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什么……”

    阿弦有些茫然：“有什么？”

    高建看著她懵懂不解的模樣，因摘去眼罩，這張臉就藏不住了，最初看的時候就覺著有些太過秀氣了，如今仔細再看，那股令人無端心跳的感覺變本加厲。

    高建忙扭開頭去，方才在里頭聽見的那班兄弟的調(diào)笑言語在耳畔亂糟糟地響起來：

    “刺史大人是軍中出身，又是長安的世家子弟，聽說他們那些人，最喜歡年紀小長相清秀的孩子……”

    “說來也是怪的很，怎么刺史一來，十八弟就摘了眼罩？更加想不到，這眼罩一摘，也像是換了個人，如何竟比個女孩子都好看?！?/br>
    “刺史無緣無故要把十八弟調(diào)到身邊兒去，不知道有沒有那種意思……”

    說的高建的心噗噗亂跳，這才坐不住了，想出來找阿弦詢問一下，看她是否事先知情。

    如今看來，卻果然是一無所知。

    高建不由地替她擔(dān)心起來，可是那些人亂七八糟的話，當(dāng)然不能說給她聽。

    阿弦因想不通，便一擺手道：“不說這個，你有沒有給我找到差事？”

    高建一愣，哭笑不得：“這會兒了，你還想著賺錢？”

    阿弦道：“我答應(yīng)了伯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高建長嘆道：“你們兩個可也真是古怪的很，說實話，差事是找到了，但就怕你沒空兒去辦?！?/br>
    若真的調(diào)去府衙，跟在袁大人身邊兒，哪里還能如現(xiàn)在一樣，任意來去，便宜自如？

    阿弦道：“你不要先愁眉苦臉起來，等我去探聽探聽，這位新刺史人雖然有些怪，但并非壞人，你放心就是了……那差事是什么？快告訴我?！?/br>
    高建非但不能放心，反更懸心了，見阿弦催的急，正要告知，里頭有衙役出來，道：“捕頭讓我看看十八弟來了沒有，你怎么攔在這里說話？快些進去?！?/br>
    兩人進了縣衙，陸芳果然同她說了刺史大人親下調(diào)令的事兒，又道：“阿弦，那次軍屯的雷副將去府衙，后來怎么又叫了你同去軍屯了，是有什么要緊事？”

    阿弦道：“并沒什么，是袁大人有一封親筆信讓我捎帶，送了信我就回來了?！?/br>
    “哦，”陸芳道：“只是送信就罷了，你可知昨兒軍屯的蘇老將軍親自來到桐縣，去府衙見了刺史，我還以為刺史立刻調(diào)你過去，是跟此事有關(guān)呢。”

    阿弦想到昨兒跟蘇柄臨驚鴻一瞥，心頭一動。

    陸芳又嘆道：“其實那夜你出了意外，刺史大人親自帶兵出城找尋，我就覺得他對待你很是不同，如今更要調(diào)你去府衙，可見他對你真的是青眼有加。不管如何，這是一件大好事?！?/br>
    阿弦道：“是?！?/br>
    陸芳感慨道：“當(dāng)初是陳基帶著你進縣衙的，如今陳基去了長安……雖無音信，但以他的能耐，只怕已經(jīng)出人頭地了，現(xiàn)在你又要去府衙，你們倆兄弟可算都‘青云直上’，算來是我們縣衙里最出色的。阿弦，以后若出息了，不要忘記縣衙里的兄弟們才好?！?/br>
    阿弦仍是恭敬答應(yīng)了。陸芳瞥她兩眼：“府衙這調(diào)令下的急，畢竟不知刺史大人是個什么意思，陳基臨走之前，特意跟我提過……他別的沒說，只叮囑讓我照料你跟老朱頭，尤其是你，如今他雖然不在，這心意我卻仍是要盡。我就親自送你去府衙罷了?！?/br>
    當(dāng)即陸芳領(lǐng)著阿弦出門，過前堂的時候，幾個衙役正湊在一起議論紛紛，高建抱臂站在旁邊，噘嘴發(fā)悶。

    見了他們兩人，眾人方噤聲，忙行禮招呼。

    陸芳同阿弦出了縣衙們，往府衙而去，走到半路，陸芳道：“阿弦，我好歹也看了你兩年，有一句話私下提醒你。”

    阿弦忙道：“捕頭要說什么？”

    陸芳道：“雖然從縣衙調(diào)去府衙，看著十分風(fēng)光。但……這刺史大人到底是行伍出身，你瞧他在咱們這里的雷霆手段，就知道是個不凡之人，你好生應(yīng)對著，如果能應(yīng)答妥當(dāng)，當(dāng)然是好，但如果遇到難為的地方……你忍不得就不用再忍，不當(dāng)差也未必不能活，以后我會再替你想法兒?！?/br>
    阿弦聽出他的提醒關(guān)切之意，便道：“是，我都記住了，多謝捕頭?！?/br>
    陸芳嘆了口氣，將轉(zhuǎn)身的時候忽地問道：“對了，有一件事兒我一直都沒問你，你怎么忽然摘了眼罩了？“

    阿弦道：“那天我掉下雪谷的時候跌了一下，這只眼睛忽然就好了，所以就沒有再戴那個。”

    陸芳點頭道：“原來如此，這也是合著緣分?！?/br>
    兩人且說且行，不多時來到府衙，門上入內(nèi)相報，又等了一刻鐘，才傳了入內(nèi)。

    到了正廳，袁恕己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對陸芳道：“陸捕頭辦事謹慎妥帖，有勞啦?！?/br>
    陸芳道：“大人有令，義不容辭。”

    袁恕己道：“既然陸捕頭來了，正好兒我也有一件事，這幾日我看本縣的卷宗，發(fā)現(xiàn)有幾件陳年舊案，擱置未解，前日還有來府衙鳴冤的，我已經(jīng)派人記錄，待會兒陸捕頭出去接洽一下，盡快將案情查明?！?/br>
    陸芳手心捏汗，親自送阿弦過來，一則是想看袁恕己的用意，二來卻也是殷勤之意，不想居然正好撞上，當(dāng)即只得答應(yīng)。

    陸芳心事重重，只對阿弦使了個眼色，自轉(zhuǎn)身退下。

    阿弦回頭打量的功夫，袁恕己道：“你們這位陸捕頭倒是很會做事，居然還親自送你過來，也不知是要當(dāng)保鏢呢，還是當(dāng)探子。”

    阿弦不便接話，就只垂頭聽著。

    袁恕己道：“怎么一臉如喪考妣，難道到府衙來當(dāng)差，你不情愿？”

    阿弦道：“大人說笑了?！?/br>
    袁恕己笑笑，雙眼瞄著她，居然忘了手上的公文。

    耳畔卻又響起蘇柄臨的話：“讓十八子去長安。”

    這會兒回想起來，這句話兀自在心底掀動驚濤駭浪。

    蒼老威嚴的聲音繼續(xù)說道：“袁大人，老夫就同你打一個賭，只要送十八子去長安，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br>
    袁恕己道：“我……不太明白?！?/br>
    蘇柄臨道：“這少年天賦異稟，若去長安，一來可以憑借他的天生之能，查明昔日之事，如果證明真的跟武皇后無關(guān)，那么老夫之前對她的種種揣測實屬惡意無辜，以后朝堂如何波瀾詭譎，老夫都不再理會。但若當(dāng)真安定思公主死于她的生母手中，那么如此豺狼獸性之人，休說是其他，連成為李唐的皇后都是玷辱！”

    袁恕己喉頭一動，冷卻的紫/陽陳茶實在苦澀難以入喉，可他仍舊又握著杯子，吃了一口。

    就猶如明知是鴆酒有毒，卻還要吃一口潤喉。

    鷹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袁恕己這樣跋扈自傲的人，居然有一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只待捕的獵物。

    蘇柄臨道：“讓十八子