話，沒過多久肯定表白?！?/br>
    戴桑最初也以為是這樣，可一連一個月，她除了來蹦極，偶爾和他交談幾句之外，多余的話從來不多說，進(jìn)入雨季的第一個星期，她照常來蹦極，天公卻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大雨，一群人被困在屋內(nèi)，半個小時后，BOSS來通知大家：“散了散了啊，今天就到此為止了?！?/br>
    戴桑下意識看向維維，她也在看他，帶著微微的笑意，月牙形狀的眼睛眨了眨，戴桑覺得莫名熟悉，仿佛那雙眼睛在哪里看過。

    他低頭輕嗤一下，怎么忽然浮現(xiàn)這種言情的片段？但他到底沒有走，等同事走光之后，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戴桑去旁邊的店里買了兩杯熱咖啡，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從包里拿出一個薄外套披在肩上，正趴在窗口看窗外的雨，仰著頭，看著天空。

    這個場景，也有點眼熟。

    他想了想，像他家的烏龜，那只烏龜也總是這樣抬頭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晃了晃腦袋，把咖啡遞給她：“雨后會降溫，喝一杯熱咖啡，暖暖身體。”

    她接過來，戴桑問她：“有人來接你回去嗎？”

    她捧著咖啡笑，忽然指著門外說：“啊，他來了?！?/br>
    003

    戴桑對梁歸宴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帶著金邊眼鏡，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腳上一雙夾腳趾拖鞋的邋遢宅男，開著破舊的面包車，車后蓋還是合不上的。

    戴桑眼角抽搐，這nongnong的90年代閣樓吃泡面的畫家范兒男人，為什么維維會選這種男人當(dāng)她的男朋友，簡直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但心口那處悶悶的仿佛被一團(tuán)棉花堵住了的情緒是什么。

    自那之后，梁歸宴每每送維維來隆山公園，總會對上戴桑莫名其妙敵視他的眼神，他拉著維維，十分興奮地搓手：“就是這種眼神！你看到了嗎！那是種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憋屈之眼神！”

    維維對他比了個V的手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但梁歸宴身為一個談過戀愛的情場高手，他覺得過猶不及，給維維提了建議：“你不要總和我秀恩愛嗎，你應(yīng)該幽怨！讓他看到你對我的深情，而我是個人渣，對你不屑一顧，這樣才能逼得他起撬墻角的心情！”

    維維看著梁歸宴的熊貓眼：“你這幾天是不是又玩游戲了，你女朋友在電腦里還能打你嗎？”

    梁歸宴欲哭無淚，他才不會承認(rèn)女朋友大人能隔著電腦打人呢！

    “不！我只是比較沉迷網(wǎng)游而已?！?/br>
    于是，戴桑面前，梁歸宴便從一個邋遢的宅男變成了邋遢的只知道玩游戲的渣男……

    維維和梁歸宴表示，計劃進(jìn)行得十分順利，要再加一把勁，才能逼他有所表示。

    梁歸宴身為情圣，自然要設(shè)計情節(jié)的進(jìn)程，他摸著下巴對著游戲界面想了大半個小時，一拍大腿：“有了！我可以揍你！然而男人揍女人是渣渣才會做的事，你一不小心被他看到了身上的傷口，于是……”

    梁歸宴嘎嘎一笑，覺得此計甚好。

    她有男朋友了，還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在又一次維維來蹦極之后，戴桑抓住了她的手：“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什么傷？”

    維維面無表情，若無其事，戴桑一把掀起她的T恤下擺，白皙的腰部好幾道紅腫，剛才他在看她蹦極時不小心看到了，戴桑震怒：“他打你？”

    維維把T恤拉好，偏過頭去：“你不要管?！?/br>
    戴桑控制不住自己，終于提出了送她回家的建議。

    有那么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家里那個維維，那也是只很作的烏龜，每次喂它吃東西，它分明很想吃，還要扭過頭去，逼它的話還要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